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膚淺?我樂意!
兩人攜手回到悅賓樓不久,星危和柳寒就回來了。不過,兩人乾乾淨淨地出去,回來的模樣卻着實有些狼狽。看着兩人,南宮墨挑眉笑道:“看來,內廷侍衛的實力也着實不弱嘛。”能把這兩個人逼成這樣,就算對方人數占上方也足見確實不是一般的廢物能比的。
柳寒撫額,“郡主,你早知道會有人來找麻煩才把我們支開的吧?”
南宮墨也不否認,“你們不走開,他們又怎麼敢來找麻煩?”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但是…看看自己身上的血跡柳寒撇撇嘴,幸好是晚上而且許多人都跑去看燈會去了,不然這一身血衣即使是黑色的衣服他們也不好回客棧好不好?
“不怎麼樣。”星危抱劍,淡淡地道。
“嗯?”南宮墨挑眉。
星危道:“都死了,內廷侍衛也不怎麼樣。”
聞言,南宮墨不由地笑了起來,“你倆沒有再受傷吧?應該讓幾個人跟着你們纔是。”柳寒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郡主你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可千萬別讓人跟着我們。會發生誤會的。”她們都不是喜歡被人跟着的人,如果心裡清楚還好,萬一不知道說不定就要發生什麼血的誤會了。
跟着南宮墨兩年,原本的冷麪女殺手話也多了不少。畢竟不是所有人都跟星危一般天生冷心冷情的。
“郡主怎麼知道今天會有人來找麻煩的?”
南宮墨搖頭道:“我不知道,只是…我們來隰州的消息肯定瞞不住人。朝廷的人不想咱們跟寧王接觸的話自然會提前阻攔了,安夏是個不錯的地方。”
主要是,郡主和公子根本沒想到隱瞞吧?
南宮墨側首看向坐在自己身邊的衛君陌道:“這個韓應安,是不是蕭千夜派來隰州做說客的?”
衛君陌沉吟了片刻,微微搖頭,“應該不是,想要說動寧王,韓應安還不夠格。”雖然韓應安品級不低,又是韓敏的兒子,但是對於鎮守邊關的藩王來說卻還遠遠不夠。南宮墨蹙眉,“那是?”
衛君陌道:“韓應安是兵部侍郎,有可能是被派到宜春侯軍中監軍的。”安夏距離如今朝廷和幽州軍交戰的地方並不算很遠,如果韓應安事先得到他們前往隰州的消息的話,確實很可能會提前趕過來攔截。
“那我倒是有些好奇,蕭千夜會派誰來遊說寧王了。”南宮墨道。
衛君陌想了想,“左右脫不了那幾個人。”自從蕭純死後,先帝並沒有留下什麼兄弟,先太子的兄弟都是藩王不管表面上怎麼樣至少心裡都看蕭千夜不怎麼順眼,自然更不可能幫他勸說寧王了。所以,蕭千夜能用的左右不過是先帝開國之後留下來的那些碩果僅存的幾個老臣罷了。
南宮墨想想也是,“我也想看看蕭千夜派去的人到底有什麼本事說服寧王。”
第二天一早,用過早膳南宮墨就拉着衛君陌出城去了。碧水湖就在距離安夏縣城不過兩三裡的地方。一出城門就能夠看到一汪清澈的湖水碧波盪漾。往日裡碧水湖風景秀美卻不失幽靜,但是今日卻大爲不同。即便他們去得早,湖邊也早早的熱鬧起來了。沿湖的道路兩旁都擠滿了各種各樣的小攤販,倒是比昨晚的燈會還熱鬧幾分。一路走過去,南宮墨還看到了好幾個“熟人”,只是這些熟人看到他們倆的表情卻都是恨不得掩面而走。顯然,這些人正是昨晚險些被兩人洗劫了的各家小攤主們。
柳寒也聽過自家公子和郡主昨晚都壯舉,見狀也忍不住捂嘴偷笑。
南宮墨無奈,她今天真的沒打算再玩兒了啊。一件事情重複着玩兒就沒有意思了。更何況是這種對他們來說跟開掛沒兩樣的事情,一次是好奇好玩兒,再來一次就是欺負人了。
果然如悅賓樓掌櫃所言的,碧水湖面積不小,湖水卻是清澈無比。湖中有面積可觀幾乎佔據了大半個湖面的荷花。如今已經是六月初,北地的荷花雖然還沒有到開的最好的時候卻已經有不少在碧綠的荷葉中綻放或粉紅或白色的花朵了。漫天碧綠中,各色蓮花亭亭玉立,引人駐足。更有不少才子佳人在湖邊的涼亭裡吟詩作賦,弈棋撫琴,十分風雅。
“誰說北地不及江南文人風雅,如今看來北地也不乏才子名士。”南宮墨笑道,至少她遠遠地聽着幾個才子作詩都覺得挺不錯的。她雖然不會作詩,不過被師叔和師兄折磨了好幾年,好壞還是多少能分得出來的。
衛君陌低頭問道:“去看看?”
