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天佑嘴角閃過一絲嘲諷,這個女人果然忍不住要出手了。
正好,由她出面的話,理所當然,又不會得罪蘇詩源,更不會讓父皇以爲他在搞什麼小動作:“蘇小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蘇謹兒垂眸,把事先想好的事情娓娓道來。
“事情是這樣的,自從皇上賜婚王爺與我以來,鍾情於王爺的真兒便日日以淚洗面,甚至還爲了王爺而絕食,飽受相思之苦。爲了讓真兒釋懷,我便答應真兒,等我嫁了過來之後,請求王爺也一併收了她。”
“原本這本是一件美事,但不知道怎麼的,民女在準備嫁衣的時候,妹妹也準備了一件大紅嫁衣,那個時候,民女就在尋思着,難道妹妹不知道,只有正妻才能穿大紅嫁衣的嗎?不過,因爲是妹妹,民女實在不好說她,便打算成親之後,才告訴她,即便要準備,也只能準備粉紅色的嫁衣。”
“對於真兒,我可是一片好心,怎奈,她……”說到這裡,蘇謹兒忽然哽咽了起來,“今日,吉時將到之時,真兒奉上了一碗酸梅湯,我喝過之後,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來之時,竟然發現迎親隊伍居然糊里糊塗地把妹妹接上了花轎,送到了王府。”
“民女知道,這件事情傳了出去,可是要壞事的,所以,便連父親也來不及稟告,追了過來,不料,還是遲了一步,還請王爺見諒。”
要說謊話,誰不會?
她也可以說得天花亂墜、毫無破綻。
總之,爲了蘇老夫人,她還是要想辦法保住蘇家。
一席話下來,蘇真兒變成了鳩佔鵲巢的壞人。
頓時,所有斥責的眼光都射向了蘇真兒。
這樣一來,劉雪琴這十幾年來苦心爲蘇真兒營造的形象便就此敗壞了。
看不到當劉雪琴知道這一切之後那種氣急敗壞的表情,蘇謹兒覺得真是太可惜了。
“總之,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還請太子、王爺寬恕真兒的罪過吧。”蘇謹兒的嘴巴里求饒恕,但身子卻只是微微彎了彎,沒有跪下來,完全沒有真正認錯的樣子。
“你……你……好你個蘇謹兒,你怎麼可
以信口開河、誣陷我呢?我今天根本就沒有送酸梅湯給你,更沒有在裡面下藥。”蘇真兒指着蘇謹兒大罵,又跪爬到端木天佑的前面,滿臉是淚,可憐兮兮地說,“王爺,請你不要相信她,她說的都是假的,請你相信小女,你要相信小女啊……”
看到蘇真兒撲到他的腳上,端木天佑微微皺起眉頭。
身後的侍衛立刻知道,那是他不悅的表現,立刻上前,把蘇真兒隔開了去。
“那請問蘇姑娘,丞相是否知曉此事?”端木尙澤還是不死心,希望可以把蘇詩源拖下水,“蘇二小姐可是說了,是丞相出了主意,讓她這麼辦的。”
蘇謹兒轉頭望着端木尙澤,總覺得他的眼中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暗流,對此事,他表現得未免太過關心了。
他的步步緊逼,讓蘇謹兒看清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想要對付蘇詩源,偏偏愚蠢的蘇真兒什麼都不知道,連最基本的脣亡齒寒的道理她也不懂,掉進了他的陷阱裡。
等等,既然如此,這端木尚澤該不會就是幕後主使人吧?
丞相府和六王爺府聯姻,得利之人是端木天佑,而一旦蘇詩源失勢,端木天佑則會失去蘇家的支持,最終得益之人,正是太子端木尚澤。
“太子,我既然已然昏迷,自然不知道爹爹是否知曉,不過,不用想也知道,爹爹是何等人?豈能容這等欺君之罪的事情發生在我丞相府之中?”
“況且,妹妹剛剛說的話都是謊話,那這一點自然也是她捏造出來佐證自己的謊言,如果殿下不相信的話,殿下可以到丞相府中,一問爹爹便知。”
“之所以發生這樣的事情,全都是因爲妹妹年紀小,不懂事,還望殿下和王爺饒了妹妹這一回吧。”
“你……”對蘇謹兒對自己的指責,段詩瑩氣得全身發抖,指着她直瞪眼,卻沒說出一句話,最終,被氣得昏死過去。
這一番說辭,讓端木尙澤無法再言,如果在繼續糾纏下去,自己的心思必然會暴露無遺的,反而會得罪了蘇詩源,到時候,只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端木尙澤嘆了口氣,把難
題丟回給端木天佑,“六皇弟,這是你的家事,對這件事,你說怎麼做就怎麼辦吧?”
不用考慮,端木天佑便已經有了決定:“婚禮照常進行,蘇真兒暫時收押天牢,待稟報過父皇之後,再行定奪,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一切就依六皇弟所言。”
……
待蘇詩源和劉雪琴趕到王府之時,人羣已經散去,蘇真兒被押往天牢,於是,兩人又腳步匆匆,立刻往天牢而去。
鞭炮聲中,蘇謹兒在喜娘的攙扶下,踏過火盆進了王府,與端木天佑行夫妻叩拜之禮後,便送入洞房。
當所有的程序走遍以後,夜色已經悄然降臨了。
新房裡,丫鬟們忙成一團,忙碌的身影穿梭於屋裡屋外。各種婚典、吉祥物品紛紛由喜娘一一指派,有序地放好。
十多名年輕的丫鬟分立兩旁,從門外排立至新牀之前,臉上洋溢着歡騰之色。
立於牀前的丫鬟每人都捧着一面大紅托盤,盤上放着花生蓮子紅棗以及各種吉祥物品,只等着帝后入洞房了。
在一條綢帶的引領下,端木天佑引着蘇謹兒入了洞房。
入了洞房,蘇謹兒終於鬆了口氣,她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熱。
大熱天的,禮服穿了一層又一層的,讓她覺得自己都快熱死了。
只要等端木天佑出去招呼賓客,她就可以把悶死人的喜帕掀了,把沉重的鳳冠摘了,最後再泡個澡,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大覺了。
只不過,讓蘇謹兒失望的是,端木天佑並沒有離開的打算,反而讓其他人都下去了。
“都給本王下去。”端木天佑低沉的聲音在蘇謹兒的頭頂響起。
“是,王爺。”喜娘和一衆躬身退下。
喜帕下,蘇謹兒只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之後便恢復了安靜。
衆人離去後,偌大的新房內,只剩下了一對新婚夫妻,一坐一站。
坐者,一動不動,站者,氣勢冷傲。
蘇謹兒等了許久,也未等到端木天佑爲她挑起喜帕,只見眼下的雙腳一轉,遠離了她的視線範圍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