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呆坐在前堂已有兩個時辰了,劉媽媽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卻不知如何是好。旁邊的茶已經換了好幾次茶水了,茶湯成色因爲沖洗過多遍也漸漸淡去,王氏卻仍舊一口未動。
這個時間點兒,劉媽媽又進去了一次,端起旁邊的茶盞,說道:“夫人,這茶都換了好幾次水了,茶色也沒有了。”
聽到旁邊有人說話,王氏才愣愣地轉過頭來,看着劉媽媽手裡的茶,突然開口道:“劉媽媽……你說,這人的容顏是不是久了,也會像茶一般沒了茶色,喝起來也沒有了那份香濃,久而久之,就會想要換新茶?”
劉媽媽愣了一下,她知道王氏在擔心什麼,但也找不出話來安慰,只能默默站在一旁。
這時候珠玉突然笑盈盈地走了進來,對王氏說道:“夫人,你看誰來了?”
王氏聽見聲兒,擡眼望去,便看見珠玉身後進來的姑娘,一襲紅色絨毛襖裙煞是討喜,梳着個高高的飛天髻,姿態優柔,卻又端莊大方,儼然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看見那人兒,王氏頓時笑開了花兒,起身拉起那人兒便招呼着坐下,熱絡地拉起她的手,笑道:“仙絮來啦,來,快坐下,一路上可還辛苦?”
其實從王家到相府也不過半個時辰的車程,只是王氏怕仙絮少出門,受不了這顛簸之苦。
仙絮甜甜地笑着,輕喚王氏:“姑媽~”
王氏看着眼前的人兒,明眸皓齒,膚白勝雪,像極了她當年——
拉着仙絮便話了家常,一下下午便逛了金玉院一圈。請仙絮的來意王氏也在差人去王家時說明了,現在一切就緒,只等着雲青山回來。
很快,天色便陰沉下來。
雲青山照舊打道回府,徑直便去了金玉院,這一次王氏有所防備,早已叫了一衆家丁在金玉院院外攔着,今天晚上不管什麼人,都不能破壞王氏的好事。
雲青山一落座,一個穿着雪紡紗裙的女子便抱着
琵琶走了進來,這時雖是冬日,屋子裡卻燒的格外溫暖,女子即使穿得薄了,也不會感覺冷。在這個冬日,大家都裹得嚴嚴實實的時候,突然有個穿着暴露的女子進來,着實讓雲青山眼前一亮。
但是在王氏面前,雲青山不動聲色,接過王氏遞過來的酒,便一飲而盡,然而那雙眼還是時不時地往那女子身上瞟過去。
那女子蔥白修長的手指在琵琶琴絃上跳躍着,琴聲從她的手上傾斜而出,餘音繞樑,讓人久久回味。那琴聲傳到雲青山耳中,分明成了撩撥雲青山心中那根弦的天籟,每每彈奏一下都似是在有聲的挑逗。
見雲青山對年輕貌美的仙絮那麼留意,王氏心底有些不是滋味,但是爲了她坐穩大房,她不不得這麼做。
勸了幾杯酒下肚,王氏見雲青山喝的差不多了,便指着那彈琵琶的仙絮,柔柔對雲青山說道:“那是仙絮,這孩子打小便對老爺仰慕已久,今日正好是她十五歲的生辰,特地過來爲老爺獻奏一曲,就怕老爺嫌棄……”
雲青山的目光緊緊落在仙絮身上,這些年在朝堂上忙了許久,花紅酒綠也不是沒有過,然而府裡卻一直只有王氏和白氏兩位夫人,如今王氏體貼,特地獻了仙絮過來給雲青山,雲青山自然欣喜萬分,回過頭去拉着王氏的手,道:“儀琳啊,你真是有心了。”
“爲老爺分憂是我的分內事。”王氏說着,向仙絮招了招手,“仙絮啊,過來敬酒。”
仙絮點了點頭,這才放下琵琶,款款走來,故意貼近了雲青山一些,倒了一杯酒,嬌小的身子靠在雲青山結實的胸膛上,嗔道:“姑父,來,喝一口薄酒,暖暖身子。”
這仙絮一下子倒在雲青山懷裡,撓得他心裡癢癢,下腹有什麼東西在燒,但是礙於王氏在場,只能強忍着接過仙絮手上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仙絮作勢倚在雲青山胸膛上,手指輕輕滑過他的胸膛,笑道:“姑父的胸膛當真是結實的很,靠上去好有安
全感。”
王氏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假裝酒勁上頭的樣子,有些難受地撫着自己的額頭,無奈道:“老爺……你看我這……人老啦,喝了兩杯便不勝酒力,儀琳就先下去歇着了。”
王氏不在,雲青山當然高興,便有些關心地說道:“夫人身子還未完全痊癒,就先下去歇息吧,凡事不要太操勞了。”
“是。”王氏說罷,便起身,讓劉媽媽扶着走出房門。她幫雲青山關上房門,站了一小會兒,便聽見裡面傳來陣陣歡笑聲,還有仙絮嬌嗔的聲音。
那些聲音像毒蟲一般,鑽進她的心窩子,啃得她生疼生疼的。她篡緊了拳頭,迎着寒風,吹得頭腦清醒了許多,臉上卻是一片冰涼。
“夫人……”劉媽媽有些擔心地看着王氏。
王氏本就是妒忌心極重的人,如今親手將自己的丈夫送到別的女人懷裡,她心裡有多難受劉媽媽是知道的。王氏心裡也知道,自己年老色衰,如果不能討好雲青山的話,相府大夫人的地位遲早不保。
“把侄女送上去,總好過讓一個外人上位威脅自己吧。”
王氏這麼說着,卻不知道這話是說給劉媽媽聽還是在安慰着自己。
第二日雲青山流連在金玉院,準確來說是仙絮的房中,乃至遲了早朝,這事兒可不是什麼小事,一大早地便傳遍了相府。
此刻仙絮還沒有名分,然而卻已經和雲青山同房過了,名分是遲早的事兒。按着規矩,仙絮一大早地起來伺候雲青山上朝之後,自己便換了一身衣服,往長壽院奔去。
彼時雲溫婉在長壽院伺候老夫人,聽見那傳聞中的四夫人來了,便傳了進來。
仙絮一進屋,便入了老夫人的眼,她雖長得不是特別出衆,卻看起來很是乖巧,十分討喜。
雲青山這麼多年了,始終沒有再納妾,如今有了仙絮,老夫人也不怕雲青山出去外面偷腥熱出是非,自己也能一圓再抱小孫子的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