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寶藏,兵敗
大雄寶殿內,宮馭宸沉默地坐在大殿上不知在想些什麼。他不說話,殿中的衆人自然也不敢說話,只是在這一片凝重血腥的氣氛中悄然將殿中的幾具屍體拖了出去。宮馭宸身後,莊嚴的佛像慈悲地望着底下發生了一切,寂靜無聲。
“閣主,有人招了!”一個水閣弟子快步進來稟告道。
聞言,宮馭宸方纔擡起了頭,坐在一邊的金憑軼也跟着眼睛一亮。
雖然方丈寧死不屈,但是並不是每一個人都經受得住嚴刑逼供的。其中一個方丈的入室弟子就經受不住拷打交代了一些事情,“根據寺中弟子交代,這些年張定方每隔幾個月都會前來上林寺。每一次都在大殿裡聽方丈講經,這個時候…寺中弟子是不能靠近的。還有,自從張定方起兵之後,好幾次方丈曾經深夜在大雄寶殿接待了神秘人,同樣沒有弟子隨侍。”
宮馭宸若有所思,良久方纔道:“所以…寶藏就在這大雄寶殿裡了?”
衆人紛紛打量着整座大雄寶殿,想要找出機關的所在,但是翻遍了整個大殿也不見絲毫的痕跡。宮馭宸轉身盯着身後的佛像良久,突然開口道:“退後。”
衆人齊齊後退,只見宮馭宸突然一躍而起朝着那佛像連續拍出了幾掌。這一舉動倒是將衆人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以。這個時代無論是什麼人對神佛多少還是存着兩份敬畏的,因此倒也沒有人想過來動這尊金佛。
衆人沒看明白,金憑軼卻看得清楚。宮馭宸這幾掌看似毫無章法,實則已經從各個方向使力推動佛像了。只聽一聲沉重的悶響,佛像慢慢地移動了一下位置。那佛像雖然不是純金所鑄,卻也是銅像,比一個成年男子還要高上大半截,其重量可想而知。若不是宮馭宸功力深厚的話,尋常男子只怕就是推也未必能夠推得開。
在宮馭宸的推動下,佛像慢慢地移開了原本的位置露出平坦的底座。宮馭宸擡腳踩了兩下,脣邊勾起了一絲滿意地笑容,下面果然是空的。
“打開!”
兩個水閣弟子立刻上前,很快便撬起了一塊石板,露出下面黑幽幽的地洞。
“進去看看。”
“是。”兩個弟子奉命跳了下去,不一會兒裡面便傳來了欣喜地聲音,寶藏果然就在這裡面。因爲要經常往外搬運這些財寶,其中甚至連機關都沒有設置。
“既然找到了…張定方就沒用了。”宮馭宸優雅地拂去衣襬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淡淡吩咐道:“讓人動手吧,金閣主,你也可以去接手你想要的東西了。”金憑軼望着他道:“閣主怎麼肯定我接手湖廣的勢力朝廷不會管?”
宮馭宸笑道:“你放心,朝廷暫時沒空管你。不僅是朝廷,就連江湖中只怕也沒人管金閣主了。這一次的交易,金閣主並不虧不是麼?所以…山下的軍營,還勞煩金閣主幫忙解決掉。”
金憑軼皺眉道:“瑾州幾萬兵馬,豈有那麼容易解決?”
宮馭宸道:“很快就沒有了。金閣主去吧。”
金憑軼雖然也有些垂涎那比漢王的寶藏,但是卻還是有些理智的,他原本就不缺錢。更何況,他也很清楚他是打不過宮馭宸的。點了點頭,金憑軼道:“既然如此,本座先行告辭。恭喜閣主喜獲寶藏。”
金憑軼轉身正要走,只見門口站着的兩個七星連環閣弟子突然碰地一聲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金憑軼心中一驚直覺地就懷疑宮馭宸想要殺人滅口,飛快地轉身警惕地盯着宮馭宸,卻見宮馭宸的神色也跟他一樣凝重起來,目光銳利地盯着門口。
大殿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宮馭宸突然開口道:“紫霄公子既然來了,何必躲躲藏藏?”
屋外一片寧靜,金憑軼有些驚異地盯着外面。許久,才見一個白衣如雪的翩翩公子漫步走了進來。金憑軼眼睛一縮,這是紫霄公子?雖然江湖上見過紫霄公子的人很少,但是紫霄公子的劍法卻被傳的出神入化,金憑軼有些不信的盯着眼前的人。看上去…武功似乎並不比他高強。
宮馭宸沉默了一下,方纔問道:“絃歌公子大駕光臨,所爲何事?”
