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西嶼和小梅瞅着情況不對勁兒,都找了藉口開溜。
最後車裡只剩下了季澤柔和席茂言兩個人。
詭異的沉默許久都沒有被打破,季澤柔沒來由地發慌,半晌過後,她諾諾地開口。
“醫藥費我會賠你的,到時候你幫我轉交給李三吧。”
人是她打的,雖然李三自己找麻煩,但是季澤柔心有愧疚。
更何況,老是欠人情的話,她只會越發的喘不過氣。
世人都說,什麼都好還債,唯有人情不行。
“怎麼?想要一併還清?”
席茂言手握着方向盤,他驟然扭頭看向了後座的季澤柔,手上也沒閒着,徑直將車停在了路邊。
瞬間停車,讓季澤柔因爲慣性,沒有坐穩而甩出去。
她眼疾手快地穩住前椅,這纔有了借力。
虛驚一場後,季澤柔驟然長舒了一口氣,她的額上不斷地滲出冷汗,一看就是被嚇得不輕。
“你 ......”
她的老闆是個危險的男子,心思細膩,洞察力更是驚人,總能看出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
這樣的特質讓季澤柔很難掉以輕心。
“也對,如果想來錢快的話,那去賣豈不是更好?”
不知爲何,席茂言突然很想懟一下季澤柔,他沒有遲疑地開口,嘴角勾起了一抹邪佞的笑容,無比欠打,讓季澤柔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畢竟,話糙理不糙,席茂言的話難聽卻中肯,瞬間戳中了季澤柔的心窩。
“呵,沒錯啊,不過我更喜歡白小姐呢,空手套白狼,那可不是更划算。”
說出的話,半真半假。
既然席茂言對於支票的事情耿耿於懷,那季澤柔索性就做的更加絕情一點。
原本,她只是想嘴上逞強兩句,卻不想席茂言當了真。
那個男子面容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不見,直勾勾的盯着季澤柔看,那樣子有種說不出的嚇人。
席茂言俯身而上,他以絕對俯視的姿態看着季澤柔,眸中的戒備之意十分明顯。
“既然如此,我正有此意,滿足你。”
撂下這句話,他驟然放開了手剎,面無表情的狂踩油門,直接一腳轟出去。
瞬間,汽車拔劍出鞘。
像是一道劍影,飛快地奔馳出去。
車載的碼錶已經快爆表,季澤柔完全能感覺到席茂言那通身的怒意。
那怒氣沖天的樣子,讓季澤柔心中一涼。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麼,留給她的是無盡的未知恐懼。
“到了。”
這一次,席茂言對她說話時,再也沒有了半點的憐憫,那樣子就像是在看一條可憐的流浪貓。
季澤柔明顯一怔,她緩緩直起了身子,扭頭看向車外。
一片的燈紅酒綠,到處都是霓虹燈,處處張燈結綵,卻有着一種天生的魅惑力。
城市的繁華和喧囂,到處可見各種穿緊身裙子的女孩子,她們身旁都陪着一兩個中年男子。
嘶——
明明是紅燈區!
“給我下車。”
席茂言睨了一眼季澤柔的臉,發現她已經脣色慘白,看上去手足無措卻又無比可笑。
思慮片刻,他長腿一邁,率先下車,繼而直接打開了季澤柔的車門,擡手將她扯了下來。
動作不帶絲毫的情感色彩,弄得季澤柔胳膊一陣的疼痛。
她忍不住地倒吸了一口涼氣,卻惹來了席茂言的嘲諷。
“怎麼?剛下車就腿軟走不動路?”
看來,席茂言是被季澤柔剛纔那一番賭氣的話給觸怒了,直接開口懟她,目標明確的要帶她去那種地方。
“不可以...”
殘留的理智讓季澤柔使勁兒的抗爭,一種強烈的屈辱感油然而生,就好似她的每一寸皮膚都無比骯髒。
以至於,席茂言觸碰一下都噁心得厲害。
不知道爲何,她的心中一陣發堵,大腦中時不時閃現一些片段,全是不堪的回憶。
季澤柔很清楚,那個悽慘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沒有絲毫尊嚴,像一條狗。
“夠了。”
淚水如泉涌,季澤柔簌簌的掉淚,她整個人抖作了篩糠,看起來極爲的害怕。
過度的緊張讓她連說話都困難,那一刻,她彷彿成爲了另一個人。
過於自尊的季澤柔擡手打斷了席茂言的話,快速地拭掉了臉上的眼淚,她不懂聲色地吸了吸鼻頭,試圖維護自己最後的尊嚴。
“違約是我不對,我爲自己的衝動道歉,對不起。”
爲了自保,適當的委曲求全是很有必要的,更何況季澤柔從不覺得自己這樣做很過分。
小女人梨花帶雨的樣子讓席茂言心中有些觸動,他冷哼了一聲,手指輕擡,試圖離開季澤柔。
“紀柔,你記住自己的身份,當時我們只是演戲,你有什麼資格收白婷的錢?”
說到底,那五百萬是席茂言的心結,他雖看不起那玩意兒,卻終是放不下。
畢竟,他的身價不止那麼點。
而季澤柔總是說反話來氣他,思來想去如何不讓席茂言動怒。
“抱歉。”
於情於理,她都站不住腳。
季澤柔鄭重地向席茂言鞠了一躬。
“我會搬出去的,馬上。”
眼下,她和席茂言的關係多多少少都是尷尬的,季澤柔想要找個藉口離開。
她不是席茂言的誰,白婷遲早會發現端倪,哪能一直瞞下去。
這一次,席茂言沒有出聲反駁,想必潛意識裡已經默認了。
相當於死裡逃生的季澤柔驟然鬆了一口氣,她現在沒有理由再纏着席茂言。
如此也好,就當是兩不相欠了。
就在季澤柔要鬆一口氣的時候,席茂言的手機驟然響了,待他接完電話後,面上的神情越發的凝重。
“等會兒,先別回去。”
猶豫了片刻,席茂言反手將季澤柔給拉回了車上,強行給她繫好安全帶,便要開車離開。
?
面對這一系列的行爲,季澤柔直線懵逼。
車程過半後,席茂言才鬆了口氣,重新將視線挪向了季澤柔。
“我爸要見你。”
轟——
簡單的五個字足以讓季澤柔頭腦一片空白,她瞬間有些緊張。
她和席茂言的交情本就不好,更別提他的父親。
“找我什麼事?”
越想越覺得後怕,季澤柔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顧不得矜持,直接看向了席茂言。
那樣子,倒有幾分可愛。
說實話,季澤柔對於長輩一類的人,都有些害怕,總感覺是在被審視。
渾身的不自在好嗎?
“他想找你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