南宮墨連連搖頭,“還是算了吧,我跟詩詞無緣。”
衛公子紫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也罷。”
南宮墨笑道:“衛公子若是想去一展才華,本郡主也可以捨命相陪的。”
“我記得,無瑕說過不喜歡吟詩。”
“……”所以,我不喜歡,你就不去麼?可真聽話。事實是,衛公子的紫眸很容易引人注意,一般普通百姓或許不會注意,就算注意到了也不會聯想到什麼。但是讀書人們知道的東西總是比一般人多一些。這世上真的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書呆子可不多。
正說笑間,一個捧着花的姑娘滿臉嬌羞地朝着這邊走了過來。南宮墨也沒在意,拉着衛君陌讓到了路邊。看那姑娘捧着花環一臉慎重的模樣,路上人多若是撞壞了總是不好的。
不想,那姑娘卻直接在兩人跟前停住了。南宮墨頓時心中一跳,警惕地盯着眼前的姑娘。
“公子,送給你。”北地的姑娘出門並不興戴面紗之類的東西,那姑娘看着也是清秀可人。看着衛君陌俏臉上充滿了嬌羞和含情脈脈。
“……”衛公子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姑娘。
衛公子的目光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起的。特別是那種彷彿沒有絲毫感情猶如看死物的眼神,那姑娘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勉強起來,臉色也漸漸蒼白了許多。
“這位姑娘,他是我夫君。”原本還有些不高興,但是在衛公子這樣的目光下南宮墨也忍不住同情起這位姑娘了。
“我…我只是想把花送給這位公子…”小姑娘幾乎看要哭出來了。
南宮墨這才注意到,過往的行人中有不少年輕男女手裡都捧着各色的花環或者花束。甚至不遠處還有好幾個姑娘都一副蠢蠢欲動的模樣,只是大約礙於衛公子冷峻的神色才駐足不前。
“姑娘,送給你。”有一個人捧着花束出現,不過這一次是一個溫文的少年,而花束則是送到了南宮墨的面前。
衛君陌的目光總算不再盯着眼前可憐的小姑娘了,而是慢慢地轉移到了那溫文少年的臉上,只是…渾身的氣息更加森冷起來。
少年忍不住退了一步,卻還是堅定地將目光看向南宮墨,“姑娘,請收下我的花兒。”
“呃…”南宮墨撫額,“我已經成婚了,而且,還孩子都有了。”少年眼底閃過一絲失望,卻還是堅持,“那也沒關係,送給你。”
原來,在安夏送花不是求婚或者求愛的意思麼?
被這麼多人盯着也有些不自在,南宮墨決定還是早些結束比較好。便伸手去接那束鮮花,卻不想手纔剛剛伸出去就被人握住了。衛君陌一隻手握住南宮墨的手腕,一隻手伸手接過了那溫文少年手裡的花兒。
少年瞪大了眼睛,但是在衛公子冷冽的紫眸瞪視下卻怎麼也不敢拒絕。只得苦着臉看着眼前這個俊美的男子接走了自己的花兒:嗚嗚,他平生第一次送姑娘花兒,爲什麼會被一個男人接過去?他這輩子還能夠找到自己心儀的姑娘麼?