絃歌擡眼,平靜地看了兩人一眼,指了指身後得佛像道:“來寺廟自然是禮佛的。兩位這是……”
“原來是絃歌公子。”金憑軼心中稍安,沉聲道:“絃歌公子逍遙江湖,何必趟這趟渾水?”絃歌也很無奈,淡定地吐出兩個字,“缺錢。”
“……”另外兩個人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這真是一個讓人無法否決的理由。
宮馭宸冷笑一聲,淡淡道:“絃歌公子一個人只怕不會來這個地方吧。衛君陌的膽子已經小的連露面都不敢了麼?”聽到衛君陌的名字,金憑軼先是一驚很快又冷靜了下來警惕地盯着眼前的人,“絃歌公子好手段。”絃歌能夠悄無聲息的進來,只怕院子裡那些人都已經被他給迷暈了,“只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將七星連環閣和水閣的所有人都下毒了。”
絃歌認真地想了想,道:“倒也不是不能,不過…本公子是仁醫。”絃歌公子從來不下毒殺人,就算是偶爾下毒肯定也是要毀屍滅跡的。但是如果將水閣和七星連環閣的人都給毒死了…就不太好辦了。絃歌公子還不是很想被人當成大魔頭滿天下追殺。
“師兄,你嚇到金閣主了。”門外,傳來南宮墨有些無奈地笑聲。
宮馭宸的目光在南宮墨身上停留了片刻,很快就落到了跟在南宮墨身邊的衛君陌身上,撫掌笑道:“墨墨的易容術果真是出神入化,本座佩服啊。衛君陌有什麼好的,既不會說話也沒有本座長得好看,墨墨不如跟了本座如何?”
南宮墨抽了抽嘴角,絃歌公子笑容可掬地道:“先把面具取下來讓本公子看看如何?若真是比這個傢伙好看,也不是不可……”
“師兄!”南宮墨咬牙切齒,目光掃到正定定地盯着她的金憑軼,含笑點頭道:“金閣主,又見面了。”
“我見過你!”金憑軼咬牙切齒。他當然不是說之前在辰州的那幾天,而是…就在幾天前的瑾州城中他還見過這兩個人。雖然只是一晃而過,但是那白衣少女眉宇間的鳳羽卻給了留下了一絲印象。他沒想到,南宮墨居然還敢喬裝出現在他面前,而他,居然再一次被她給騙過了。
南宮墨淡笑不語。
金憑軼的目光落到她手中的青冥劍上,臉色更是忍不住發黑。南宮墨淺笑道:“金閣主何必如此,按照當初的協議,我拿走青冥劍,你得到第一美人和鴻鳴刀,你並沒有什麼損失不是麼?”金憑軼鐵青着臉色輕哼了一聲無話可說。
宮馭宸目光始終鎖定在衛君陌身上,冷笑一聲道:“本座也一直在好奇,你到底什麼纔會出來。紫霄公子果然會選時候。”
衛君陌擡眼,平靜地看着他道:“最多兩個時辰,瑾州的駐軍就會上山來,宮閣主確定要一直跟我閒聊麼?”宮馭宸臉色一沉,道:“你想怎麼樣?”
衛君陌看向他身後的地洞,宮馭宸笑道:“原來你也是爲了這批寶藏來的。堂堂靖江郡王世子…我很想知道你要那麼多錢來做什麼?”
“你做什麼我便做什麼。”衛君陌道。
宮馭宸口中的笑頓時被堵了回去,眼神陰冷地盯着眼前得三個人。良久,宮馭宸道:“衛君陌,本座不想跟你交手,若是拖久了大家誰也別想得到什麼,你說怎麼辦吧?”
衛君陌側首看向南宮墨,南宮墨看絃歌,絃歌低頭把玩手中的綠玉蕭。
南宮墨有些無奈地聳聳肩,道:“一,你們打一架,誰贏了寶藏歸誰?二,見者有份。我們人多,六四分,如何?”
宮馭宸盯着南宮墨,笑道:“墨墨,何必如此?你若是跟了我我的便是你的,全部給你也無妨。”
南宮墨只當沒聽見,倒是衛君陌盯着宮馭宸的眼眸閃過一絲寒光,道:“還是先打一架再說吧。”南宮墨笑道:“我也這麼覺得,三對二,怎麼也是我們的勝算多一些。”衛君陌和宮馭宸大約是旗鼓相當,但是如果南宮墨和絃歌聯手的話,分分鐘搞死金憑軼沒商量啊。
金憑軼是跟宮馭宸合作沒錯,但是可沒打算爲了宮馭宸的利益獻上自己的生命。機警地往後面退了一步,道:“宮閣主,咱們可沒有那麼多時間。”
宮馭宸沉默不語,眼看着將要到手的寶藏一下子分出去一大半,無論是誰都是無法接受的事情。但是眼前的情形卻顯然是他不接受也不行了。就算張定方死了,他手下的大軍一時半刻也死不完,更不用說還有那些對寶藏虎視眈眈地江湖中人和朝廷探子了。但是若是落在了衛君陌的手裡,宮馭宸覺得自己心都要滴血了。
“好,本座同意了。”宮馭宸也不是一般人,猶豫不決並不是他的性格,一旦確定自己無法翻盤他也不會拖拖拉拉。只是盯着衛君陌道:“這一次算你贏。但是…如果沒有南宮墨和絃歌的話……”衛君陌並不在意誰輸誰贏,只要拿到自己想要的就可以了。
看着衛君陌三人,宮馭宸挑眉笑道:“既然寶藏見者有份,那麼…善後的事情是不是也應該分擔一下?”
