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乖乖啊。
這些問題要是查實,那可就不僅僅是一件時疫的事情,而是有意散播時疫謀害皇上的大罪啊!
蘇幼儀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她心裡也很亂,想不明白這些問題。
她想不明白有誰會想害死皇上,又有誰能提前洞悉疫病的情況,故意在宮中散播。
可她想到了一件好事。
如果這個人敢把疫病在宮中、京城中散播開來,那他就不怕自己也染上病麼?那麼極有可能,這個人身上就有解藥!
想到這裡,蘇幼儀精神振奮了起來,一下子將目標鎖定在了永壽宮。
這個故意讓皇上染上時疫的人,多半就在永壽宮。
永壽宮就是第二個例外的地方。
因爲宮中除了幾個極爲偏僻、人煙稀少的宮殿之外,只有永壽宮沒有一個人染上疫病。
可事實上,永壽宮可謂是後宮中人員最爲混雜的地方,每日後宮各處的嬪妃和管事都要去永壽宮請安回話。
沒有道理只有永壽宮倖免於難。
“淑芽,有件事你替我查查。”
蘇幼儀招呼淑芽附耳過來,不知說了一通什麼,至此之後,淑芽就回了永壽宮,不再貼身跟隨蘇幼儀在乾清宮。
有人詫異之時,淑芽只道是蘇幼儀讓她在外頭辦事,便也不再話下。
“淑芽姐姐,這是今日送去給皇子們的吃食,你要看看嗎?”
春花提了食盒過來,淑芽看了看道:“罷了,看又能看出什麼來?要真是有病根兒,咱們也看不見。只是皇子們住的地方有廚房,何必特意送吃的過去?如今宮中不比從前,這些事能不做就不做爲好。”
春花嘆了一口氣,“奴婢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可是皇子們年紀小,就讓他們吃那些粗茶淡飯,他們哪裡吃得下去?偏偏爲了身體健康又不得不住在那裡吃小廚房。這不是爲了給他們改善伙食,所以偶爾送一點東西去麼?”
淑芽也嘆了一口氣,憂心忡忡道:“皇子們的身體金貴,千萬不能出意外。咱們永壽宮還算安全,所以娘娘特意讓你照看着皇子們那一邊,你可要盡心些。”
春花笑道:“放心吧淑芽姑姑,永壽宮的廚房一向是我管的,我必定不會叫皇子們吃壞了!”
說罷歡歡喜喜地提着食盒出去了,淑芽在她身後看着,微微眯起眼睛。
……
“我出去一趟。”
李府中,用過晚膳,季玉深又要出門。
從前一向是這樣的,李梓月也不計較,可現在外頭時疫盛行,李梓月不敢放鬆警惕。
“夫君!”
季玉深回過頭,看見她匆匆小跑上來,“夫君,如今京城是這樣危險,家家戶戶都閉門不敢出入,夫君還要去做什麼呢?”
季玉深道:“我只是進宮一趟,看看有何情況。皇上病重,作爲內閣重臣我豈能置之不理?”
自從那日去看過皇上之後,李閣老回來就有些咳嗽,李府如臨大敵,好在李閣老吃了幾日藥後就好了,並非是染了貓頭病。
此後李閣老等老臣都不敢再進宮探望了,也只有季玉深和蘇清偶爾進宮看看。
李梓月對他的理由無法反駁,心裡卻有些不舒服,只悶悶道:“眼下天都要黑了,夫君何必這個時候進宮?”
季玉深道:“這個時候進宮查看一眼,便可趁着宮門下鑰之前出來,豈不兩便?”
說罷看了看天色,“你再阻攔,我便趕不及回來了。”
他都這樣說了,李梓月無可奈何,只能放他離開。
靜兒從後頭走上來,“小姐放心吧,姑爺每次從外頭回來都會去書房睡,確認沒有染上病症纔會來看小姐和小公子,不會把病帶回來的。”
李梓月聽了不但沒有抒懷,反而更加不高興了,“就因爲這個,我們已經半個月沒有同房了。”
“啊……”
原來李梓月是爲這個不高興的。
靜兒訕訕地摸了摸鼻子,忽然聽見李梓月道:“靜兒,你說夫君會不會在外面有人了?他是不是在騙我,其實他不是進宮,而是去看外宅夫人?”
靜兒一臉茫然地看着李梓月,不知道她哪裡想象出來的外宅夫人。
可李梓月好像篤定了似的,連忙道:“不行,我要跟去看看!靜兒,快命人備馬車,我要出去!”
說罷朝外頭跑去,靜兒阻攔不及,只在後頭喊,“小姐,你等等我,你穿件衣裳再出去啊!”
她忙回屋取來李梓月的披風,急急跟在她身後。
天色微暗,季玉深出門卻並不匆忙。
他一向行事如此,從來看不到着急的樣子,泰山崩於前似乎都能面不改色。
李梓月又一時興起匆忙命人備車,下人不敢怠慢,一緩一急之下,季玉深前腳出門,李梓月後腳便跟上了。
“小姐,你看,姑爺確實是進宮呢。”
走了半道,遠遠地見季玉深的馬車過了街道,到了長街上之後便直直朝宮城方向而去,靜兒忙同李梓月稟告。
李梓月揭了一角車簾,她一向很少出門,這會兒天晚了路上行人又少,就算有人看見她也不知道她是何人。
她看着季玉深的馬車在宮門前停下,心中自然也鬆快了,那份疑心已然打消。
如此一來,忽又注意到季玉深下車之時,單薄的身形並沒有着披風,心中頓時升起了擔憂。
“夫君文弱,今年秋日格外冷,他怎麼連披風也不帶一件呢?”
好在她乘的馬車上東西備得齊全,不僅有她的換洗衣裳,連季玉深能用的狐皮披風也有,還是他喜歡的天青色。
李梓月嘴角輕揚,朝外頭輕聲道:“趕上去,我把披風交予夫君,免得他受寒沾了那時疫。”
馬車同樣停在宮門前,這麼晚了很少有人進宮,是而駐守宮門的侍衛多看了兩眼。
只見下來的正是季夫人,奇怪,季閣老前腳剛進宮,怎麼夫人後腳就來了?
“季夫人。”
侍衛客氣地上前行禮,如今宮中盛傳這位季閣老即將成爲首輔。皇上染了時疫後那些老臣都避着不敢進宮,只有季閣老幾乎每日都進宮探望,想來皇上的時疫好了之後必定更加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