南宮墨心中一動,也伸手接過了已經呆住的少女手中的花環。
於是,路過的安夏人民都驚呆了。花神節青年男女之間可以互相贈送鮮花,真的看對眼的甚至可以喜結連理的習俗已經延續了幾百年。當然沒看對眼送給自己欣賞的人也是可以的,這就跟古時女子見到美男子以水果相投是一個意思並不表示非要接受對方的愛慕。但是…誰也沒見過一個男人接了男人的花兒,女子接了姑娘的花兒啊。
“哈哈哈!”突然一個狂放的笑聲放肆的響起。衆人回頭,就看到不遠處的湖中的一艘小船上,一個紫衣男子趴在船舷上笑得前俯後仰,“其實本公子一直都想知道,這花神節上到底有沒有男子和女子之間贈送鮮花的啊,原來還真的有。可惜…竟然是這樣一種情況。”
南宮墨挑眉,那男子雖然換了一身衣服卻依然一眼就能夠認得出來,正是昨晚看到的那個青年男子。
那男子似乎還嫌熱鬧沒看夠,笑眯眯道:“不管男男女女,總都是兩個絕色美人兒。送誰都不虧,是吧?”
可不是麼?捧着花兒的男男女女們對視一眼。又不是真的送了花兒就能夠求得對方的喜愛,不過是重在參與罷了。有了心上的人倒是罷了,沒有心上人原本因爲兩人的容貌而驚豔的姑娘少年們紛紛捧着花兒朝着兩人衝了過來。人一多,就連衛公子的死亡射線也不能阻擋衆人的熱情了。片刻間,就有一堆花束花環被塞到了南宮墨跟前。背後就是湖水,周圍全是人,想躲都沒地兒躲。不說南宮墨和衛君陌,就連躲在兩人身後的星危和柳寒都被衆人澤被了一下硬塞了好幾束花兒。
“安夏的少年少女們果然熱情的令人羨慕啊。”穿上的紫衣男子端着一杯酒仰頭飲盡,感嘆道。
“嗖!”一道勁風從岸邊射出,朝着紫衣男子襲去。紫衣男子連忙側身讓開,只是他身形一動又有好幾道勁風襲來。身在小船裡避無可避,除非他肯不顧形象的趴倒在船板上,否則是絕對躲不過去的。紫衣男子自然是不肯做出爬在地上這麼有*份的事情,又見襲來的並不是什麼要命的暗器只得硬受了。頭皮一疼,男子擡手摸上去,從頭上拔下來一朵粉紅色的花兒來。看着手中嬌豔欲滴的花朵,紫衣男子只得無奈地苦笑。
岸上的姑娘們也有不少忍不住捂脣笑了起來,一個衣着華貴氣勢不凡的紫衣男子頭頂上卻插滿了五顏六色的花兒的場景實在是引人發笑。南宮墨挑眉,朝着柳寒使了個眼色。柳寒會意,直接將手中的幾束鮮花拋了出去。方向自然是不遠處的湖邊的船上。
男子爲了看南宮墨二人的笑話,特意讓人將船停的離岸邊很近,這會兒想要跑卻是來不及了。
柳寒之後,星危皺着眉頭也將手裡的花兒砸了出去。有了兩人做榜樣,岸邊的人們紛紛歡呼着朝着船上砸了過去。原本一些姑娘們的力氣和準頭是不足以正好拋到船上去的,但是不知爲何,所有的花兒在拋出去後都會改變原本的路線以至於最後全部落到了船上。不過片刻,原本一艘並不起眼的小船變成了花船。鮮花盛開的小船上坐着的若是一位頭戴花環的少女,定然是一副美麗至極的畫面。但是現在,坐在船上的卻是一位神色木然頭插花朵的…紫衣男子。
紫衣男子氣急敗壞地拔掉頭上的花朵,對着岸上的兩人咬牙切齒地笑道:“兩位,在下只是看個熱鬧而已,不用這麼熱情吧?”
