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事出突然,但韞儀畢竟是深諳武藝之人,急退數步,於千鈞一髮避過要害,但手臂上仍是被劃了一道,鮮血急速涌了出來。
當李元吉想要追上來砍第二刀的時候,杜如晦已是反應過來,當即出手奪下鋼刀,並飛起一腳將李元吉踢倒在地,滑行了好長一段時間,方纔止住去勢,地上是一道長長的血痕!
杜如晦顧不得去看李元吉,扶着韞儀緊張地道:“娘娘,您怎麼樣?”
韞儀忍着痛楚道:“沒事,只是皮肉傷罷了。”
見她傷口不斷往外涌血,杜如晦趕緊撕下自己的衣襬,緊緊綁住韞儀臂上的傷口,在命獄卒去請江御醫後,他道:“娘娘,臣扶您出去!”
“要不到解藥,本宮哪裡都不會去。”這般說着,她掙開杜如晦的攙扶,走到奄奄一息的李元吉身邊,垂刀抵着他的後背對關在牢房中的李建成道:“看來你是真不打算要他的性命了,好,本宮成全你!”隨着這句話,冰冷的刀尖沒入李元吉後背,收走了後者最後一口氣。
“元吉!”李建成悲鳴一聲,死死盯着李元吉大睜的雙眼,他知道,元吉是死不瞑目,這個賤人好惡毒的心思,說殺就殺,他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韞儀忍着手臂的劇痛,自李元吉身上拔出刀,“若不想步他後塵,就告訴本宮解藥在哪裡,否則死的那個人就會是你,不過本宮保證,你不會死的像他一樣痛楚!”
“賤人,當初就不該放過你!”李建成恨得幾欲嘔血,早知今日,他一定會不顧任何代價殺了這個女人。
韞儀冷聲道:“可惜你已經錯過了殺本宮的機會,說吧,解藥在哪裡。”
李建成再次看了一眼氣絕身亡的李元吉,咬牙道:“交出解藥,你當真會放過我?”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在韞儀吐出這八個字後,李建成點一點頭,吐出韞儀最想聽到的話,“好,我答應你!”
韞儀心中一喜,急忙問道:“解藥在哪裡?”
李建成並沒有回答,而是道:“送我到城外,然後給我一匹日行千里的汗血寶馬,待我上馬之後,自會告訴你。”
韞儀剛剛鬆下來的神色,立刻又緊了起來,“你在戲弄本宮?”
李建成諷刺道:“你是當今貴妃娘娘,我這個階下囚怎麼敢戲弄,我這麼做,只是爲了確保你不會過河拆橋罷了。”不等她言語,又道:“不要說什麼誓言,莫說空口白言,就算白紙黑字,我也不會相信!”
杜如晦冷聲道:“若你上馬之後,不說解藥下落,又該如何?”
李建成冷冷一笑,“這就要看你們敢不敢賭了。”
韞儀一咬櫻脣,揚聲道:“請杜將軍去一趟御馬監,取一匹汗血寶馬至城門外。”
杜如晦未及答應,李建成已是道:“如果讓我在馬身上發現你們動了手腳,這個交易就做廢;還有,只能你一個人來,否則同樣作廢,到時候你們就等着替李世民收屍吧!”
“照他的話去做。”面對她的言語,杜如晦低聲道:“娘娘,要不要與劉先生商量一下?”
此次來牢裡見李建成,是韞儀的意思,劉弘基並不知曉,現在李元吉死了,又要放走李建成,事情鬧得越來越大了。
“不必了,你照本宮的意思去做就是了。”見韞儀堅持,杜如晦只得依言去安排。
在杜如晦離去後,韞儀對獄卒道:“將他綁起來,然後押去城門。”
很快,李建成便被裡三道外三道的緊緊綁了起來,然後押上馬車,往城門行去,他們剛下馬車,耳邊便傳來馬蹄聲,擡眼望去,只見杜如晦騎着一匹暗紅色的馬過來,在他身邊,並無其他人的蹤跡。
騎到近前後,杜如晦翻身下馬,對李建成道:“好了,一切都按你的要求辦妥了,可以說出解藥的下落吧。”
李建成低頭看一看綁在身上的繩子,挑眉道:“這樣子,叫我怎麼騎馬?”
“解開!”在韞儀的言語下,獄卒替其解開了繩子,後者活動了一下手腳,走到那匹汗血寶馬旁邊,仔細看了一番,確定沒有被動什麼手腳後,翻身上了馬;杜如晦見狀,立刻攥住馬繩,厲聲道:“不說出解藥所在,休想離開!”
李建成笑道:“不必這麼緊張,我既然答應了,就一定會說,鬆手吧。”
在韞儀的示意下,杜如晦緩緩鬆開手,但目光依舊緊緊盯着李建成,只要他稍有異動,便會立刻出手。
所幸,這在件事上,李建成並沒有打算耍花樣,牽過馬繩,道:“在紫微宮的東德殿寢殿枕頭下,有一個暗格,裡面放了一個錦盒,解藥就在那裡。”
“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話?”對於李建成,杜如晦實在沒什麼信任。
“我早就說過,這一場賭局。”這般說着,李建成又道:“不過吧,那裡確實放着解藥,畢竟……我可不想再被你們抓回來。”
杜如晦望着一旁的韞儀道:“娘娘,不如等找到解藥之後,再讓他走。”
李建成挑眉道:“杜將軍這麼快就打算食言嗎?剛纔貴妃可是信誓旦旦說了,駟馬難追。”
“這是對於守信之人而言,而你,謊言假語,早就已經是家常便飯了。”這般說着,他再次對韞儀道:“娘娘,在確保找到解藥,並且陛下無事之前,絕不能讓他離開。”
李建成望着韞儀道:“貴妃當真想做一個食言而肥的無信之人嗎?”
在短暫的猶豫後,韞儀道:“如晦,讓他走!”
“娘娘?!”如果說韞儀之前的所作所爲,是因爲擔心李世民的話,那麼現在,杜如晦完全沒法解釋;不錯,李建成現在是無兵無地,但相對的,也更容易隱藏,一旦讓他離開視線範圍,而他又有意隱藏,除非將整個大唐翻轉,否則根本找不到他;萬一沒有解藥,又或者解藥是假的,李世民可就死定了!
韞儀冷冷道:“沒聽到本宮的話嗎,讓他走!”見她執意如此,杜如晦只得徐徐往後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