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揚在青一石鎮呆了兩個多月,除了跟嶽鐵山閒聊,聽聞東勝洲的秘事。
其餘時間都在煉藥。
嶽鐵山身爲一數鎮的鎮頭,早收藏了大量的藏書。這些書冊記錄了試練場的禁忌,秘地,兇獸羣種等等內容。這些書冊並不是珍藏品,任何來到試練場的人都可以觀看。一些有心人甚至會將自己的心得和經驗編成書冊,留在一數鎮子當中。
惠及後人。
瞭解越多,葉揚越驚訝於藥師鑄匠的地位。
這不是戲稱‘爹’這麼簡單,而是真真正正的超然地位。除了一數和十數的鎮子,九成九的鎮子都極端優待藥師和鑄匠。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這兩者能夠無視一切法規,甚至殺人無罪。
極少藥師練製毒藥時,還能用活人當試驗品。
葉揚瞭解之後,心中有了新打算。
根據嶽鐵山的提醒,葉揚也知道二數鎮之後,不再是這種‘和平’的世界。
試練場裡面,對沒有實力和沒有技術的人來說,比以前的中土洲更恐怖一百倍。中土洲僅止是一個暴亂匪地,試練場卻是罡武強者的集中地。這裡的兇獸比外面世界,更可怕一萬倍。
“黑二沙鎮是灰鷹家族的地盤,老哥跟他們沒什麼交情,幫不上什麼忙。”
嶽鐵山見葉揚要離開,執意來送一送。
同時,還有一些話:“據我所知道,黑二沙鎮連結着一百二十六個一數鎮,往上是紅三巖鎮。試練場以一數鎮子最多,佔七八成以上,然後輪到十數鎮,二到九數的鎮子比較少。老弟要小心些,灰鷹家族的實力不低,能不惹麻煩儘量少惹。如若真的無法平息事件,自報藥師身份就可。”
對嶽鐵山的忠告,葉揚緊記在心。
會不會照做,那得看心情。
在試練場中生存,跟中土洲相差不大。不同的是,在這裡要麼示以最強,要麼示以最弱。
兩種極端,都少有人招惹。
本來,嶽鐵山還想送葉揚一筆錢:一大包金幣。這事葉揚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推辭間,他只說‘我的藏金比你的庫房還多’這句話,嶽鐵山就不再堅持了。
臨行前,嶽鐵山還提醒:若不想親自動手,花錢是最好的方法。
在試練地中,缺錢的強者滿地都是。
在外面世界他們能用黃金來蓋房子,在這裡他們爲了黃金,能夠當泥水匠幫別人蓋房子。
來到黑二沙鎮時,葉揚被眼前情形嚇到了。
這個‘鎮’子不應該叫鎮,應該叫‘城’……不不,叫‘黑沙平原’還差不多。
大氣中,微微有風。
淡淡的灰煙,像沙風般掠過整個黑二沙鎮。龐大的鎮領如同一個滿布房屋的小型平原,在灰濛濛的空氣中,完全看不到鎮尾對面。黑二沙鎮到底有多大,一目難全,最低也是青一石鎮的百倍之上。
更讓葉揚意外的是,鎮領人羣異常的多。
大部分,還是低階罡氣的武者,甚至完全不罡氣的婦人和少女。
走進鎮領內,飯酒,商販,住宿,鑄所藥館無一不全。甚至連最不可能出現的‘青樓’,每條街道上都有一兩家。灰色天空下,人流如潮水。昏臭的街角小巷中,還有衣衫破舊的小孩子和殘疾漢子。
隱隱間,葉揚還看到街角處,兩三名少女拉開自己上衣,露出白花花的身子朝他招手。
青樓前,成熟和白皙的少女正露着大部分美肉,朝路過的人們拋媚眼。
甚至有人走近,摸捏兩把,引來聲聲的嬌笑。
從青一石鎮走到黑二沙鎮後,葉揚感覺自己來到了一個完全不同的世界。這個世界更接近人類生存世界,又或者,更接近以前生活的東方區。不同的是,多了一羣露肉媚笑的女人。
要不是肯定自己身處試練場,葉揚幾乎要認爲自己回到了西元洲的東方區。
“喲,公子真俊啊……要不要進來休息一下……跟奴家談談心……奴家可喜歡冒險故事啦……公子長得這麼俊……奴家真沒見過呢……人家的小心肝都要跳出來了……要不信……你摸摸……”
葉揚路過青樓,聽到這些話。
當然,不是對他說的。
而是對一位肥胖如豬,滿臉麻坑,厚脣塌鼻,招風大耳的‘怪物級’肥公子說的。
面對這位看一眼就得嘔吐的‘豬公子’,青樓熟女還能誇得這麼厲害,大概是因爲他身上明黃綢衣,金絲皁鞋。手上鑲玉白扇,十指紫金玉戒。這身行頭,就表明一副‘我就是款爺’的模樣。
最重要,他雙眼紅腫,腳步輕浮。
臉色蒼白之餘,看到青樓熟女也只盯着前突後翹的部位,一副豬哥豬哥的模樣。
什麼叫專業?