南宮墨淺笑道:“宮閣主怎麼說?”
宮馭宸道:“雖然我派了人去處理張定方,但是未必便能夠萬無一失,所以……”
衛君陌道:“張定方起兵造反,死罪難逃。”意思是就算宮馭宸殺不了張定方,他也會動手的。宮馭宸滿意地點頭,“很好。”
辰州
將軍府裡,張定方有些焦躁地在書房裡踱步。不知怎麼的一大早他就有一種眼皮子直跳的感覺,彷彿要出什麼事。
“瑾州那邊……”
坐在角落裡的軍事恭敬地道:“瑾州那邊已經派人去了,將軍放心便是。”
“我怎麼放心的下來!”張定方煩躁地道,“不知怎麼的,這兩天越來越不安,總覺得要出什麼大事。”
軍師道:“如今的大事…不外乎兩件,一是對岸的朝廷軍隊,二是瑾州的寶藏。朝廷派來接替南宮懷的將軍差不多也該到了,大將軍這幾天應當提高警惕。”張定方嘆了口氣,道:“老夫自然知道…只是如今,老夫有些懷疑當初貿然起兵到底對是不對了。”
起兵本身就是被宮馭宸慫恿的,如今知道了宮馭宸別有用意,心中原本滿滿的信心也頓時跌落下去了大半。
“將軍,事到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了。”軍師提醒道。
張定方何嘗不知道這個到底,也不過是胡亂發兩句牢騷罷了。
“大將軍!啓稟大將軍,不好了!”外面,侍衛步履凌亂地衝進來稟告道。
張定方心中一沉,厲聲道:“出什麼事了?”
侍衛道:“朝廷的軍隊開始渡江了,另外…方纔越州方向快馬傳來消息,駐守隰州的寧王突然率領十萬泰寧衛襲擊越州…越州只怕是…已經不保了。”
“什麼?”張定方眼前一黑,險些栽倒在地。旁邊軍師連忙扶住他道:“將軍,將軍?”
張定方強撐着站穩道:“泰寧衛一向鎮守邊關,防備瓦刺和韃靼,爲什麼會突然向關內……”
軍師嘆氣道:“這兩年瓦刺和韃靼都還算安分,泰寧衛擁軍四十萬,寧王若是隻是派十萬輕騎入關……”兩人對視一眼,一時間心裡都有些沉重,這隻怕是真的了。
張定方推開軍師,起身道:“事已至此,除了戰還能如何?老夫一把年紀難道還要做蕭天御的俘虜?!”說完,抄起強上掛着的寶劍便大步走了出去。身後軍師嘆了口氣也跟着跟了上去。
這場叛亂,起得突然敗的也突然。誰也想不明白,明明在湖廣一代還如日中天的叛軍怎麼突然間就一潰千里了。雖然有寧王的十萬大軍協助奪取了越州的緣故,但是辰州的幾十萬大軍竟然也被朝廷大軍輕而易舉的打敗了。甚至朝廷派來接替南宮懷的將軍都還沒有趕到。等到將軍趕到的時候,朝廷大軍早已經度過了大江圍攻辰州了。
南宮墨和衛君陌悄無聲息地回到了軍中,跟着一起回來的還有名揚天下的絃歌公子。對外的說法自然就是衛君陌受了重傷被絃歌公子所救了,而絃歌公子又剛好是南宮墨居住在丹陽的時候教授她醫術的老師的徒弟,兩人是有師兄妹的情誼的。如此一來,軍中自然也沒有什麼人反對了。何況,有絃歌公子這樣一個天下無雙的醫者在,對於大軍來說絕對是一件好事。
南宮懷也沒有追究這些日子衛君陌和南宮墨去哪兒了,做了什麼。這次能順利渡江,還多虧了衛君陌暗中命人會回來的情報。雖然這次出征沒能夠畢全功,但是到底在接替的將軍趕來之前他已經率軍度過了江,圍困辰州,也算是大功一件。唯一讓他不太高興的事情就是,派來接替的將軍是鄂國公元春。
鄂國公一來,蕭千夜卻是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他在軍中可謂是這輩子最憋屈的一段時間了,即使是衛君陌回來了,但是之前的事情早已經刻在了將士們的腦海中,衆人對他的印象依然是差到了極點。南宮懷更是毫不客氣地奪去了他所有的權利,鄂國公雖然如今對這個女婿也頗有些意見,但是到底是一家人也不可能真的拆蕭千夜的臺。於是原本的兵權也還給他了,南宮懷雖然不悅,但是元春來了軍中就沒他什麼事了,他自然也就撒手不管了。
