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逸拉着白芊雪的手,讓她坐到離自己更近的位置上。
“什麼時候回京的?這次出去玩的如何?心情有好一些了吧。”淳于逸淡淡的笑着,拉着白芊雪的手,自然的問道。
白芊雪對於淳于逸拉着自己手絲毫沒有覺得不自在,倒也是任由他拉着。
“其實前些日子就回京了,只不過,誒,突發的事情太多一時忙的昏了頭,現在纔來看你。沒想到,你怎麼就又病的這麼嚴重了?”白芊雪皺了皺眉頭,看着淳于逸無奈說道。
淳于逸見白芊雪皺眉的樣子,心中知道白芊雪擔心着自己的身子,自然是添了幾分欣喜。
“宮中最近在派人置辦婚慶用品,看來八成是老九要成親了吧。若是連你都忙的焦頭爛額,怕是這新娘子,該是若依那丫頭了。”
白芊雪驚訝的看着淳于逸,覺得十分驚奇,在白芊雪的印象裡淳于逸一向是溫文爾雅的性子,而且對皇位似乎也沒有那麼多的執念,再者說這南山別院佈局清雅簡單,也不像是會安排暗衛的樣子。
可是,淳于逸身子如今這樣不好,卻也能知道些宮中的事情,的確着實讓人費解。
淳于逸看着白芊雪那像受驚的兔子一般瞪大的眼睛,無奈一笑,心中也知道是爲了哪般,搖了搖頭,老實交代。
“你莫不是忘了,這京城的多數商家都是我的產業,其中自然有不少也是負責宮中物品供用的,皇子成婚這麼大的事兒,還能一點兒風聲不漏。適婚的皇子如今不多,而且看規制來說,應該是正妃禮儀,太子若是娶正妃定然是提前三月就要昭告天下的,六哥若是娶親我斷然沒有不知道的道理。再往下排自然就是我和老九還有十一的可能性大些。可是既然是宮中採辦,那就說明成婚的皇子,至今仍未出宮立府。我在宮外都呆了十年有餘,十一又剛被封了靖王爺,這麼算來只剩下一個老九,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只不過,根據老九的性子,婚事竟然辦的這麼急的確是讓人有些意外。”淳于逸靜靜的對白芊雪說着自己的看法。
提到淳于揚的婚事,也是疑惑的蹙起了眉頭。
白芊雪看着淳于逸蹙眉的樣子,心中有些猶豫。白芊雪和淳于逸相處的時間不短,自然也知道他是個什麼事情都往自己心裡放的性子,凡是不願勉強他人,就只能自己在心裡瞎琢磨,本就先天心臟不好,在這麼勞心勞力的這身子能養得好嗎?
可是赫連若依這件事情畢竟非同小可,雖然如今婚事定了下來,但也怕再傳出來什麼風言風語。
白芊雪可是犯了難,一方面不想淳于逸胡思亂想,另一反面又得顧忌着赫連若依的體面。
思前想後,沉默許久,纔有了決斷,心中還是傾向了淳于逸一些,畢竟白芊雪相信淳于逸不是亂傳是非的人。
白芊雪偏過頭,看了看在一旁候着的童兒,溫和一笑。
“童兒,如今這天色也接近晌午了,今兒個我也無事,就在你們這兒蹭頓飯吧。看你們王爺這身子,去飯廳怕是不成了,你去安排一下,讓廚子多做出一份來,我中午就也在這屋吃了。”白芊雪恬淡一笑,對着童兒說道。
童兒本就在揣摩着白芊雪的心意,正拿捏不準這午膳白芊雪是在這裡用還是不在這裡用,如今白芊雪這麼一說,立刻是眉開眼笑,應了聲是,便下去派人準備。
在童兒心裡,早就把白芊雪當做是逸王府的女主人,白芊雪吩咐起來,倒也有幾分言聽計從的意思。
淳于逸見童兒離去,也饒有興趣的挑眉看了看白芊雪。童兒年紀小,再加上有什麼事情都寫在臉上,自然心思在察言觀色方面不夠謹慎。可是淳于逸可不同,他很清楚的能夠感覺到,白芊雪是故意將童兒支出去,不禁也有些好奇,什麼事兒這麼隱蔽,就連童兒也聽不得。
白芊雪轉過頭來,正對上淳于逸那一雙帶着笑意和疑惑的眼睛,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心思重,是爲了不讓你費心思琢磨才和你說的,畢竟非同小可,童兒的衷心我自然是不懷疑的,但畢竟年紀小,我也是怕他心思單純被人愚弄了都不知道,你心裡可別不自在。”白芊雪拍了拍淳于逸的手,溫柔解釋。
淳于逸含笑點了點頭,他本就無半分責怪白芊雪的意思,只是心中有所疑惑罷了。但見白芊雪這般溫柔耐心的向他解釋,心中也是難免一甜,看來白芊雪還是很重視他的感受的。
