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都沒有遇到這麼的情況,更加沒人質疑她的決斷力,就連皇后娘娘也要禮讓三分,如今竟敢這麼對她。
真是活膩了!
淑妃此時的殺意如此明顯,擺明是不準備給韓云溪退路了。
韓云溪此時是騎虎難下,她不想頂撞她,可是,她現在擺明要自己的命,從差柳嬤嬤前來說話的那一刻起,她就動了殺心。
如果到現在還不明白的話,那她活該被人殺掉。
她已經死過一次,如今要比任何時候惜命的很。
淑妃想要她的命,是傻子纔會乖乖送上,她沒有選擇,只能與她爲敵..。
從凌若雨在侯府看到自己的時候起,就已經註定今日這個劫數逃不過,而她也沒想過要逃,“娘娘,臣女可不是宮女,娘娘也沒有生殺大權,就算你要殺死臣女,那也得經過皇上的同意
。”
“嵐國律法明文規定,後宮妃子不得干政,臣女的父親乃是國之棟樑,就這樣殺了臣女,於情於理不合,
就算犯了錯,那也是要移交刑部或者是京兆府尹來審判。
再說,後宮內的一切事物不是皇后娘娘做主嗎?
娘娘莫不是要捷越皇后,痛下殺手?那,置皇后娘娘與何地?
置皇上與何地?
置嵐國朝綱與何地?”
韓云溪這個時候已經豁出去了,不管怎麼樣,先保命要緊,她也看得出淑妃在聽到剛纔的話時眼底的遲疑,證明她還是有所顧慮。
不然也不會沉默不語,顯然是顧慮自己的身份與地位。
雖然,她知道,不管將來怎麼樣,這個樑子都已經結定了。
想起上次回京遇到的事,她的嘴角勾起一縷極淡的笑意,上次的動靜鬧那麼大,她不信,皇上不會不知道。
天下塵土,皆爲皇土,又何況是離他最近的京城呢?
皇上不是傻子,不會隨意把權力交出去。
這個淑妃在宮裡橫行霸道,那一定是她的身上有着利用的價值。
她的這一番話,淑妃氣的壓根癢癢,卻又無可奈何。
只要自己一天是妃子,就要一天遵守嵐國律法。
這些年,雖然她的恩寵不斷,那都是皇上給的,雖然,皇后見到她的時候,也是以禮相待,客氣隨和,但是這一切,都源於皇上。
所以說,明面上,她不敢得罪皇后,若說打殺一些宮女太監,皇后或許不在意,要是殺了眼前的韓云溪,那意思就變了。
誰都知道,今日是她手下的宮女將她帶領進來,那可是多少雙眼睛在盯着看啊
。
若說這裡的太監宮女不把這些事情說出去,但是那些人呢?
她不得不有所顧慮。
正因爲有這樣一層認知,纔會讓她搖擺不定。
“好一個牙尖嘴利的千金小姐,本宮到真是小瞧了。”淑妃氣的全沒了剛纔的風度,這完全是和韓芷婼不是一個來路的人,說話那麼擲地有聲,不卑不亢。
當真小瞧了她。
狠狠的瞪着韓云溪,她的耳邊還回蕩着凌若雨的哭訴,不由道:“本宮就不信懲治不了你這個黃毛丫頭,雖說本宮比不得皇后,但是罰你還是能做的主的,
念你是侯爺的女兒,本宮就罰你在這好好的跪着,一刻不得起來,若是發現起來,那可別怪本宮手下不留情了。”
淑妃這話說的如此冠冕堂皇,韓云溪也是醉了,正因爲是韓世忠的女兒,才罰她跪,剛纔是誰說要打五十大板子的?
宮裡的人變臉簡直比翻書還快,倒真叫她看清楚這些人的嘴臉。
在皇宮,想要殺一個人或許不容易,但是要懲罰一個人,那可是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今日要不了她的命,那也要她嚐嚐她的手段。
韓云溪心裡冷笑,面上依然平靜,脣際緩緩升起一抹嘲諷。
看到她如此不明事理,淑妃的火氣瞬間蔓延開來,只覺怒火燃燒着自己的內心,灼傷着自己的皮膚,“放肆,本宮乃是皇上欽點的妃子,罰你的權利還是有的,如今,你就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給本宮在這裡跪着,沒本宮的允許,休想起來。”
韓云溪沒有再繼續頂撞下去,脣角微勾道:“臣女不敢,臣女認罰。”
“哼。”淑妃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看到她乖乖跪下,氣也覺得捋順許多,口氣也變得稍微軟了下來,“本宮還以爲你真是不識時務,看來,也不過如此。”
韓云溪只當沒有聽到,默默的跪在地上,這一跪,連帶着把她的自尊也跪了下去,硬生生的地上,讓她的心升起一抹薄涼
。
比剛纔的板子相比,跪下,似乎要好受許多。
只要不丟了性命,她早晚要討回今日的恥辱。
看到她眼底的漠然,淑妃只覺得自己心底的怒火騰地又升了起來,只覺得要把眼前的人毀容纔好。
看到她的那張臉,就沒來由的生氣。
她撫摸了下自己的胸口,順了下氣,慢條斯理說了幾句話,卻沒有得到韓云溪的答覆,登時疾言厲色道:“本宮問你話呢,你竟敢裝啞巴,真是膽子肥了不少。”
她只覺得,內心有什麼東西在堵着,若不出了這口惡氣,那就不是她淑妃了。
“臣女不敢,臣女只是在想.。在想怎麼回娘娘的話,萬一答的不對,娘娘又要治臣女的罪過了。”韓云溪垂眸說道。
“你..。”淑妃氣急,頭上的步搖因着她的抖動,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足以證明,此時她的心裡是多麼的惱怒。
“你們,給本宮留下,好好的盯着她,若發現起來,宮規處置。”淑妃冷哼一聲。
此時太陽正在頭頂,被太陽曬出一身汗的淑妃,感覺很不好,早已經香汗淋漓,又加上被韓云溪這麼一氣,更加火藥味十足。
淑妃罰韓云溪的事,除了她面前的心腹,旁人一概不知。
所以韓云溪就算再這裡跪在明晨,也不會有人發現,就算有人發現,那也是是她疏忽了,這一招屢試不爽。
就算她雙腿跪殘了,跪廢了,也跟她沒半毛錢的關係。
作爲皇宮裡的妃子,她永遠是那麼得體大方,永遠都沒有錯,有錯的只是那些不聽話的小丫頭而已。
她不過恰好挑出了她的毛病,略施懲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