南宮墨笑容可掬,“怎麼會是咱們熱情,明明是安夏的百姓熱情啊。公子不用感動,要謝就謝大家吧,看起來還是公子更受歡迎一些。”
“伶牙俐齒!”紫衣男子磨牙,不過很快就收斂了怒氣,朝着兩人笑道:“兩位,相請不如偶遇,不如上來一起喝一杯?”
南宮墨揚眉,“公子覺得,您船上現在還有地方坐麼?”
“自然。”男子挑眉,站起身來直接挽起袖子開始收拾船上的花。他倒是沒有扔,而是將花束花環都收到了一起放到了小船的兩頭,露出被花朵掩埋的小桌。然後對這兩人一笑:你看我都收拾好了,不給面子可就沒意思了。
南宮墨擡頭看衛君陌,衛君陌一手拉起南宮墨縱身一躍而起。在衆人的驚呼聲中飄然落到了船上,兩個成年人落到船上,船身卻沒有發生絲毫的晃動。紫衣男子眼底掠過一絲讚賞,讚道:“好功夫。”
衛君陌冷然,南宮墨淺笑,“過獎。”
岸邊,再一次被拋下的柳寒嘆氣。回頭看星危,“郡主和公子又走了。”做隨身侍衛難,做郡主和公子的隨身侍衛更難。這兩位身手不凡有時候他們想跟也不一定跟得上,有的時候…覺得自己跟上了也是多餘和拖後腿的那個。
星危沉默地一躍而起,在湖面上輕輕點了一下落在了不遠處飄蕩着的一艘小船上。小船上只有一個划着船沿岸賣東西的老叟,星危掏出一塊碎銀子取得了小船暫時的使用權,不遠不近的跟上了前面的小船。岸上的柳寒聳聳肩,也跟着躍上了小船。
岸邊的人們驚歎了一番傳說中能夠飛檐走壁的高手一番,自覺無趣也就紛紛散去了。
這邊的船上,南宮墨和衛君陌也學着那紫衣男子的模樣坐了下來。男子坐起身來爲兩人倒了一杯酒,對南宮墨笑道:“姑娘,咱們又見面了。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南宮墨淡笑道:“萍水相逢,姓名有什麼重要的?”
男子撐着下巴,興致勃勃地道:“話不是這麼說,姑娘這麼武功出衆的絕色佳人可謂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若是不知道姓名,本公子就算回去了也必定是食不知味,輾轉反側。”
衛君陌眼神一冷,那男子卻彷彿完全沒感覺一般。抽出放在自己旁邊的一朵花兒遞到南宮墨面前,道:“美人如花,送給姑娘,還請姑娘笑納。”
手剛剛伸出就被人隔開了,男子無奈地聳肩嘆息道:“姑娘知道,這世上最讓人悲痛的事情是什麼?”
“請指教。”南宮墨笑道。
男子幽幽道:“這世上最讓人悲痛欲絕的事情莫過於,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絕色佳人,卻已經名花有主啊。”
“既然知道,就把你的眼睛收好。”衛君陌冷然道。
“我好怕。”男子縮了縮脖子,委屈地望向南宮墨,“他好凶,還長了一雙奇怪的眼睛。美姑娘,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麼?本公子會對你比他好一萬倍的。”南宮墨撫額,若是再看不出來這人是故意的她就白活了。伸手握住衛君陌的手,南宮墨淺笑道:“多謝公子垂愛,不過…我還是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
紫衣男子頓時無語,瞪着南宮墨半天方纔道:“你是說…你不喜歡本公子,就因爲本公子長得不如他好看?”
“是呀。”南宮墨大方地承認,“這世上肯定不會有人長得比他好看了,所以,我就只能喜歡他了。”
“萬一還有呢?”男子不甘地問道。
“那他不是死了就是纔剛出生。”衛公子冷冷道,可以預見,衛家安安小朋友將來的相貌不會比衛公子差。
紫衣男子瞪着衛公子的俊臉咬牙切齒半晌,卻不得不承認,比容貌他真的比不過眼前的人。
“膚淺!”
“是呀,我樂意。”南宮墨笑眯眯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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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島上,不過鼓浪嶼真噠好小哦~還美美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