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季澤柔驟然鬆了一口氣。
眼下,她住院的事情已經被夏夕夕所知道,長時間處在這兒也不是安全的。
她眼皮發跳,總覺得夏夕夕口中的‘哥哥’意義不同,慌得很,莫名想要回家去確認一下。
孟長耀安排事情的能力特別強,不出一會兒,就替她辦理了出院手續。
季澤柔拿着錢,乘車漫無目的地在A市中穿梭。
看着川流不息的車流,她一個勁兒的發呆,惹來了出租車司機的不滿。
“這位小姐,你到底要去哪兒啊?我這已經跑了不少了。”
車內的里程數正在飛速地旋轉,價格高的嚇人。
半晌,季澤柔才怔怔地呢喃出聲。
“去西郊吧。”
此話一出,司機驟然一愣,猶豫之下,方纔繼續開車上路。
西郊僻靜清幽,是A市有名的公墓園,還沒行駛到這兒,就已經讓人感覺到了其中的陰深之意。
季澤柔從口袋中摸出幾張錢幣遞給了司機,接着快速下車。
她步履堅定,毅然決然地朝着公墓園走去。
兜兜轉轉間,她來到了一座清幽靜謐的轉角處公墓,雙眸發怔地盯着那墓碑上的頭像出神。
黑白證件照也無法阻擋女子的如花面容,笑得一臉燦爛,眉眼彎彎。
卻讓季澤柔心中膽寒,不由得眼皮發跳,她長舒了一口氣。
“好久不見...簌簌。”
季澤柔踱步上前,擡手將墓碑旁的野草給清理掉,快速地修繕一番,動作輕柔。
她嘴角含笑,眸光中卻帶着一絲悲涼。
彷彿閉眼就能回憶起當年的情景,觸目驚心而讓人過目難忘。
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季澤柔試圖蹲坐在地上和墓碑中的人說說話,將滿腹的痛苦給宣泄出來。
然而,她只感覺有滿腹的委屈無處訴說,衆人的誤會和欺瞞,壓迫得季澤柔快要喘不過氣。
如今,孩子的出現,成爲了她的軟肋。
無聲地哭泣更讓人心生難過,就在季澤柔試圖自我消化掉悲傷情緒的時候,從門口霎時走過來一道毅然的身影。
黎新野懷抱着光潔的白雛菊,正目光淡然地走來掃墓。
卻不想,正好看見了那道瑟縮成一團的身影。
季澤柔?
“你怎麼在這?”
男子薄涼地開口,眸中的漠然之意刺痛了季澤柔的雙目。
她哽咽在喉,有種被撞破了醜事的不看,心中難過的無比附加,根本無心顧忌黎新野的出現。
“你給我滾出去。”
黎新野上前兩步,看清了季澤柔那帶着淚痕的小臉蛋,驟然燃起了一種噁心之意。
他回想起了醫院中季澤柔和孟長耀那卿卿我我的一幕,頓時眸光深冷無比。
“新野,我只是想....”
季澤柔被這沒來由地暴怒給下了一條,她瑟縮着腦袋,有些不知所措。
幾度開口,說出的話卻無比蒼白。
她的百口莫辯讓黎新野新心中不由地煩悶,擡手扯起了季澤柔的衣袖。
“你什麼你?你是不是嫌我的簌簌還不夠慘,還要在她的墳頭哭一哭?”
“季澤柔,你好狠的心腸,你能不能放過她。”
呵,好狠的心腸。
這五個字足以讓季澤柔說不出話,她胸口乏悶,只覺得一塊大石頭壓在胸口上喘不過氣。
她曾和嚴簌簌是至親的好友,兩個人如影隨行,如今卻陰陽相隔,成爲了彼此心中的死結。
“新野,你再讓我看一眼簌簌好不好?”
季澤柔聲淚俱下,她只差沒跪在黎新野的跟前,她只想再好好看一眼。
確認嚴簌簌還是自己記憶當中的樣子,就足夠了。
真的....
啪——
一道清脆的巴掌瞬間將季澤柔驚醒過來,她一臉不可思議地盯着黎新野看,擡手捂住泛紅的面頰。
“這一巴掌,是我替簌簌打的。”
對於黎新野而言,季澤柔到現在都還不放過嚴簌簌,足以看出用心之惡毒。
哭給誰看?
“如果不是你,簌簌不會死。”
黎新野睨了一眼季澤柔,將白雛菊輕輕地放在了一塵不染的墓碑前,眸中的溫柔難掩。
接着,扭頭看着季澤柔,鷹隼一般的刀芒在背,連帶責瑟瑟的秋風過境,讓季澤柔不住地打起了寒顫。
如果說,這樣能夠換回嚴簌簌的生命,季澤柔也不會多說半個不字。
而如今死者已去,一味地糾結於過去,只會讓生者活得煎熬無比。
“帶着你的肚子裡的野種,離開我的視野。”
黎新野最後睨了一眼季澤柔,譏笑出聲。
轟——
季澤柔被這百般的言辭羞辱給弄得心中發堵。
明明,她也是父母心中的寶貝,憑什麼要被黎新野這樣不當人一樣的對待!
當下,她彷彿想明白了什麼,咧嘴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擡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跡,神色複雜地看着黎新野。
“黎新野,你別以爲,我真的會爲了一些東西而放棄掉自己的人身自由。”
“那個,黎太太的職位,我不要也罷。”
眸光中帶着黎新野看不懂的神采,是那樣陌生,那樣讓人心生不悅。
至少,黎新野明顯有些動怒。
“季澤柔,你在找死。”
無數女人求也求不來的‘黎太太’的位置,竟然被她如此嫌棄?
真是豈有此理!
那一瞬間,季澤柔滿臉的不在乎,讓黎新野心中發慌。
他擡手扯住季澤柔的胳膊,壓低了聲音,反脣譏笑。
“看來,你哥哥的死活當真是不那麼重要了。”
哥哥,哥哥又是哥哥。
黎新野爲了將她控制住,竟然不惜動用這麼卑鄙的手段。
如果說季澤柔一開始還會害怕黎新野的威脅,現在卻已經免疫。
只可惜,她心有不甘卻無力改變這種現狀。
他快速摸出了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爲了起到震懾的作用,黎新野特意開了免提。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說話,驟然聽到了護士慌亂的報告。
“黎先生,不好了....季先生他情況很不好。”
明顯的哭腔讓黎新野本能地一愣。
事情的發展超出他的預料,當下臭着一張臉,面色極爲難看。
“什麼事情?”
黎新野不鹹不淡地說,似乎並沒有把護士的話語聽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