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這樣做的意思顯而易見,就是來試自己的態度來着,她面色略顯糾結,猶豫道:“臣女多謝娘娘的厚意,只是姨娘剛剛過世,斷不敢用這麼明豔的飾物。”
拿死人來說話,淑妃也真是醉了。
看她這樣堅決的模樣,她興致缺缺,命宮娥收起步搖。
眸光微閃,她笑容可掬道:“既然這樣,本宮就不爲難你了,本宮也乏了,就陪本宮去前面園子走走吧
。”
說完,率先站起身來,施施然往亭子外走去。
韓云溪可是沒忽略掉她眼底的機沉,她能說她不去嗎?
看着她不容置疑的樣子,韓云溪跟在她的身後,嘴角緩緩升起一抹冷笑。
一路上來往的宮女太監們,見到淑妃無不停下腳步請安,在看到她身後的韓云溪時,不由多看了兩眼,便又匆匆離開。
御花園果然是花草的聚集地,園中彩蝶翩翩,花香四溢,繁花似錦,真乃人間美景。
裡面撲蝶弄花的宮女不在少數,在看到款款而來的淑妃時,便止了聲音,一一退到一邊。
淑妃漫不經心的往花園深處走去,眼角餘光掃到身後的韓云溪時,脣際緩緩升起一朵好看的笑容。
在一株‘十八里香’面前站住,清雅香氣撲鼻而來,從始至終,韓云溪都帶着一抹素雅的笑容,恰到好處,並不逾越了規矩。
清幽香氣甜美,甘腹如怡,韓云溪側立在淑妃身旁,看着她纖長的手指,帶着長長的指套擺弄着花瓣,嘴角勾起的笑意,襯得她美豔不可方物,回眸凝眉道:“這御花園中,花草乃都是珍品,這株‘十八里香’更是其中一絕。”
韓云溪順着她的手指,看着面前的花,花瓣顏色絢麗美豔,的確難得。
淑妃掃視一眼韓云溪,面含深意,緩緩轉身往前面走去。
一陣微風揚起,花園中落下點點花瓣,沁香繞鼻,濃郁不散。
在經過花園中的假山邊時,韓云溪看着矗立着的假山,眸底閃過一抹驚訝。
那假山是用上好的羊脂玉石頭打造而成,工匠的手藝巧奪天工,看起來猶如自然形成的一樣。
韓云溪正在愣神的時候,身後忽然被人一推,順着重力就往前面撲去,眼看就要撲到淑妃的身上,她暗暗使力,往左側摔去,這才避免撞到淑妃。
可是,不等她站起身來,旁邊的宮娥便對她發起了脾氣,“好大的膽子,竟敢衝撞淑妃娘娘,該當何罪?”
韓云溪心裡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她緩緩掃視一圈,想要看看到底是誰在自己身後推的那一掌,卻沒有發覺
。
看來,還是大意了去。
若是剛纔撞到淑妃,那今日自己無論如何都洗不清自己的嫌疑了。
誰讓這是人家的地盤呢?
沒有任何人來管躺在地上的韓云溪,只忙着看淑妃有沒有受到驚嚇,看着忙碌的宮娥,她的心裡一陣冷笑,真當她是死人?
她不卑不亢道:“娘娘,臣女並非有意。”
淑妃臉色一沉,目光微冷道:“本宮念你初次進宮,好意要帶你來走動,沒想到你竟這麼沒有規矩,別以爲是本宮的親戚,本宮就放過你。”
說完,狠狠的瞪了一眼韓云溪。
韓云溪凝神說道:“不知臣女犯了何罪,娘娘如此罰我?”
淑妃一怔,旋即笑道:“韓云溪,你好大的膽子,皇宮也是你撒野的地方?”
她連問都懶得過問,就給韓云溪定了罪。
手慢慢撫上腕間的羊脂玉鐲子,“來人啊,將這個沒規矩的人,給本宮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這五十大板,可是要打死她的節奏。
本以爲韓云溪會害怕,可是她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剛纔因摔在地上,關節處正痠痛着,她卻絲毫不在意,冷笑下,“原來娘娘不是來帶臣女看花的,就是不知臣女犯了什麼錯,竟要臣女的命。”
“放肆,休得胡說,本宮什麼時候要你的命了?”淑妃快速的環視周圍一眼,冷冷道。
可是韓云溪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繼續說道:“娘娘就算要打死臣女,臣女也不敢反抗,可是臣女不明白的是,娘娘何以這麼動怒到非要打死臣女的地步,煩請娘娘指點迷津,也好叫臣女死的心服口服
。”
“胡說八道。”淑妃氣的牙癢癢,在宮中橫行霸道這麼多年,都未曾見過這麼牙尖嘴利的人,沒想到自己今日卻遇上,竟敢質疑她的命令。
“來人啊.。。給本宮堵住她的嘴,狠狠給我打。”
進宮這麼多年,哪次不是她看誰不順眼,一句話,想打就打,誰要是敢多說一個字,那是活的不耐煩,竟敢頂撞她。
眼前的人,果然如自己的妹妹所說,頑劣難訓,驕縱跋扈。
如今不給她點顏色瞧瞧,她就不明白花兒爲什麼這麼紅。
淑妃的臉色因着韓云溪的頂撞,精緻的妝容也變得扭曲起來,再也沒有剛纔的優雅形象,跟剛纔的美婦人簡直判若兩人。
此時已是晌午時分,御花園中很少有人來往,又是在假山邊,人數更加寥寥無幾,就算有路過的太監宮女,聽到淑妃在這裡教訓人,哪裡還敢多做停留,早就馬不停蹄的往一邊去了。
在宮中這樣的事情,隨時上演,保不準一個不留神,自己的命就這樣稀裡糊塗的丟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們可沒有照顧膽子指責宮裡的娘娘。
所以,就算看見什麼,也只當做沒有看見。
韓云溪此時縱算喊,也沒人搭理她。
“娘娘,你堵得了一時,卻堵不了一世,這麼多雙眼睛在盯着你呢。”韓云溪緩慢的後退一步說道。
“哼。”淑妃冷笑道:“韓云溪,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敢跟本宮作對,本宮倒要看看你牙尖嘴利到何種程度。”
“不敢,只是娘娘要臣女死,也要死的明白,如此不明不白,傳出去還真是貽笑大方呢?這麼多雙眼睛看着呢,娘娘就不怕惹人非議?”韓云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好大的膽子,本宮的話豈容你如此放肆。”淑妃一時氣惱,也顧不得儀態來,看着她的眼神,猶如盯着死人一般沒有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