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氏嘴角勾了勾,諷道:“等夏姑娘成了王爺的一個玩物,只怕日子會比我們過的還要舒坦。”
夏依依無辜的眨巴着眼眸,道:“陳主子是在說,您和各位主子在王爺的眼中連玩物都不如嗎?”
話落,包括孫氏在內女子都看向了陳氏。
陳氏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她沒好氣的看着夏依依,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了?”
夏依依更加的無辜了。
“這不是剛剛陳主子說的嗎?孫主子等人可都是在場的,民女斷污衊不來你的。”
陳氏不過是一隻外強中乾的紙老虎而已,外表看着強悍,實則是一隻易被惹怒的母雞一樣,稍稍用一點小手段她都能火冒三丈,這樣的人比孫氏更容易對付,被人當槍把子使了還傻乎乎的幫着人家數錢,也絕對是爭鬥中最易犧牲的角色。
陳氏站起身,揚手就要給夏依依一巴掌,沒想到在半空中被人攔住,轉過頭,見是孫氏,她更怒火中燒:“孫姐姐,你攔着我做什麼?不過是個來歷不明的賤蹄子而已,莫非你還想護着她不成?”
孫氏的雙眼染上了一抹怒意,道:“陳妹妹,你鬧夠了沒有?記住,你是王爺的侍妾而不是市井裡的潑婦,你要是再如此鬧騰的話,可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陳氏甩開她的手,又沒好氣的瞪了夏依依一眼,乾脆走人。
走到半路,卻見季靈兒迎面走來,客客氣氣的朝她行禮,道:“民女季靈兒見過陳主子。”
陳氏本就對拓跋璟帶回來的兩個女人極爲的不滿,又剛剛在夏依依面前受了一肚子的窩囊氣,這不一見到季靈兒就一肚子的把火全灑在了她的身上。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攔我的去路。”陳氏眉眼一挑,本來姣好的臉蛋倒顯出了一絲的尖酸刻薄之相。
季靈兒的臉色變了變,她本來是想跟陳氏套套近乎的,只是她沒有想到陳氏會如此的囂張跋扈,愚不可魅。
季靈兒忍下了這口氣,道:“陳主子,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氣了?”
陳氏聽了更氣,道:“怎麼,連你也想在上面踩上一腳?”
季靈兒忙賠罪道:“陳主子可能誤會了,民女就算向天借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惹你生氣了,你且消消氣,這是我從小佩戴的玉鐲子,有透心沉靜的功效。”
說着,她拉過陳氏的手就往上透,剛一戴上手腕,就立馬有一股清涼的感覺傳來。
陳氏看了看手腕上晶瑩剔透的玉鐲子,臉色才和緩了些,神態有些倨傲的說道:“說吧,有什麼需要我幫助的?”
季靈兒扶上她的手,笑道:“陳主子,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什麼了,我不過是見你長得好,人又親切,心下不由生出了想親近之心,只可惜你一直瞧不上民女,之前纔不敢靠近你,不過現在看來,你也不過是面上厲害了點,內裡還是挺好說話的。”
也許是得了玉鐲子的原因,陳氏看季靈兒反倒沒有那麼的討厭了,加上季靈兒從進府就非常的低調,嘴巴兒也甜,加之她身上戴的物什,每一件拿出來不說是價值連城,可也絕對是價值不菲,出手大方着,不過短短几天的時間就把後院的那些女人哄的找不着北來了。
陳氏笑道:“你比那個夏依霜還要會做人一些。”
季靈兒在旁笑道:“依霜姐姐其實人也挺好的,只是仗着王爺的寵幸這性子不知不覺中才被嬌寵的傲了起來,現在才稍稍被寵着就如此了,日後若真的成了王爺的女人了,指不定……”
季靈兒故意欲言又止,小心的看了陳氏一眼,才又道:“陳主子進府在前,理應得到王爺的青睞纔是,可現在因爲依霜姐姐的緣故,陳主子受到了四面聲討,民女真爲你不值啊。”
聽了季靈兒一席話,陳氏心裡更加的怨恨了,她冷哼道:“就憑她,也妄圖想入了晉王府的門,等下輩子吧。”
季靈兒火上澆油的說道:“她是王爺看中的人,就算陳主子心有不滿,恐怕也不能阻止了什麼吧。”
被人如此輕瞧,陳氏自是一臉的不服,她眉眼一挑,道:“不過是個沒有見識的鄉野丫頭而已,什麼規矩都不懂還如此的傲,她要成爲王爺的女人,也要看後院的女人同不同意。”
季靈兒故作不相信,道:“陳主子可不要欺民女是小地方來的,就拿話來誆民女了,王爺可是整個王府最大的,他要看上哪一個女人,哪裡還需要別的女人來同意。”
陳氏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的,暗瞪了季靈兒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怎麼,你不相信我不成?”
