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封蜜伸手扯扯裙襬,“這樣還是太便扭了,我去換掉,太隆重了一點!”
“別——”霍行衍再度伸手扯住她,溫柔的攏攏她鬢邊的捲髮,“別去換掉,這樣很好!”
他深邃的清瞳裡含着別樣的柔情,封蜜感覺臉頰在發燙,雖然他們早已比這親密過無數次,但——
黑瞳微眯,封蜜眼含威脅的剔向他,以指抵住他的胸口,用力戳了戳,“說,你是不是有事情瞞着我?”
從早上起他就聲稱那是個秘密,而被帶入這間設計室,做造型換服裝,從進門的那一刻,就有店長等候多時,直到被帶去做完頭髮妝容,再換上這套禮服,從始至終,一切井然有序。
她並沒有看到霍行衍吩咐,而店員也是早早將禮服準備好就等她試穿,這一切,表現的像一場預謀。
於是,明眸微眯,封蜜春蔥般白皙的指尖順着霍行衍領口緩緩爬上,繼而狠狠拽住領帶,將他拉至眼前,“說吧,到底是什麼事?”
被迫傾身向前,霍行衍依然風度不減,只是脣邊含着能讓人溺斃的笑容,“你真的記不得?”
在腦海裡仔細冥想一番,封蜜乾脆搖頭,“什麼事?”
“小迷糊!”保持着這個姿勢,霍行衍用手點了點封蜜的腦門,暗自嘆息不已,“居然會有人將自己的生日都給忘記,你說你是不是小迷糊!”
生日?眼眸微閃,封蜜下意識鬆了手勁。
細算一遍今天的日子,可不確實是她的生日。一月冬至過後,每一年的這一天。
母親白書瑤在世時,總說她出生時在她肚子裡鬧騰的厲害,當時總以爲是個小子。
而她的出生可謂也是個傳奇,據說當時羊水早破,封華年在公司未歸,管家不得已吩咐司機送白書瑤上醫院,途中還遇上了塞車,幸虧好心人及時讓道,司機飈車開至醫院,結果遇上難產。
白家聯繫上院長院長下來親自操刀破腹,經歷了一天一夜纔將封蜜給生下來。
而封蜜出生時,白家跟封家的人幾乎佔了滿滿一樓道,包括各界來賀喜的人,豪車幾乎將醫院停車場佔滿。
也因此,封蜜的出生在那座醫院是一段津津樂道的傳奇。
一眨眼,居然到了她十八歲的生日,成年日。
封蜜有些恍惚,擡眸,卻撞上霍行衍那柔情似水的黑眸,那滿溢的溫柔與深情,讓封蜜的小心肝不爭氣的跳了跳。
某次牀事過後,他迷迷糊糊說過的那句話跳入腦海,封蜜忽然有不祥的預感。
“楚總,關於近期您公司投資翻拍的電影《一諾千金》而引發的一系列沸沸揚揚的新聞,請問對此您有何要說,這是否是您公司事先安排的炒作?還有,關於您公司藝人吳昀珺,您是否相信她所屬無辜,依然決心栽培?”
正當封蜜心驚肉跳之時,記者那犀利簡明的發問在試衣間外響起,透過電子音頻那沙沙的聲響。
封蜜微愣,繼而將視線投向發聲來源,VIP座位上那正在用ipad收看娛樂新聞的女孩。
見不到畫面,封蜜只聽到音線滋滋的聲響,繼而,楚漠那倨傲中夾着冷漠的低沉嗓音響起,“今天開這個記者發佈會,就是爲了澄清關於這些傳聞。”
隔着屏幕,楚漠的語聲娓娓道來,像是冰雪天那蝕骨的寒氣般,層層遞入心底,讓人遍體通涼。
“首先,近期關於《一諾千金》而引發的緋聞傳聞並非星空傳媒事先炒作,相信大家也應該明瞭,這一切都是吳昀珺的個人行爲,而公司不會對她的個人行爲負責。”
“其次,吳昀珺雖然身爲我公司藝人,但她這些行爲顯然傷害了劇組徐子卿導演封蜜,當然還有關注此次**的粉絲羣體各界人士。所以,基於她的行爲,我公司已經決定與其解除合約,並且永不錄用!”
屏幕中,楚漠穿着黑色的西服,倨傲頎長的身姿挺拔健碩,猶如一頭在荒野中捕食的狼性物種。
他的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薔薇色的薄脣抿的死緊,濃眉深皺。
在說完這段話後,便在秘書的跟隨保鏢的保護下起身離開現場。
而在他這石破天驚的話落後,現場猶如沸騰的滾水般,熱燙的無法形容。
連那些事先被安排打過招呼的媒體記者也是久久張着嘴巴無法閉合,更不用說那些不明真相的媒體羣們。
解除合約,永不錄用!這是兩個多麼厲害而殘酷的字眼。
要知道現在吳昀珺可謂是喪家之犬不受待見,而若是老東家星空傳媒這近乎‘雪藏’的雪上加霜行爲,衆人紛紛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一個信息,‘吳昀珺完了!’所謂窮途末路也不過如此。
昔日的影視天后,現在的喪家之犬,天與地的差別,不過只是一夕之間。
只有某些知曉內情的媒體記者有些訝異,這星空傳媒可是娛樂圈三龍頭之一,吳昀珺身爲星空一姐,星空傳媒應該力保吳昀珺。雖然出了這麼大的醜聞,可若是星空傳媒再暗中推波助瀾,恐怕吳昀珺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地步。
畢竟,在娛樂圈想洗清一個人的黑底,也不過是極爲容易的事。
而星空,居然出乎意料的拋棄了這枚可用棋子?