鄂國公接替了軍中的事務,受傷的南宮懷,衛君陌等人就可以啓程回京養傷了。南宮懷如今跟鄂國公不對盤,自然不想多留,當下就帶着人走了,只是南宮暉卻依然還要留在軍中效力。衛君陌原本是不用走的,但是蕭千夜再三勸說衛君陌身受重傷,公主想必也十分擔心云云,堅持讓他回京養傷。其實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蕭千夜這是準備打發走了衛君陌自己好大顯身手,衛君陌也不在乎這些,等到鄂國公開口之後便十分爽快地也跟着走人了。
幾天之後,辰州城告破,張定方被屬下護着殺出重圍不知所蹤。
一處不起眼的小鎮外的密林裡,張定方一身狼狽的被最後一個下屬攙扶着,蒼老的臉上滿是疲憊和悲憤。這幾日,從辰州城逃出來之後他想要趕回瑾州,卻在半路上找到了大批人馬的追殺。無奈之下只得四處奔逃,到了這會兒終於是山窮水盡了。看着眼前漫步而來地帶着面具的黑衣男子,張定方白髮豎立,目眥欲裂。
“張將軍,別來無恙?”宮馭宸望着眼前的老人,眼底沒有絲毫的悲憫。
張定方怒瞪着眼前的男子,怒道:“宮馭宸!老夫與你無冤無仇,你爲何如此害我?”
宮馭宸挑眉,嘲弄地一笑,“在下何時害過將軍?”
“你……”張定方氣得一口血險些當場噴出來,“事到如今,你還不承認?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宮馭宸揚眉道:“將軍何不說自己野心勃勃,若不是你的這份野心,又何必聽從我的建議起兵?”
“老夫…是想要爲漢王陛下報仇!”張定方咬牙道。
宮馭宸輕嗤一聲,儼然是不信他的話。張定方厲聲問道:“無心…你把無心怎麼了?”
宮馭宸輕聲道:“將軍儘管放心,只要她不犯到本座,本座是不會對她如何的。畢竟…也算是本座的妹子不是麼?”
張定方張了張嘴,半晌也吐不出什麼話來,好半天才道:“你如此算計,就是爲了漢王的寶藏?”宮馭宸輕哼一聲,“你早給本座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麼?”想起被衛君陌拿走的大半寶藏,宮馭宸的眼底掠過一絲殺意。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張定方問道。
宮馭宸淡笑道:“本座要做事什麼,就不是張將軍能夠管的事情了。如今…將軍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張定方自知再無生路,長嘆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宮馭宸面具下的眼眸閃過一絲嘲弄的笑意,手中長鞭一展,長鞭如一條毒蛇一般飛快地卷向張定方。長鞭無聲地纏上了張定方的脖子,張定方驀地睜大了眼睛,狠狠地盯着宮馭宸,道:“宮、馭宸…你不得好死…”
“哈…”宮馭宸冷笑一聲,手上一使勁兒,張定方頓時七竅流血,沒有了聲息。
宮馭宸收回長鞭,有些嫌棄地低頭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轉身拂袖而去。可憐張定方一世豪傑,半生征戰,最後卻只落了個暴屍荒野。
“義父!義父……”張無心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飛奔進林中便看到轉身而去的宮馭宸和倒在地上的張定方。一行清淚頓時滑落了臉龐,“爲什麼?你爲什麼要害義父?”張無心低聲哭叫道。宮馭宸停住了腳步,側首瞥了張無心一眼道:“難不成你還想要替他報仇不成?”
張無心惶恐地搖頭,無助地望着宮馭宸。
宮馭宸輕哼一聲道:“張定方死了,現在沒人逼你嫁人了不是很好麼?願意跟就跟上來,要不,就跟你的義父一起帶着吧。”
望着宮馭宸毫不停留的離去的腳步,張無心只能默默的哭泣着。最後望了一眼地上的兩具屍體,眼底閃過一絲恐懼,終究還是站起身來,蹣跚着往林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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