季靈兒諂笑道:“哪有的事,民女這是爲你打抱不平,你在王府裡這麼多年,卻被一個剛進來什麼名分的鄉女給搶去了所有的風頭,若我是陳主子你,想來早就氣瘋了。”
總算陳氏還不算被戴高帽而昏了頭,她狐疑的看着季靈兒,道:“你對我說這些,想要做什麼?告訴你,我可不是傻瓜,我脾氣是不好,可也不代表會傻到讓人當槍使了。”
季靈兒心裡打了一個顫,忙陪笑道:“陳主子,民女哪敢拿你當槍使啊,民女就是爲您抱打不平,想您容貌長得不俗,可謂是豔冠羣芳,卻被一個比您年紀小的壓了一頭,陳主子難道就甘心嗎?”
聽季靈兒這麼一挑撥,陳氏深埋在心裡的嫉妒就像是叫囂的火龍一樣要破洞而出。
不過好在她性子衝動卻不是真的傻,所以她還是耐着性子的看了季靈兒一眼,道:“我聽說你在西平縣的時候跟夏依霜感情還算是好的,這會兒怎麼盡在我面前說她的壞話了?”
季靈兒苦笑兩聲,道:“也不瞞陳主子,民女走到如今家破人亡的地步,其實跟夏依霜有莫大的關係,若不是她誤闖入鳳翔山莊,晉王和襄王也不會因此惱羞成怒的設計把鳳翔山莊的人都給殺了,數千人因一個本該不足爲道的女人而全死了,若不是民女對她還有些用處,只怕兩位王爺早就把民女給殺了,可以說,她是民女不共戴天的仇人,不管陳主子信不信,民女心裡是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了的,只可惜她有兩位王爺緊緊地護着,民女就算有心也力有不逮。”
陳氏明顯的不信,道:“有這事?你別拿話來誆我,我雖然身在京城,不過派人去西平縣一查那什麼事能有不知道的?你若說了一句假話,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陳主子儘管去查,若民女有一句虛言,民女願意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了。”古人皆信神,古不語怪力亂神,季靈兒爲了取信陳氏,發如此毒誓,也算是下了重本了。
聽季靈兒發誓如此狠,陳氏多少也是相信了的,心下也滿意季靈兒與她是一條心的。
“我就信你這一回。”陳氏說道。
季靈兒臻首輕垂,清澈有靈氣的珠眸裡閃過一抹嘲諷,不過等她擡起頭來的時候卻有些泫淚欲泣,楚楚可憐又帶着感激的看着陳氏,道:“陳主子,謝謝你!那些道聽途說的人都在傳着其實是民女爲了榮華富貴而心狠的連親生父母都能下的了毒手,只是他們也不想想,鳳翔山莊雖然沒有富可敵國,可是財富累積起來就算不事生產也足夠祖孫吃三輩子,要說榮華富貴誰能比得上民女,只可惜鳳翔山莊一夜之間遭此橫禍,他們見民女大難不死反而造謠說民女故意陷害自己的父母,好換取隨着王爺進京的機會,只是他們也不想想,沒了父母親的扶持,民女就算有一點姿色,可在別人看來卻是什麼都不是。”
說着,季靈兒的眼淚就像是掉了線的雨水一樣往下掉,哭的梨花帶雨,煞是楚楚可憐。
