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瑾擡眸瞟了淳瑜天一眼,微微抿了抿下脣,不再言語。
“聽你們的對話,兩位王爺與雲韜郡主似乎很是熟悉。”百里燁拉了拉馬繮繩,帶了些疑惑問道。
淳瑜天對着百里燁抿脣一笑。
“世子遠在廖金自然是不知道這龍潯的事情,白芊雪是鎮國將軍府的獨生嫡女,因自幼父母雙王,小的時候也是經常跟隨老將軍一同入宮的,與本王倒也稱得上青梅竹馬。而至於六哥,北漠之戰與芊雪相處兩年,自然有些革命感情。”
淳瑜天不卑不亢的訴說着自己和淳于瑾與白芊雪之間的淵源,雖然話也屬實,但怎麼聽着也有一種將白芊雪作爲了所有物的感覺。
百里燁的目光疑惑的在淳瑜天和淳于瑾周圍徘徊,似笑非笑,似乎對於白芊雪很是感興趣。
“好了,時候不早了,各位在此處也已經耽擱了一頓時間,陛下還在宮中等着接見盛昌王爺一家,咱們還是先入宮再繼續暢所欲言吧。”淳于瑾到底是老成,就算心裡不舒服卻還是以大局爲重。
百里燁雖然年少,但也不是個不懂道理的,淳于瑾這般一說,倒也沒有沒有繼續過多糾纏,示意廖金國的儀仗隊隨着淳于瑾出發。
一行人又浩浩蕩蕩的想着皇宮駛去,只是這馬車中似乎與方纔截然不同。
盛昌王爺將盛昌王妃摟在懷中,溫柔安撫着。但盛昌王妃卻身上顫抖的厲害,一雙美目如今滿溢淚水,似是連面紗都溼了一半。
“王爺,王爺,是芊雪,那,那孩子居然就是芊雪。”盛昌王妃拉着盛昌王爺的手,顫抖着聲音哽咽說道。
“是,沒想到那丫頭就是白芊雪,這次來到龍潯我也是想讓你們見上一面的,但卻不曾料到竟然這麼快。”盛昌王爺握緊盛昌王妃的手,另一隻手拍着盛昌王妃的後背,溫柔說道,語氣中倒也有着一絲嘆息。
“那孩子,當初還只是皺皺的一團,如今竟然出落成了如此傾國傾城的美人,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了,我無時無刻不想着這孩子究竟會是什麼樣子,如今,如今見到了,我卻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她在我面前走掉,我什麼都不能爲她做,甚至,我都不敢告訴她我究竟是誰?”盛昌王妃趴在盛昌王爺胸前,抽泣哭訴道。
“鳳兒,你別亂想,也不要自責,你如今是廖金國的盛昌王妃,她是龍潯的雲韜郡主,你們一定會再見的。剛纔芊雪不也說了,很快就會再見嗎?這次咱們既然來到了龍潯,也不急着走,來日方長,你有很長的時間可以對她好。”盛昌王爺滿目柔情,眉宇間滿是心疼,愈發抱緊了盛昌王妃,溫柔勸說。
盛昌王妃似乎也是想通了道理,不再言語,只是仍舊俯在盛昌王爺胸前小聲抽泣。
沒多久的時間,在淳于瑾和淳瑜天的帶領下盛昌王爺一家便順利進入了宮門。
皇帝帶着大臣們聽到消息站在殿前迎接,表示着龍潯對於廖金來使的歡迎和重視。
盛昌王爺牽着盛昌王妃從馬車上下來,顯然盛昌王妃也停止了哭泣,龍潯的禮節做的倒是流利自然。
就是一旁古靈精怪的百里燁和活潑好動的百里尤佳也收斂了自己的性子,在皇帝面前恭恭敬敬。
朝拜這樣的活動自然是免不了的,盛昌王爺和皇帝之間的談話也全部都是一成不變的官腔,總結來說,這次來訪的第一次會面,依舊史如前例,冗長而又無趣。
皇帝爲了表示對盛昌王爺一家的重視,倒是破格安排了盛昌王爺一家不必住在使臣館,而是改爲落腳宮中。
早就派人收拾出來了一座華麗的宮殿,正在御花園不遠處,倒也是供盛昌王妃和百里尤佳賞花玩樂之用。
不知不覺間,夜晚如期而至,白芊雪在黃昏時分便已經洗漱收拾完畢,穿好了進宮的華麗衣着,坐上馬車駛向皇宮。
因到的早了些,白芊雪倒也沒興趣去御花園這個承辦宴會的地方湊熱鬧,反倒是去了藏珠殿順便看看靖康太妃。
許是今日穿的太過正式,更顯白芊雪姿容迤邐,靖康太妃更是喜歡的不得了,抱在懷裡鬨鬧了好一陣子。
見時間差不多了才放行,白芊雪本想着請靖康太妃一同去,但靖康太妃也只是嘆氣婉拒了。
顯然她心中清楚明白,如今江山已定,雖然皇帝依舊好吃好喝的侍奉着自己,可太后仙逝,皇帝終歸也不會喜歡不是自己孃親之人在宮中耀武揚威,索性靖康太妃也沒興趣去討人嫌,所以啊,大小宴會倒也是能避就避,只是除夕夜宴出來一次看看這些孫子輩的孩子們都變得什麼模樣,也就罷了。