青樓熟女這眼神就叫專業。
憑什麼葉揚一位帥氣百倍的路人不叫,偏偏叫喚一名豬都要叫大哥的衰哥。葉揚身上的裝備,雖然沒衰哥的陣容豪華,該有的衣服鞋子戒指都裝備齊全啦,憑什麼入不了眼呢?
原因就是……專業人氏的判斷。
在青樓熟女的眼中,好像葉揚這種連眼尾都不瞄她們一眼的,根本不可能拉入樓內。
哪怕她們春心蕩漾,願意免費侍奉服務。
這小帥哥也未必接受她們的好意。
相反,另一位‘相貌出衆’的肥衰哥,絕對剛剛從哪位青樓姑娘的身上爬起來的。如果一定要給個時間,那麼估計絕對不會超過二個時辰。擺明屬於剛爬起牀,吃了頓飯,又跑到青樓當騷人的常駐型客戶。
而且,這種賤人級別的騷客最容易應付。
不消半刻,他就扎騰完了。
葉揚走在大街上,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晉身先天武者後,心境有了變化。
現在,又好像一下子回到了‘人’秩列中。
人來人往的街道,叫喚聲,吆喝聲混成一響。肉香,茶香,米麥飯香,形成特別的芬芳味道。老人,小孩,少女,工農商武的行來過往,又是一副人流成集熱鬧景象。
入世!
仙道修行中,光是實力上去是不夠的。
心境,同樣需要開闊。
此時此刻,葉揚終於有了一些‘與世相融’,與‘與俗同化’的還原感覺。大大有種仙道本人,人道亦仙的明悟感覺。上次藉助九地玄通鎖的靈氣,飛晉地玄錄第八重天,差不多摸到第九重天的邊緣。
此時此刻,終於成功提晉。
一種圓融歸真的感覺,充斥全身。
這時候,葉揚自覺有種‘既入道,本又人’的感悟。仙道靈氣,不再是提升自己修爲與境界的能量。這一刻,它真真正正掌握在自己手中,迴歸本源的使用。若說以前靈氣是一支軍隊,唯聽己命。現在,他就是軍隊的本身。
心隨意,意隨身。
葉揚此時不是沉浸在靈氣之海中,而是自己溶化爲零,變成了靈氣之海。
地玄靈晉升第九重天后,這些靈氣完完全全地迴歸本源,融入葉揚的血脈當中,再無分彼此。有一種錯覺,似乎他只要還有力氣,還有心思去使用,這些靈氣就能源源不絕。
就像……平常時的體力。
難怪書中提到,第九重天后纔是最完美的結合。
此時身體,恐怕纔算是不死之軀吧。
葉揚念想間,內視身體。發現此時已經完全融合靈氣,成爲不死不滅的存在。只要沒有受到外力打擊,哪怕他不吃不喝一萬年,這個身體仍然保持不變。在另一方面,也脫離了肉體的限制,達到靈體的層面。
簡單點說,此時葉揚已經沒有致命點。
一劍洞穿他的心臟,跟一劍洞穿他的手掌,並沒有太大差別。
即使被強者大缺卸一百八十塊,也不見得會死。
只要不被超強的能量衝突,消耗掉全部的靈能,葉揚無論如何都能夠復原過來。當然,地玄錄第九重天的靈氣能量,僅比先天一階的先天罡氣。葉揚就算有不死之軀,乃沒有無敵的實力。
招惹絕強者,亦然危險。
而且,他並不願意太早使用‘靈氣’。
罡氣修行方面,他同樣自信。起碼在同階段的青少武者中,他自信不輸任何人。舊日的對手,除了傳聞昏迷的倪紅衣,也就只有異變的小情人朱利安。至於那位口稱會找自己麻煩的小貝琪,葉揚並沒有見過她的真正實力。
哈!
地玄錄飛晉第九重天,葉揚心情大好。
舉起雙手,直想大叫。
此時連灰濛濛的天空,似乎都明亮起來。周圍一切人與事,都份外的……
“臭婊子,別跑……”
忽然一聲大喝,葉揚的笑臉和好心情馬上被衝擊得粉碎。就像一個聽聞得了金獎,正準備上臺發表演說的新晉影帝,剛剛邁出一步,馬上跌了個狗啃屎。
一切好氣氛,煙消雲散。
尼瑪啊!
這當頭一桶冷水,葉揚生氣了,真生氣了。
罡隨心動。
葉折身形輕輕閃動,腳微生風。
鎖定目標後,左手拂開少女,右拳如掌推般慢慢轟出。追趕的十幾名大漢,看到這輕輕柔柔的一拳,臉上還有點奇怪。運罡自護同時,心中還不明白這毫無目標的一拳,打底想打誰?
“小心!”
一聲暴喝響起,聲震如雷,傳入追趕大漢們的耳中。
可惜,示警已慢。
嗡!
葉揚一拳轟出,空氣爆響特別的金屬顫動聲音。帶點遲鈍的聲響中,拳頭前面的一切盡皆震飛。一拳轟出,不單十幾大漢被轟退百米,連地面也一同被轟碎成渣。面前的整條街道,都在這一拳之下化爲廢墟。
街上的人,越強者受傷越重。
反倒是弱小孩童與老人,只被拳風吹倒。
一拳後,街道無一完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