陳氏算是徹底的相信了季靈兒,不過對於季靈兒的哭訴她卻是沒有多少同情心的。
在她看來,別人的不幸,在她看來就是一種快樂。
“行了,你也別哭了,你哭的我心都煩了。”陳氏有些沒好氣的說道:“你的際遇雖然值得人同情,不過也算是你的一種歷練,你也別太放在心上了。”
季靈兒忙擦了擦眼淚,略帶歉意的說道:“民女失態了,陳主子不要太介懷纔是。”
陳氏擺擺手,右手撫着季靈兒剛剛給她戴上的玉鐲子,道:“你這鐲子倒是挺舒服的,才戴上這麼一會兒就有種通涼的感覺,衝着你給送的鐲子,日後在府裡我多照顧你一些就是了。”
季靈兒嘴角勾了勾,有些靦腆的笑道:“民女在這謝謝陳主子了,只是孫主子如今跟依霜姐姐交好,民女怕陳主子礙於孫主子的情面會有爲難。”
陳氏瞪了季靈兒一眼,道:“怎麼,你是覺得我比不上那姓孫的?”
季靈兒搖頭,急道:“陳主子,你不要誤會了纔好,民女不是這個意思,民女只是覺得府中大多數人好似都聽孫主子的,民女就是怕你夾在中間爲難了。”
這下子陳氏算是給季靈兒激到了,她惡狠狠地說道:“你怕那姓孫的,我可不怕,她不過就是比我早進了王府一年而已,仗着這麼點資歷反而一直在拿喬了,處處都想壓我一頭,我早就心生不滿了,等哪天,我定讓她瞧瞧我的厲害。”
季靈兒嘴角邊的諷笑一閃而過。
這邊季靈兒極盡的討好着陳氏,另一邊的夏依依擺脫了孫氏等人的糾纏,趁着拓跋璟不在府中的空檔偷偷地溜出了王府,去了一趟雲悅酒樓。
店小二一見她來,立馬就熱情的迎了上來,笑道:“姑娘,你可來了,大將軍的書信昨日就送來了,信中還提及你何時能來這裡工作,你也給個準信吧,小的好回了大將軍。”
夏依依眼裡閃過一抹喜色,笑道:“慕容將軍來信了?”
認真算起來,她已經有好幾月沒有見到慕容司了,還真的有些懷念了,而更多地是懷念他們上輩子共同奮鬥的時光。
“他人還好嗎?”夏依依關切的問道。
店小二抖了抖他那標誌性的毛巾,笑道:“姑娘大可放心,將軍人很好,也在心中讓小的代他向姑娘問一聲好,還說姑娘若是得空了就來這工作吧,至於這薪酬的問題大將軍都已經安排好了,姑娘大可不必擔心。”
夏依依搖頭,笑道:“薪酬一事不急,我來工作,若你們覺得我還行,到時候我們再談薪酬問題,如何?”
店小二也沒有同她爭辯,只是笑道:“薪酬一事姑娘可和白公子說,小的不過是前面跑堂的,如此大事可不歸小的管。”
夏依依可沒有傻到認爲這個店小二隻是尋常的店小二,若是普通跑堂的,斷然看不了慕容司寄送過來的書信的,現在非但看了,聽他的口氣還說慕容司這封書信是特意送給他的,那便說明,他在雲悅酒樓地位是不低的,至於爲何在前面跑堂,那就是個人的愛好了吧。
夏依依別的不敢保證,不過看人這一項她還是有些自信的。
店小二親自把夏依依領上了樓,得了白璟墨允許之後,店小二推開門,笑道:“姑娘,請。”
夏依依朝他點了點頭,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