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雲青山離開的背影，王氏像是泄了氣一般，軟軟地癱坐在地面上。眼淚在臉上縱橫，和着蕭瑟的寒風，彷彿在她臉上結成冰霜。
劉媽媽想要扶起王氏，勸道：“夫人，當心身體啊。”
當心身體？
王氏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如今已經落得這個下場，若是痛了病了，不是更讓人痛快嗎？
忽的感覺面前似乎有一片陰影，似是有個人當着，王氏擡頭，卻看見了雲溫婉。
雲溫婉的出現對王氏來說，無疑是一種諷刺。
“怎麼？如今看我落魄了，也想來挖苦我是麼？”王氏看着雲溫婉，冷冷地說着。以前總是欺負着雲溫婉，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
雲溫婉卻沒有像王氏意料中的那般挖苦她，只是將她扶起。
“你爲什麼要幫我？你不是和那白夢煙一夥的麼？”
若不是雲溫婉幫襯着白夢煙，那白夢煙怎麼可能想出這樣的鬼點子，重獲老爺的青睞？
雲溫婉只是說道：“地上涼，母親快些起來纔好，若是就這麼輕易被打敗了，便要叫人瞧不起了。”
剛開始王氏還有些不明白，雲溫婉那向來與她作對，如今見她落魄，卻沒有落井下石。回想剛剛宴會，白氏一人一枝獨秀，把這佈置的功勞完全搶佔了去，即使還是有人知道這佈置大多是雲溫婉的手筆。
想來雲溫婉也是個明白人，若是這相府沒有了她王儀琳，白氏非得把相府折騰翻天不可。
爲了免得落人口舌，雲溫婉扶起王氏便匆匆離去。
紅袖也很是不解，問道：“小姐這是何故？”
雲溫婉沒有回答，只是問道：“方纔那宴會之上，二夫人可真是給丫鬟媽媽們發賞銀了？”
紅袖想了想，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有些疑惑地說道：“說來也奇怪……這賞銀從宴會一開始便在發了，等到快結束的時候，才叫人去喊來春桃……”紅袖
說着說着，突然意識到什麼，有些驚訝，“難道……一開始我還有些奇怪，還以爲是管事的媽媽忘了給趙姨娘那份兒，沒想到……”
雲溫婉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可知道二夫人是什麼時候回的福臨院？”
紅袖仔細回想了一下，方纔領了賞銀，吩咐那些留守在迎賓閣的下人們清理現場，纔看到二夫人匆匆趕回福臨院，那個時候她還向二夫人清了安，卻把對方嚇了一跳。現在回想起來，怕是做賊心虛了。
“晚上紅袖見到宴席散了二夫人才回的福臨院，正好遇上的相爺。”
如果雲溫婉沒記錯，白氏趕在宴席散夥之前便已經走了，卻沒有回福臨院。
看來這一次，白氏是非置王氏於死地不可了。
折騰了那麼久，濃濃的黑幕卻有了變淡的跡象，遠處一抹銀白悄悄爬上雲頭，帶着絲絲縷縷暖黃色的光芒，慢慢地向整片天空延伸開來。
雲溫婉想了想，朝着紅袖招了招手，紅袖見狀，便湊過身子去……
天亮了之後，雲溫婉也不打算睡了，回去換了一身衣服，等紅袖辦完事回來，便領着紅袖去了長壽院。
到長壽院的時候，正好撞見白氏，柔柔地請了個安，便跟着白氏一起進去了。
雲溫婉和白氏進屋的時候，仙絮已經候在老夫人身側了，走上前去請了個安，仙絮也柔柔地朝着白氏叫道：“姐姐。”
雖然還沒有正式過門，但仙絮的夫人之位是已經奠定了的，如今這聲“姐姐”，叫得應該，卻也不應該。應該是因爲她已經跟雲青山同房，說不應該卻是因爲她還沒有名分，總歸有些不妥當。
白氏終歸沒搭理她，只管上前去，朝着老夫人柔柔笑道：“這年關一過，再過些日子便要化雪了。這化雪的時候極爲寒冷，老夫人可要多注意身子纔是。”
老夫人點頭道：“夢煙啊，有勞你費心啦。昨日的宴席辦得也十分出色，賓客們都讚賞有加，辛苦你了。”
白氏有些羞澀地頷首道：“老夫人說哪裡話，這本是夢煙分內之事。”
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仙絮在一旁聽得不是愉快，擡眼瞥了雲溫婉一眼，道：“仙絮可真羨慕姐姐，有了二小姐做助手，輕易便能將這宴席辦得出色精彩，下一次若是仙絮負責，仙絮也要二小姐協助。”
雖然不太喜歡雲溫婉，但是看不慣白氏那個囂張的樣子。何況她說的本來就沒有錯，這宴席本就是白氏一個人辦的，若不是雲溫婉，白氏也不可能想到這些鬼點子。
老夫人這纔想起來有個雲溫婉，擡眸淡淡地瞧了那姑娘一眼，卻見雲溫婉恭敬地站在一旁，不敢上前，怕是給上次灑了茶盞的事兒嚇到了。想着這孩子平日裡素淨，也不曾跟人爭搶過什麼東西，上次絆倒了仙絮，怕也是無心之舉，只怪自己過於嚴苛……想到這兒，心裡突然有些愧疚，朝着雲溫婉招了招手，道：“過來，孩子。”
見老夫人朝她招手，雲溫婉纔敢上前去，坐在老夫人跟前，開始幫老夫人捶腿。
本以爲經過上次的事兒老夫人會冷落上她一陣子呢，沒想到多虧了白氏，才讓她和老夫人冰釋。
老夫人粗糙的手輕輕拍打在雲溫婉的手背上，道：“你這丫頭，鬼主意倒是多的很。我看過幾日啊，這新夫人的喜事也一併由你們辦了吧。這事兒，還是得早早辦了纔好。”
雲溫婉頓了頓，面露難色，道：“老夫人，使不得。”
老夫人有些奇怪地問道：“爲什麼？”
雲溫婉躊躇着，有些難以開口。
白氏卻搶過話道：“怕是三夫人吧。”
三夫人是雲溫婉的生母，當年三夫人就是在年關之後不久爆出醜事，被雲青山下令賜死的。把喜事放在這種死人的日子去辦，怕是不吉利。
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點了點頭，道:“那便推遲到下個月吧。反正啊，交給你和夢煙辦，我心裡踏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