“你不解淳于揚的婚事爲何辦的這般倉促,那是因爲你不知內情,若依和淳于揚糟了太子的奸計,未婚便行了周公之禮,偏生也不知是天命還是如何,竟然一次就有了孩子。”白芊雪嘆了口氣,看着淳于逸似乎也算是找到了發泄口,語氣中帶着些疲憊說道。
淳于逸初聽這種內幕,也是驚愕的瞪大眼睛,但隨即想想,這事兒不小,赫連若依畢竟是個閨秀斷然沒有自己出面的道理,怕是這段時間忙前忙後的事情都落在了白芊雪身上。
她纔剛剛回京沒多久,就要收拾這麼個爛攤子,倒也真是難爲她了。如此想着,倒也是心疼白芊雪的疲憊,微微支起身子,將白芊雪拉入懷中。
“誒,太子奸猾,這樣的軟刀子也不知用了多少回,老九和若依畢竟還年少,中了計也在所難免,好在如今事情也是完美解決了,倒是勞累了你這麼個局外人。”淳于逸嘆了口氣,心疼的拍了拍白芊雪的後背,輕聲說道。
白芊雪聽着淳于逸的話,眼睛微酸,這就使自己和淳于逸之間的默契,淳于逸能夠明白自己的辛苦。
雖然白家和赫連家世代交好,白芊雪也將赫連若依當做親妹妹看待,爲她奔波也是義不容辭,可是畢竟是人就會有個心累的時候。
女人更是如此,因爲女子天生心思就要比男子細膩,想的東西,考慮的東西也會多很多,情緒上也容易不穩定。
即使白芊雪在世人心中是個沉穩淡然,運籌帷幄的樣子,但卻也會有迷茫和不知所措的時候。
淳于逸初次聽到這樣的驚天內幕,第一反應不是八卦後續如何,而是擔憂白芊雪的心情,心疼白芊雪的疲憊,着實讓白芊雪感動不已。
“誒,最近這些日子,我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麼了,不順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甚至,有時候都覺得我不是我了。”白芊雪倒也是難得聽話的趴在淳于逸胸前,任由藥香充斥着自己的鼻子,但似乎也能夠平靜心神,悶悶說道。
淳于逸聽着白芊雪這麼說心中也是一痛,伸手緩緩的順着白芊雪的墨發。
“只是你最近太累了而已,不管你是誰,你都是白芊雪,都是當年和我一起朝夕相處的白入雲。”
白芊雪見淳于逸這般相信着自己,心中一片柔軟,想了想還是對着淳于逸開了口。
“其實,淳瑜天能夠回來是因爲我去了鄴城救了他。”
淳于逸聞言,撫摸着白芊雪墨發的手,微微一頓,復又繼續揉着。
“你和十一畢竟相識一場,救他於危難也沒什麼錯處。”
淳于逸話雖這麼說,心中卻也是有些不安,難不成白芊雪當真還對淳瑜天餘情未了。
“可是,他昨天在畫肪上對我表達了傾慕之意,我拒絕了。”白芊雪低沉說道。
淳于逸心中猶有不解,卻也還是故作平靜的詢問。
“覺得後悔嗎?”
白芊雪在淳于逸懷裡搖了搖頭。
“不是後悔,是迷茫。迷茫不知道在鄴城救了他是對是錯,也不甘心,爲什麼當年我追着他跑的時候,他對我愛答不理。如今我對他毫無感情,甚至有些厭惡的時候,他卻又說傾慕於我,這難道不諷刺嗎?其實,在我心裡,對淳瑜天更多地並不是愛,而是恨。”
淳于逸沉默片刻,許久,才又緩緩說道。
“無論怎麼說,救人一命自然是件功德,怎樣都不會是錯的。至於你和十一之間,怕也是天意弄人吧。人總是這樣,對於唾手可得的東西從來都不會太過在乎,等到失去後又後悔莫及。這人世間最珍貴的東西,莫不過得不到和已失去。說到底,十一也是個癡人。看不透這些淺顯的道理,如今也只是爲時已晚,徒增傷悲罷了。”
白芊雪從淳于逸懷裡出來,正視着淳于逸的眼睛,許久,撲哧一笑。
“若笙兄最近說話怎麼都是一套一套的了,難不成看破了紅塵,想要遁入空門不成?”
淳于逸見白芊雪帶了笑意,也是放鬆了許多。
“那可不成,我這身子在這繁華俗世中都這般病弱,若是入了空門豈不是唐突了聖地。倒是你,莫要執念太深,也該懂得放下。”
白芊雪聞言撇了撇嘴,似乎對於淳于逸的話無法認同。
“既然是執念,又哪裡能夠輕易放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