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咬一咬牙,跪下道:“兒子與公主是真心相愛,求父親成全!”
李淵臉色鐵青地盯着他,喝道:“荒唐!你給我起來!”
李世民並未依言起身,而是道:“若父親不答應,兒子就在這裡長跪不起!”
聽得這話,李淵臉色越發難看,“你這是在威脅我?”
李世民連忙道:“兒子不敢,只是兒子……答應過公主,此生不負於她,還請父親成全!”
李淵盯了他片刻,冷聲道:“你不負晉陽公主,那玄霸呢,他是你嫡親兄弟,生前與你也最是要好,你要讓死不瞑目嗎?”
“兒子相信玄霸會……”不等他說出口,李淵已是迅速截過話,“他不會原諒!”
李淵喘了口氣,道:“除了這個女子,你想娶誰都可以。”
“兒子只想娶晉陽公主一人,求父親成全!”他的話令李淵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又竄了上來,厲聲道:“不可能!”
在片刻的沉默後,李淵撐着桌案起身走到跪地不起的李世民身前,“世民,幾個孩子當中,你是最不需要爲父費心,也是最能幫得上爲父忙的,可以說,打下長安城,有你一半的功勞;一直以來,爲父都以你爲傲,如今,你卻爲了一個女子跪在這裡,你自己說說,應該嗎?”
李世民澀聲道:“兒子知錯,但兒子答應過晉陽公主,此生不會負她,求父親成全!”
見自己說了這麼許多,李世民還是執意要娶韞儀,李淵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拂袖道:“這件事絕對不可能!”
李世民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跪着,李淵見他執意不肯起,層層怒意涌上心頭,就在快要暴發之時,李建成走了進來,瞧見屋中這副情景,他愣了一下,驚訝地道:“這是怎麼了?”
“你自己問他!”扔下這句話,李淵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李建成望着尚跪在地上的李世民,疑惑地道:“何事惹得父親生這麼大的氣?”
在聽李世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他嘆然道:“原來如此,難怪了。”頓一頓,他又道:“既然父親不同意,這件事……就算了吧。”
李世民以搖頭表示了自己的立場,“大哥你去忙自己的事吧,不必管我。”
李建成盯了他一會兒,道:“世民,你與大哥說實話,當真如此喜歡晉陽公主嗎?”
“嗶剝”清脆的爆炭聲響打破了室中的沉寂,李世民聽着窗外呼嘯凜冽的北風聲道:“我與她已經錯過一次,我不想再錯過第二次,更不想等以後垂垂老矣之時,再來後悔今日之事。”
李建成蹲下身,拍一拍他的肩膀道:“大哥明白了,別擔心,大哥幫你一起勸父親,再不然就拉上元吉一起勸,總能令父親鬆口的。”
他的話猶如黑夜裡的一盞明燈,令李世民心中生出一絲希望,“大哥你肯幫我?”
李建成笑道:“你叫了我二十多年大哥,我能不幫你嗎?再說,我也還欠着你一回不是嗎?”
李世民知道他是說柳文一事,搖頭道:“那件事我已經忘記了。”
“可是我一直都記得。”李建成道:“若不是你將我罵醒,我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多荒唐。”停頓片刻,他起身道:“好了,你且先待在這裡,我替你去勸父親。”
“多謝大哥。”面對李世民道謝,李建成笑一笑走了出去,問了候在外面的下人,得知李淵去了馬房,在快到馬房之時,看到李淵騎馬離去,趕緊命人牽過他的坐騎,跟在李淵後面,一前一後出了城。
來到城外,李淵胯下原本只是小步跑着的馬匹立刻加快了速度,如流星趕月,李建成緊隨其後,一直奔了將近半個時辰,李淵方纔勒住馬繩,放緩了速度。
李建成驅馬來到他身邊,笑道:“奔了這麼久,父親心情可有舒暢一些?”
李淵臉色陰沉地道:“爲父心情舒暢與否,不在於奔了多久,而在於你二弟。”說着,他又道:“他與你說了嗎?”
李建成點頭道:“二弟還年輕,難免會被情愛衝昏了頭腦,父親又何必生這麼大的氣。”
李淵寒聲道:“就算他今日告訴我想娶的是一個乞丐,甚至是*,我也不會如此生氣,可偏偏是晉陽公主,他簡直是瘋了,就不想想玄霸是怎麼死的。”說着,他對李建成道:“你與世民一向要好,你好生勸勸他。”
李建成苦笑道:“其實之前在書房裡的時候,兒子就勸過世民了,可惜他態度堅決,始終不肯鬆口!”
這句話無疑使得李淵越發氣惱,恨聲道:“總之他休想我應承這門婚事,沒有父母之命,我看他怎麼成親。”
“恐怕世民他不肯罷休,兒子出來的時候,他還跪在書房呢。”
李淵神色一滯,旋即道:“他那麼喜歡跪,就跪着,我倒要看看,他能跪上多久。”
李建成下馬,替李淵牽了馬繩道:“父親,不如您就成全世民吧。”
他的話令李淵大爲皺眉,“你怎麼也變得如此糊塗?難道連你也忘了玄霸的死。”
“兒子自然記得,只是兒子比父親更清楚世民對晉陽公主的感情,當初……”李建成欲言又止的樣子令李淵不快,催促道:“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樣子。”
李建成應了一聲,道:“有一件事,兒子一直未告訴父親;當初……晉陽公主之所以能夠從弘化郡逃走,不是她運氣好,而是有人故意放了她一馬。”
李淵臉色陰沉如風雨欲來,“是世民?”
“不錯。”李建成嘆道:“您想想,咱們當時派了那麼多人入山搜查,怎麼會一點發現也沒有;是世民不忍殺她,悄悄將她放走,在父親面前只說是沒抓到!”
“他……他……”李淵氣得渾身發抖,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李建成見狀連忙道:“父親息怒,莫要氣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