殊不知,這個任媒體記者打破頭也摸不清的問題,只是有人一怒爲紅顏的手段而已。
所以,當日後《一諾千金》被搬上熒屏,在火爆熒屏刷新票房數據,激起一輪又一輪的二刷三刷甚至幾十刷後,觀衆們認識女主那張臉後,在後來女主身份被曝光,所有人才明白這起前因後果,紛紛了悟,而封蜜也因此收穫了無數粉絲,被無數網友觀衆冠以“人生贏家”的稱號。
自然,這是後話。
“走吧!”明眸黯垂,封蜜在心內嘆息一聲,牽着霍行衍的手離開設計室。
直到上車時,封蜜的情緒依然有些低落,沉落在楚漠那鐵面無私的語言中,楚漠捨棄吳昀珺這顆賺錢的大樹,只爲幫她出氣這種行爲,讓封蜜心中備感壓力。
他對她的情感她自然知曉,可她並不能回報他什麼。
一個人的情感很少,也只有一顆心,安放在一個人的身上,對她來說是無法收回。
封蜜的性格,認定一個人就是一輩子,並不會再做改變,除非對方先拋棄她。所以當初喬司延與她分手,她纔會自甘墮落將自己活成那個模樣。
而霍行衍也就是知曉這一點,纔在後來慶幸他下手夠快。
一路,霍行衍都從後視鏡裡默默觀察封蜜的神色,見她默默不語,他也不主動插嘴。
有時候沉默或許是最好的陪伴方式,他認可楚漠足以做他的對手,但卻不能祝福他,他慶幸他比他幸運。
而直到車身停下,霍行衍打開副駕車門,“請下車吧,我的公主!”
將手放至他的掌心裡,封蜜被霍行衍請下車。享受到女王般的一級待遇,封蜜想心情頗好,“一起進去?”
車身剛好停在封宅外,黑色的鐵門應聲滑開,她看到已有來賓行駛車輛進去,很是熱鬧。
“不,你先進去!”霍行衍含笑拒絕。
將臉蛋貼近後者,封蜜閃了閃捲翹的眼睫毛,眼露狐疑,“你不會有特殊的出場方式吧?”
“不會!”霍行衍依然含笑。
“哼——”見問不出啥,封蜜乾脆翻臉,“你愛咋地咋地吧,我不管了!”
“蜜蜜——”霍行衍拉長的聲音,依然阻止不住封蜜拉着裙襬氣呼呼的往裡走。
後者用力的朝後揮了揮手,決不回頭,“掰掰,好走不送!”
“小乖——”
沒有人迴應他,那穿着白色花瓣裙的少女早已蹁躚而去,似乎是被裙襬絆住,很不雅的在那罵了聲“操!”
霍行衍哭笑不得的看着她罵罵咧咧進去,轉身進車關上門,車身離去,一溜煙消失。
而聽着後頭引擎聲遠去的聲音,封蜜才恨恨回眸,心中頗有些失落。
原本她希望他能跟她一起進去,見見她的父親家人,畢竟這是她喜歡到想要託付終身的人,而每個女孩即使封蜜,都希望在得到幸福的時刻,身邊有朋友家人的祝福。
“算了,”鼓着腮幫子,封蜜自顧自走着,一邊恨恨道:“臭阿衍,我可給過你機會了,哼!”過時不候。
一路進去,看到許多傭人在裝點樹木花卉,爲晚上的生日宴做準備,管家在一旁悉心教導吩咐。
封蜜突然有些恍惚,其實生日宴她年年過,封家年年請,都是分外隆重,只不過三年前那次不愉快的宴會後,她再也不過生日宴,而今年——
“小姐!”
“小姐!”
管家傭人見到一身隆重打扮的封蜜,驚訝過後則是紛紛問好。
“嗯,”封蜜輕哼了聲,渾然不在意那目光,“忙你們的吧。”
“是——”
進到大堂,裡面更是喜鬧非凡,陸敏秋扶着大着肚子的腹部吩咐傭人妝點樓梯,將一幅幅裝裱的畫掛上去,並黏貼上彩帶氣球金箔。
見到封蜜時,她愣了下,有些手足無措的就要從樓梯上下來,幸被封蜜三兩步上前扶住。
“你看你——”剛纔那刻封蜜真是心臟都要暫停了,“既然有了孩子就好好休息,這些操心的事兒有蘭嫂有管家有傭人,哪裡輪得上你?再說了,你可是我們家的重點照顧對象,他盼了多久才盼來了他的兒子,要是你一個不小心,你想引發我們父女的又一次戰爭麼?”
雖然封蜜的語氣不好,但陸敏秋到底能聽出好壞,是以她有些激動,“我、我只是怕你生氣,畢竟我們瞞着你做了這些,也不知道你會不會高興?那個,蜜蜜,我……”
封蜜有些被打敗,垂頭喪氣,“放心吧,我早就知道了!”
“這——”陸敏秋面有猶疑。
“這是不是楚漠的主意?”想到這場預謀已久的生日宴,封蜜微微眯眸。
“……”陸敏秋張着嘴並不說話,很顯然有些訝異,訝異於封蜜一猜就中。
“哼——”鼻孔朝天的哼了聲,封蜜嘟着嘴恨恨不已,“就知道!
這些人,所有人都知道,卻偏偏瞞着她,包括霍行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