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思下意識就想要拒絕,話到嘴邊忽然停住了。
A市是一個島城,四面環海風景優美,但是因爲位置偏僻交通不便,所以去遊玩的人很少。
顧澤辦事一向周全不留餘地,現在北冥市可以出去的機場鐵路甚至是高速公路肯定已經佈滿了秦家的人,所以她無論做哪個選擇都是自投羅網,但是她如果只是躲藏在北冥的話,那麼被找到更是早晚的事情。
這樣一想,或許出海是她現在最好的一個選擇,秦尋暫時肯定也不會想到這點。
“思思,你還在聽嗎?”
小玲半天等不到回聲還以爲楚思思已經掛了。
“我在。”楚思思深吸一口氣。
“小玲你和池昂在二十分鐘內趕到我家來接我,我們立刻就動身,記住,一定要快!”
她生怕稍晚一些秦尋就會找過來了。
小玲聽着手機中“嘟嘟嘟”的聲音半天沒能回過神來,怎麼思思這次這麼積極啊。
雖然心中疑惑不解但是小玲還是高度完成了任務,十幾分鍾後車子就開到了楚思思家樓下。
因爲惦記着池昂身上的傷所以車是小玲開來的,楚思思想到小玲的車技,對於車子停在她面前時能夠完好無損而感到非常驚訝。
“你什麼時候開車技術變得這麼好了?還是說你上次把我的車撞掉了保險槓是故意的。”
楚思思一邊平穩地將車開往海邊一邊打趣地問。
小玲對於楚思思居然在她男神面前揭她老底的行爲感到非常的不齒,所以一面呵呵笑着一面偷偷用力在她腰間擰了一下。
楚思思疼地一咧嘴打着方向盤的手瞬間就打滑了,差點直接衝到海里去。
“哇,楚思思,你要不要這麼惡毒,我不過是擰了你一下你居然想要和我同歸於盡!”
小玲誇張地控訴道,然後在楚思思獰笑着撲過來的時候及時跑下了車。
海風溫柔地環繞着他們,而比這還要溫柔的是池昂的笑容,他就沉默地站在車旁看着她們追逐打鬧。
小玲看到那個愈發明朗如玉的身影時瞬間紅着臉呆住了,楚思思被她的猝不及防弄得差點栽倒過去,不由惱怒地狠狠拍了一下她的頭。
小玲卻絲毫沒有要搭理她的樣子,依然望着池昂看得如癡如醉。
楚思思實在是被她的花癡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受不了地就往車邊走。
池昂已經在開始往車廂外搬行李了,楚思思見狀連忙衝上前打了把手,“你小心些不要讓傷口崩裂開。”
池昂微微愣了一下,然後笑着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拎個行李箱還是可以的。”
說着不由楚思思反駁,直接從她手中接過兩個行李箱朝着已經停靠在岸邊的遊輪走去。
“楚思思!你怎麼能讓一個剛爲你擋了刀子的救命恩人爲你幹苦力!”
小玲這時候從後面走了過來義憤填膺地指責道。
好像她真的幹了一件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果然色令致昏,和一個被美色衝昏了頭的人是沒有任何道理可講的。
遊輪內泳池、影院、酒吧各種娛樂場所一應俱全,楚思思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下一秒船上就會衝出來一夥人或許他們會帶她去見秦尋。
又或許根本就不會,直接將她擊斃在船上的某個角落裡,所以她只能假裝出同樣的欣喜。
池昂這種人生來就不喜熱鬧,對這種場所沒有什麼興趣,所以只有小玲一個人是真正興高采烈地這逛逛那逛逛。
在酒吧的時候三人落了座,兩個女生和一個重傷未愈的病人自然都不能點酒喝,於是只有他們這一桌只是上了三杯果汁。
楚思思心不在焉地叼着習慣,池昂沉默地觀察她良久,忽然開口:“最近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了嗎?”
楚思思一愣,沒有想到池昂居然對她的情緒變化這麼敏感,“沒有,可能是酒店那邊的業務有些太繁重了。”
她垂下頭,避開了池昂探究的目光。
很奇怪,明明池昂一直是那麼溫和的一個人,但是很多時候楚思思總覺得他的眼神銳利地讓她發慌。
此時一直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的小玲忽然興奮地轉過身對着兩人說:“那邊的麥克風空閒下來了,不知道池醫生唱歌怎麼樣?”
難得話題被這麼及時地岔了開,楚思思也立即附和着起鬨,“認識你這麼多年,除了小時候聽你唱過國歌意外還沒有聽你唱過別的。”
池昂被兩人的熱情弄得招架不住,只能起身朝麥克風走去。
雖然是在這麼昏暗的環境中,但是池昂挺拔的身姿和出衆的相貌依然毫不意外地吸引了大多數人的目光。
他優雅地落座,白皙修長的手指拿過話筒,不得不說,比起握手術刀,這雙手更適合在黑白琴鍵上翻飛。
池昂偏頭像音響師低語了幾句,然後輕緩的音樂就響了起來。
小玲激動地握住楚思思的手,完全進入了迷妹狀態,力道之大疼得楚思思直吸氣,她掙扎着往外抽手的動作在聽到池昂唱出第一個字以後就頓住了。
同樣呆住的還有酒吧裡的其他人,本來熱鬧嘈雜的房間內瞬間只剩下池昂清澈悅耳的聲音在緩緩流淌。
他唱的是一首老歌,緩慢憂傷的曲調其實並不算太適合酒吧的氛圍,但是池昂的歌聲就是有這種讓人安靜下來的魔力。
不知道哪裡的追光落在他的身上,好像誤入凡塵的天使,眉眼乾淨地猶如清風明月。
他本來低垂着的濃密睫毛在唱到中間幾句的時候,忽然掀起露出一雙琥珀般漂亮的眼眸朝她看過來,穿過重重人羣和黑暗,準確地落在她的身上。
“來來往往的人世如天涯
情竇初開就讓她羽化
青春終究不解要世間的回答
爲何造化那傾城的無法挽回的演化”
“啊啊啊,思思男神在看我誒,他不會要向我表白了吧。”
小玲一面緊張地望向池昂一面激動地嚷着。
楚思思沒有回答她,她的眼中升起了一曾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