瑤華看了看子卿,又看向那臉色好了一些的玉兒一眼,知道她本混沌的神智恢復了清明,連眼神都不在渾濁,最後將衣服遞給子卿道:“相公,有你在,我便是再沒風雨。卻是這玉兒,再繼續曬下去,真怕她會曬昏,讓她先披一會吧。”
軒轅子卿直視着瑤華,一臉的張口欲言,最後沒了聲,但接過了她遞給自己的衣服,然後丟給了一旁的玉兒,什麼話都沒說。
“謝謝夫人……謝謝老爺……謝謝……”那玉兒就距離他們很近,所以,剛剛瑤華他們的話,她都聽到了,並且感激不已的不斷道謝。
“從頭披上,這樣遮陽稍微好些。”瑤華看向那玉兒,淺淺一笑,然後稍微倒了一點點的水在自己的帕子上,擡手開始爲子卿擦了擦還在流汗、通紅似乎也曬傷的臉頰。
“是……是……”玉兒在瑤華的話落就急忙按照她的吩咐,將衣服從頭披在了身上。
而軒轅子卿寵溺的看着瑤華,感受着她拿着溼着的絲帕擦拭自己的臉頰,爲他的臉龐帶來一抹清涼。很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將她的手遞在脣邊輕輕印上一吻,惹得面前人一個輕顫。
他,也從她的手中拿過絲帕,也親手爲她擦拭臉上的汗珠和通紅的臉頰,看到她緋紅、滾燙、疲憊的樣子,他真是心疼不已,也恨自己不能代她受過。
披着瑤華身上脫下來的衣服,玉兒看向面前的夫婦,她那清明過來的眼中很是深暗,剛剛滿是感激的眼神就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暗的看不到一切的情緒。
這樣的情況也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在瑤華看向玉兒講準備繼續趕路的時候,玉兒眼中滿是感謝的點頭哈腰、畢恭畢敬的同意。
瑤華依舊是軒轅子卿揹着走,玉兒就跟在他們的身邊。
“玉兒,你是哪裡人氏?家裡又有幾口人?都做什麼的?”在行走的時候,瑤華轉頭看向跟隨在他們身邊的玉兒柔聲問着。
“我是越國向鎮人,我本名叫趙玉,家裡、鄉親們都叫我玉兒,家裡有雙親、三姐、一兄長、兩弟,我們家世代種田的。”瑤華話音落下,趙玉就急忙迴應。
“淳樸。”瑤華對着趙玉微微一笑,這趙玉的臉上的確淳樸,肌膚也稍微偏黑一些,身上的衣服是粗布的,的確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趙玉傻傻的呵呵笑了一聲。
“你到底在這沙漠之中多久了?我看你好瘦啊……就好像捱餓很久很久了。不過也不該的,畢竟你沒水怎麼可能在這裡呆很久呢。”瑤華看着趙玉片刻,她又帶着她的溫和嗓音問道。
趙玉也看向瑤華道:“我這個人本來就生的比較瘦。我也不知道在這裡呆了多久,那太陽沒有平常的升落……讓我不知道……”
瑤華的臉上出現瞭然,她微笑道:“那麼說來,連你自己也不知道了,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走出這片沙漠。如果不能的話,我們夫婦就要和你剛剛那樣等死了。”
她剛剛的那些話不是隨口而問,而是帶着一種試探,不過,她卻是什麼都沒看出來,亦或者聽出語言之中有什麼不對勁的。
詭異依舊充滿着,步伐依舊沉重着。
那趙玉本就極度的虛弱,也就微微歇息了下就開始繼續行走,定然是難以徒步走更長的路,沒過了多久,她就踉蹌摔倒在地,迫使軒轅子卿他們停下了腳步等她。
“渴……我能再小喝一口嗎?”她摔倒在地上之上爬了幾次都沒爬起來,終於站起來之後,她好似暈頭轉向的再次倒地,接着她這般一言。
瑤華看了看明顯已經眼神再次渙散的趙玉,最後取下了腰間的水袋,她自己先喝了兩口,而後交給子卿,讓他讓給趙玉。
軒轅子卿因爲水的關係臉色很是不好,只是最後還是到給趙玉喝,但他不會將水袋交給她讓她喝,免得被一喝而空。
趙玉又是喝了兩口,最後稍作歇息就再次啓程。
沙漠似是永遠沒有盡頭,當水耗之殆盡的時候,會是怎樣的?瑤華這次是深有體會,因爲她已經是頭暈眼花,脫水很嚴重,她不會算古代的時辰,卻也感覺的出他們走的路程差不多是整整兩天多了的沙路了。
趙玉已經整個人再次躺在沙地裡,動彈不得,嘴中喃喃要水喝。
瑤華看着眼前的子卿,她用盡了全力對他微微一笑道:“相公……我是第一次見到你弄的這麼狼狽。”
軒轅子卿上頭上的束冠早已經凌亂,烏髮緊貼着他滿是汗水的臉頰,臉色被曬的緋紅,雙脣蒼白卻帶着乾裂,衣服上都是黃沙的痕跡,這讓她看在眼裡,不免的調笑着她。
瑤華的髮髻也已經是凌亂,雪白的長髮染上了黃沙,帶着一層朦灰,通紅的臉頰,蒼白乾裂着的脣瓣讓軒轅子卿看在眼裡卻疼在心中。
她對自己笑,她卻不知他的心裡好痛,困境尋樂雖然是一件好事,然而他實在是無法像她那般笑的出來。
身子的前傾,他一口吻上了她的脣,口中沒有水,很乾渴,可他不想讓她那麼痛苦,他吻上了她的脣,細細的用舌尖輕舔着她的脣,絲絲的唾液是溼潤的最好辦法。
軒轅子卿的動作,讓瑤華爲之一怔,隨即眼中柔意深情,她想起四個字,叫——相濡以沫。
子卿吻她,她便回吻回子卿,他們就像兩條擱淺在岸邊的魚,離開了水,等待的就是他們的死亡,他們相濡以沫,在這困難已經絕望的處境裡,彼此用彼此微薄的力量互相幫助,互相無聲的傾訴屬於他們之間的感情。
趙玉在撩熱的沙地裡大刺刺的躺着,她本來就凌亂的髮髻再次沾上黃沙,她的身上還穿着瑤華很久之前讓她穿的華貴衣服,她的眼神渙散着,雙脣乾裂着,她嘴裡不斷的叫着如同她和瑤華他們相遇時所喊的話一模一樣地渴求着水的滋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