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靜默了許久,鄂麥終究打破了這般氛圍:“你好狠的心!”
“那也比不過皇上太后和敏嬪吧?我這副身子骨是怎麼乞求他們的?可曾憐憫過我?”他說的那般理所當然,好似他纔是最爲正確的。
鄂麥身後站着的侍衛,好似都聽不下去般,藏在袖子裡的拳頭緊緊握了起來,心中有一團火焰燃燒起來,最終才拼命的給按捺了住。
只見鄂麥好像也是一副強忍了許久的模樣,閉了閉眼才緩緩問道:“我很是好奇,你怎麼能收買了宮中的人?或者你是怎麼做到在皇后的好意上增添自己的詭計?”
他看向李韞,“你分明不過是一個五品文官。”
“收買?”李韞冷笑了片刻反問,“是啊,老夫不過一介文人,但是我不也是將你放在手中拿捏了嗎?”
鄂麥恍然大悟,有些可笑起來:“你也就只會拿他人的親屬作爲要挾了。”
“辦法不在於好還是壞,能用就行。”他微微一笑,“一個粗使宮女比我還沒權沒勢,只是稍稍抓些把柄,她能比你還好揉 捏。爲了事情說得通再將主使按在後宮嬪妃的身上,皇上這麼公正至少也不會殺害宮女,如此美差何樂而不爲?”
“既然這般爲什麼還要命我殺害太后?!”
只聽李韞又道:“我尚且不能確保這個辦法可不可用,畢竟傳聞後宮深似水,要是敏嬪比我想象中的謹慎許多,這個辦法一定會被拆穿。老辦法雖然麻煩些,到底能確保事情會朝我的走向去走。”
鄂麥思慮了片刻,突然說道:“我還有一個疑問。”
他漫不經心道:“且說。”
只見鄂麥從懷中掏出了一疊奏摺狠狠摔在地上:“這是昨晚皇上命人來捉拿世子的時候,所帶來的一疊證據。之後落在地上是我撿了起來,上面慢慢都是我所做的事情還有一些大臣的聯名上書,爲什麼這件事情我不知道?”
李韞瞄了那些東西一眼嗤笑:“老夫竟不知道這些東西還能落在你的手裡。”
“快說!”
他看起來不過一陣發怒,好像真是很是生氣,這才讓李韞漸漸消了疑心:“你所做的事情不過就是爲了讓我來告狀一番,哪裡不對?”
“可是大臣們一塊兒上書,這是要坐實了罪名!”
“老夫本就是要坐實罪名。”
他啜了口茶道,“要是僅我手中握着這些罪證也太奇怪了,朝中看不起準格爾的不少,他們能見着證據頂就一定會打着義憤填膺的旗號踩準格爾一腳,衆大臣一塊兒上書不就說得過去了?皇上還會不給解決嗎?”
“你這是要逼着他做抉擇。”鄂麥搖搖頭甚覺得可笑,“高!真是高!這下我們準格爾也沒有翻身之地了!”
“這怪不得老夫,誰讓他們就能眼睜睜看着我的姐兒死呢?”他一副無所謂,好像自己是全天下做的最是正確的人。
鄂麥紅了眼眶:“我與你無冤無仇,你卻要陷我於不義……”
李韞眯着眼微微笑:“大人且不必恨我,你要是逃得了我也不攔,要是逃不過去,老夫定會記得你的相助。”
“那就不怕元治將你查出來嗎?”
“那便查吧。我如今也不懼生死了,畢竟敏嬪已死,準格爾緊接着便會背上刺殺太后的罪名,姐兒的仇也算是報了她在天上定會安心。”
李韞瞅了瞅外頭漸漸白起來的天色,打了個哈欠道,“老夫年事已高,還有些倦怠,先行回去躺躺,鄂麥大人請便。”
他當真是已經麻木了,連害兩人卻居然還有心思回去躺着,真是越老越成精了。
鄂麥冷笑,在他馬上要踏出前廳之時說道:“既然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大人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李韞頓下腳步,回看過去正好對上他陰沉的視線不由抖了抖:“你想說什麼?”
“我的妻女呢?”
此話一出,李韞當着能感到五雷轟地是什麼滋味兒,這幾日鄂麥實在是過於聽話,好久沒跟他提其瑪與卓婭的事情,他當真是忘了準備這件事該怎麼敷衍過去了。
鄂麥見他那樣,心下冷笑:“李韞大人。不知我的妻女可好?”
李韞有些欲言又止,隨後才支支吾吾道:“鄂麥大人這是什麼話?自然是好的,我還能怠慢了不成?”
“那請先將妻女放出來再回去躺躺吧。”
見他眼神中的那股篤定,好似人不放給出來他就不罷休似的,這便讓李韞不由心虛起來。
鄂麥見狀也站了起來朝他走去:“怎麼?李大人,這般爲難又是什麼意思?”
他嚇了一跳,順勢往後退了幾步,本就是人已經不在了,是生是死他都未曾敢保證,又知道他是一個嗜妻女如命的人,要是知道真相自己必然人頭落地不可。
他猶豫了片刻,才應道:“雖然都有一個結果出來,不過皇上沒有親自昭告天下,老夫實在是不能確保太后與敏嬪究竟是死了沒有,所以……”
“哦?”鄂麥有些似笑非笑的意思,隨即轉過身去,“是嗎?”
話音剛落,跟在他身邊兒的那個侍衛突然迅速拔刀出鞘,直指李韞!
他身子一抖,倒也保持着鎮定,看那侍衛的身軀總有些許熟絡之感,但是被帽檐當了去半張臉,嘴角下拉一副冷漠之意完全是看不清這人的長相。
他強硬讓自己冷靜下來,皺着眉瞪向一旁的鄂麥,厲聲問道:“鄂麥!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鄂麥呵呵笑道,“你讓我爲你賣命刺殺太后我便爲你刺殺太后;以此污衊保烈、污衊準格爾的目的也達到了;如今敏嬪也死在你的算計之下,皇后還成了替罪羔羊,這些壯壯罪行可有錯?”
李韞見那刀面鋒利,微微一碰已經是割破了他佈滿皺紋的脖頸外皮,不由讓自己頭高高昂起,緊張的滑下汗水:“自然是沒錯!”
“那我的妻女呢?!”鄂麥恨聲道。
李韞抖着聲,驚恐之下還破了嗓音:“自然是還安好的!你現下這個舉動難道是不想你妻女活了嗎?!”
他聞言很是嗤鼻,久久才用嘴中一字一句吐出道:“只怕我的妻女早已不在你的手底下了吧?!”
李韞一驚,擡眼望去,卻見他的臉色並未鐵青,反倒還有些愉悅之意。他有些傻了眼去:“你這是什麼意思?!”
鄂麥有些邪意的輕笑:“只怕李大人小瞧了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