白芊雪見靖康太妃執意如此倒也不再多言,畢竟自己當年也待在宮中,對於靖康太妃的想法雖然不能全部看透倒也能夠體會一二。
有道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其實很多時候,即使人不在江湖,也依舊身不由己。
白芊雪來到會場的時候倒也已經是賓客差不多都到齊了,白芊雪按照規矩來到皇帝跟前,在玉階下大方行了個禮,算是對皇帝請安。
皇帝素來對白芊雪都很是欣賞,自然少不得有讚美了幾句,白芊雪溫和聽着,時不時含笑道謝,倒也總算是熬過了這次拜見,一結束便徑自入席。
一旁的盛昌王爺一家看着白芊雪與皇帝之間的互動,倒是各懷心思。
百里尤佳自然又是一副癡迷樣子,覺得白芊雪做什麼都是那麼完美。而百里燁則是似笑非笑,覺得白芊雪一會兒一個樣,很有趣,不禁起了探究之心。盛昌王妃自從白芊雪一出現,一雙美目便鎖在了白芊雪身上,跟隨着白芊雪或停或走。盛昌王爺也只能握着盛昌王妃的手,讓她儘量平復情緒,如今是在龍潯國宴,當真不能出什麼亂子。
白芊雪本無意於廖金國的來使有過多牽扯,自然對於他們的反應並沒有多做注意。
這般想倒也沒有錯,雖然因爲安樂王白芊雪對盛昌王爺和王妃是比較好奇,但使者就只是使者,他們不是龍潯的人,來到龍潯也只不過是曇花一瞬,用不了多久終究是要離開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費心思去結交呢。
白芊雪來到席間,下意識的就朝着淳于逸所在的那桌邁步過去,白芊雪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對淳于逸似乎總是有一種很微妙的依賴感。
淳于逸似乎也是聊到了白芊雪會來到自己身邊一樣,溫和一笑,將身邊的椅子很紳士的爲了白芊雪拉開。
白芊雪見淳于逸如此懂自己的心意,自然是愉悅不已,坐下之後,剛想要道謝,一擡頭到是吃了一驚。
安樂王這個遊戲人間的王爺,如今竟然就坐在自己對面,他不是一向都不喜歡皇宮嗎?這次倒是來了,難不成是想要來看看老情人?
白芊雪一雙鳳眸盯着安樂王的眼睛,似乎是想要看透什麼。
安樂王看着白芊雪那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也能猜到白芊雪想的什麼,倒也怨不得別人,誰讓自己一時興起,竟然將年輕時候的風流韻事講給這麼個鬼丫頭聽了呢。
“你這丫頭,越發沒規矩了,見了長輩連話都不說禮都不行了?”安樂王無奈一笑,對着白芊雪打趣說道。
安樂王表現的十分明顯,白芊雪自然也知道安樂王沒有真的生氣,但話畢竟是在理,倒也是連忙補了一禮。
“芊雪給安樂王請安。”白芊雪笑笑說道。
安樂王搖了搖扇子,突然合起來敲了下白芊雪的頭。
白芊雪小嘴一癟,哀怨的看着安樂王許久。
“王爺,您是長輩怎麼和我們這些小輩兒的坐在一桌了,按照輩分,你該和陛下坐在一起纔是啊。盛昌王爺和王妃也是在陛下那邊兒呢。”白芊雪嘟着嘴疑惑說道。
安樂王不禁扶額,這小丫頭,果然是在給自己下套。
“你這鬼靈精,皇兄還不知道本王今日來了這宴會呢,你以爲若是他知道會不把本王抓過去?今日既然是故人來訪,本王進宮是爲了見見故人也是真。不過,那也只要等適當的時候再出現便可,去的早了,上面那裡誰都不說個實話,多累。”安樂王搖了搖扇子認真說道。
白芊雪感覺很是無奈,嘆了口氣。
“您倒是會尋清閒,不過今日您進宮可有去藏珠殿拜見靖康太妃?”白芊雪無意間問道。
心裡卻也知道安樂王八成是還沒有去過藏珠殿,不然剛纔在藏珠殿,靖康太妃一定會說的。
“芊雪怎麼會知道藏珠殿的呢?”淳于逸微微偏過頭不解的問道。
他也只是聽說過這宮中有座藏珠殿,住的是先皇最寵愛的一位寵妃,每年只有除夕夜宴纔會出藏珠殿。
但淳于逸因爲身子虛弱,很小的時候就離宮了,也不常進宮守歲,對於靖康太妃的記憶已很是模糊。
甚至連藏珠殿也只是只聞其名,不知其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