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看了大約一個時辰,也換了幾齣戲目,看着天色有些晚了,皇后才吩咐大家散了,先回去準備慶功宴。
雲溫婉帶着紅袖出了妙音閣,剛回到浮生殿,正巧碰上雲錦鏽,旁邊跟着孫安燕。
看見雲溫婉,雲錦鏽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在孫安燕面前又不好把自己的形象放的太低,便輕笑道:“喲,姐姐,姐姐這平日裡都穿得比較淡雅,如今突然要穿鮮豔的衣服,怕是沒有吧?”
雲錦鏽說的沒錯,雲溫婉是沒有的。
她穿的衣服從來都是相府下人“精心挑選”過纔給她的,多半是雲錦鏽穿過的衣服,如今要上這慶功宴,雲錦鏽在宴席上穿過的衣服便不太好再穿,如今真要找這麼一件出來,確實有些困難。
面對雲錦鏽發難,雲溫婉並沒有理會對方,只是自顧自地朝着浮生殿內走進去,雲錦鏽卻是故意叫翠兒拿了自己的衣服過來,放在托盤裡,摺疊整齊穩穩地端了過來,放在雲溫婉面前。
卻見雲錦鏽十分“好心”地說道:“姐姐與錦繡同是相府的人,又都是父親的女兒,自然該互幫互助,如今姐姐沒有衣服,妹妹特地送了過來。這衣服妹妹極爲喜歡,卻也還未穿過,如今贈與姐姐,還請姐姐不要嫌棄纔是。”
紅袖半信半疑地看着托盤裡的衣服,可是雲溫婉沒有發話,她卻也不敢動。
雲溫婉回過頭去,看着那衣服,這是上好的錦緞,做工也十分精美,可以看出這花紋是出自悅繡坊之手。美中不足的是在那衣物摺疊處似乎有幾根絲線開了,但是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照理說悅繡坊的手藝不應該會這樣。
雲溫婉臉上突然滑過一抹狡黠的笑容,她看着桌上的衣物,慢慢走過去,突然腳底一滑,整個人便趴倒在桌子上,跟着桌子上的茶壺也跟着托盤一起掉了下去,“啪”的一聲在地上碎了一地,連帶着托盤裡的衣物也被沾溼。
見雲溫婉摔倒,紅袖急忙跑過去扶起雲溫婉,卻感覺到自家主子在攙扶的時候偷偷拍了拍自己的手,見雲溫婉望向地上的托盤,紅袖立刻會意,拿起衣服,卻發現那衣物雖然被摺疊整齊,但是拆出來就不難發現,這衣服是破的。
像是故意被人剪破一般,那破出來的裂痕處十分整齊,不像是不小心撕破的。而且整件衣服都破破爛爛的,完全沒辦法穿了。
這便是雲錦鏽的戲碼了,將衣服送給了雲溫婉,若是雲溫婉不穿,她可以說雲溫婉瞧不起她,若是發現雲溫婉將衣物丟了,她也好拿着衣物前去質問。
這只不過是一個藉口罷了。
但是看見紅袖將破衣物拿了起來,那些破洞頓時暴露無遺,雲錦鏽的臉色便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看着雲錦鏽,雲溫婉笑得格外燦爛,說道:“翠兒也確實粗心大意了一些,這衣物都破成這樣了,還不知道。這拿出來送了我,破了也就罷了,你說若是錦繡臨時要穿,這可如何是好?”
說着,雲溫婉便把目光轉向了雲錦鏽身後的翠兒。
此刻雲溫婉說這番話,無疑是在給雲錦鏽找臺階下,若是她想直接以此指責雲錦鏽,也是可以的。
既然雲溫婉都這麼講了,雲錦鏽自然也就不客氣了,便也把目光轉到身後的翠兒身上去,有些嚴肅地說道:“你看看你怎麼做的事兒?這衣服都破了,怎麼能拿來給姐姐穿呢?”
其實不管怎樣說,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翠兒是聽雲錦鏽的命令的,沒有云錦鏽的命令,翠兒萬萬不敢這麼做。只是如今雲溫婉都肯給雲錦鏽臺階下了,旁的人自然也不敢再去招雲錦鏽的記恨。
聽到自家主子罵自己,翠兒心裡不好受,可也明白這是棄車保帥的套路,便也只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裝模作樣地“訓斥”完翠兒之後,雲錦鏽便將頭又轉過去,看着雲溫婉,說道:“姐姐,這次
是翠兒辦事不力,讓翠兒再去拿件來,這次是絕對不會再有什麼差池的了。”
這害都害過了,結果未能得償所願,雲錦鏽心裡自然是有些不高興的。此刻的雲錦鏽倒也不再讓翠兒再去拿衣物來,只是還需要簡單地問一句。
說沒有差池,恐怕是誰都不肯相信的。
雲溫婉也順着雲錦鏽的意思,笑了笑道:“不必了,這皇宮本就不比家裡,妹妹帶的東西也不多,溫婉夠了就行,大不了便是今晚慶功宴不前去了。”
若雲溫婉能不去,雲錦鏽自然高興得很。
她是確信雲溫婉是找不到自己的衣物的。
若是這會兒有個人站在雲溫婉和雲錦鏽的身旁,看着他們兩個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覺,頓時讓人覺得這兩個人確實是姐妹一般,親密無比。
這互相體諒的勁頭,恐怕誰看了都怕。
但云錦鏽還是假意說道:“還是讓妹妹去找找吧,姐姐的衣着,也算是相府的一部分,能將自己的衣物分享給姐姐,是錦繡最開心的事兒了。。”
聽見雲錦鏽這麼說,雲溫婉頓時有種想要殺人的情緒,那雲錦鏽平日在人前一個樣,人後卻又是另一個樣,比如雲錦鏽。在大人面前,雲錦鏽便表現得十分乖巧,惹人疼愛,但實際上大家認識的雲錦鏽,是高高在上而且無比刁蠻的。
雖然雲錦鏽說要出去找,但卻始終不肯動一下,好像方纔的事兒沒發生過一樣。
“姐姐還是來穿上吧,若是沒有衣服,反倒給相府的人丟臉。”
一聽到“相府”二字,雲溫婉頓了頓,果然別人聽到的都只有相府,具體發生了什麼,卻是沒注意聽,如今這一點兒也不知道。
這時,突然從門外傳來一個天籟般的女聲,彷彿輕輕拂過水麪的柔風,蕩起無數漣漪。
“誰說溫婉沒有衣物?這次我特地帶了衣物前來,足以出席這次的慶功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