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濟怔怔站在那裡,任由鄭母打着,怎麼也想不明白他們怎麼會從那間屋子裡憑空冒出來,不該……不該是這樣的。
杜如晦笑着走到他身前,“怎麼,是否覺得很不可思議,其中從一開始,他們就在屋中。”
崔濟當即反駁道:“不可能,我明明去看過,裡面根本沒人。”
鄭父冷哼一聲,“你當然看不到,因爲我們被綁了手腳困在櫃子中。”
聽得這話,崔濟終於明白了過來,氣急敗壞地指着杜如晦厲聲道:“你……你故意算計我?”
杜如晦冷冷一笑,“你崔公子把證據都給毀了,若不這樣,怎能定你的罪,如今鄭公鄭夫人還有裴大人皆聽到了你的話,你沒的抵賴了。”
裴虔誠接過話道:“你自以爲聰明絕頂,把別人都視做棋子,偏偏這一次,做了杜老弟的棋子,這是不是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崔濟氣得臉色發青,緊緊抿了薄脣,緊張地思索着脫困之法,杜如晦看出他的心思,搖頭道:“你不必再白費心思,一切……到此爲止了!”
說話間,杜如晦身邊的矮櫃傳來拍打的聲音,裴虔誠一拍腦袋道:“對了,怎麼把他給忘了。”說着,他走過去開了櫃門,一箇中年漢子從裡面爬了出來。
此時的崔濟猶如驚弓之鳥,一看到他急忙問道:“他又是什麼人?”
裴虔誠一拍那名漢子的肩膀,道:“來,給崔公子看看你的絕活?”
“是。”漢子應了一聲,隨即聲音一變,道:“崔濟,你害了我,我要你血債血償!”
“這……”崔濟不敢置信地盯着他,怎麼杜陽的聲音從他嘴裡傳了出來,難道剛纔也是他在說?
裴虔誠笑道:“他纔是真正會口技的那個人,我可沒那本事,剛纔說話的一直是他,我不過是張口裝裝樣子罷了,如何,裝得還像嗎?”說着,他又搖頭道:“嚴格來說,應該是他們,還有另外一個口技者,不過是在對面。”
崔濟眼皮不斷抽搐着,“剛纔……就是利用兩名口技者配合,令我們聽起來忽左忽右,就像鬼魂在說話一樣。”
“不錯,崔永忠找的沒有錯,就是那兩間屋子,可惜他沒找到我,就以爲是自己弄錯了,要不然這計劃怕是難以如此順利;崔永忠一走,我就他從利用一早挖好的洞,從隔壁鑽了過來。”
崔濟咬牙切齒地道:“你好卑鄙!”
“論卑鄙,我可是遠遠不及你!”杜如晦走到他身前,徐徐道:“我知你生性多疑又謹慎,所以佈下一明一暗兩計,一旦你揭開了明面上的計謀,就會以爲自己贏了,從而放下防備,而我再趁此機會刺激,就可能逼你說出真話,事實證明,這一步,我走對了。”
裴虔誠嘿嘿笑道:“你該感到榮幸了,爲了定你的罪,我們可是連鄭公夫婦還有兄長都給綁來了,要是你剛纔沒說那些話,我與杜老弟可真是麻煩了。”
他們二人在今日一早,利用有鄭陽身故真相的紙條將鄭氏夫婦引出鄭府,然後悄悄綁來此處,安置在櫃子中,裴虔通也是一樣,畢竟鄭氏夫婦與此事有着太過直接的利害關係,他們的證詞不夠有力,但裴虔通就不同了,他是徹徹底底的局外於,在這件事中,猶如一箇中間人,他所說的話,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有份量。
崔濟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逃不掉了,他眼看着就要娶晉陽公主,成爲當朝駙馬爺,轉眼……卻要什麼都沒有了,他滿臉怨恨地盯了杜如晦,“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兄弟如手足嗎,爲什麼卻一定要將我逼上絕路,爲什麼要毀掉我辛苦得來的一切?”
杜如晦面無表情地道:“從你害死鄭陽的那一刻起,我們就不再是兄弟,而是……仇人!”
崔濟滿面怨恨地道:“鄭陽鄭陽,說來說去就是因爲這個死人,若不是他,我何至於走到這一步,他根本……就不該活着!”
“啪!”鄭父拼盡全身力氣,狠狠一掌摑在崔濟臉上,“不該活着的人是你,我鄭家與你崔家也算是世交,我亦視你爲親子侄,你卻殺了陽兒,我……”他顫顫指着崔濟,咬牙道:“就算拼了我這條老命,也絕不會放過你!”
崔濟“呸”地吐出一口血沫,當中還有一顆牙,想來是被鄭父給打掉的,冷笑道:“由始至終,我都沒有說我殺了鄭陽,只說他不自量力,活該死!”那一掌,雖然痛,卻也讓他想出了保命的法子。
“你!”鄭父氣得渾身發抖,確實,雖然崔濟之前的話很過份,但確實沒有承認過是他殺了鄭陽。
裴虔誠冷聲道:“你雖沒有親口承認,但所說的每一句話,無不在暗示你就是那個殺人兇手。”
“暗示?”崔濟搖頭道:“不,一直以來都是你們的猜測,殺人乃爲大罪,必得人證物證具在,如今只憑你們空口之言,就想定我的罪,呵呵,就算是合你們兩家之力也休想。”說着,他又將目光轉向杜如晦,“還有你,可曾想過,若今日我娶不成公主,她剋夫之名可就算坐實了,以後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要做一輩子的老姑婆!”
杜如晦冷眸盯着他,“就算公主一輩子嫁不出去,也好過嫁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說着,他朝鄭父拱手道:“鄭公,時辰不早了,不如我們現在就押他進宮面聖吧?”
“好!”在鄭父的言語下,衆人押着崔濟走了出來,等在外面的崔永忠看到這一幕,滿面詫異,待得反應過來後,連忙上前道:“你們要對我家公子做什麼?”因爲鄭父與裴虔通在場,他不敢過份放肆。
“我們要押他去面見聖上。”裴虔誠話音剛落,崔永忠便道:“不行,我家公子是何身份,豈是你們說押就押的,更何況今日是我家公子迎娶公主的大好日子,你們立刻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