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在沒有燈光的羣山之中,一旦到了夜晚,到處都是黑漆漆的,顯得有些滲人,即便是有星光,也改變不了這裡的肅殺氣氛,若是聽到狼嚎的聲音,就更加讓人害怕了。

還好,李安一行人都在火車裡,就算隔着窗戶聽到狼嚎的聲音也完全不用擔心,這些小動物的力量很有限,是絕對沒有實力衝過來挑戰鋼鐵巨獸的,也不會有這個膽量,用叫聲表達抗議,是它們唯一能夠做到的事情。

而這樣的狼嚎聲,時不時的就會傳到李安的耳中,不過,聽到這樣的聲音,李安與李寒露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在營州一帶生活的時候,他們都是經常能聽到狼嚎聲的,當時,可能不會覺得這種聲音有多美妙,可來到京城之後,因爲很難再聽到如此密集的狼嚎聲了,所以,再次聽到這樣的聲音就顯得有些懷念了,會有一種很回味的感覺。

能有如此密集的狼嚎聲,這也足有說明這個大槃山的生態環境還不錯,村落和人口應該不會很多,若是這裡人口太多的話,環境早就被破壞的很嚴重了,各種野生動物都會銳減,狼羣這種大型動物很有可能會滅絕的,至少不會有這麼多的數量。

除了狼嚎之外,偶爾還能看到遠處的火光,不用說,這些火光肯定是附近的村落,或者是盤踞在山中的賊匪,總之,是人爲造成的火光,村民需要火光照明和做飯,賊匪意識一樣,而靠近鐵軌的火光肯定是村落,賊匪沒有這麼大的膽子,肯定不敢把自己的寨子放在非常靠近鐵路的地方,以免遭到打擊。

一路上的火光稀稀疏疏的,從這些稀稀疏疏的火光,就能夠看出這裡的村落分佈非常的鬆散,附近的人口應該不多,畢竟,這裡有大山阻隔,也確實不太方面人口的聚集和發展。

“好久沒有聽到狼嚎了,真是挺親切的。”

李安看向窗外,輕輕說道。

李寒露說道:“是啊!京城附近的山中已經幾乎見不到狼羣了,這裡倒是挺多的。”

“京城人太多了,城內城外全部加起來大概超過四百萬了吧!四百萬張嘴都要吃喝,周圍的山林哪裡還能容的下野獸生存,野味都不夠人吃的,這裡就不同了,一路上也看不到幾個村莊,人少野獸就多。”

李安開口說道。

自古以來,形容亂世的詞語,就是赤地千里,野獸橫行,說的就是由於戰爭的緣故,導致大量的土地荒蕪了,而沒有了人類的威脅,野獸的數量就會大量增加,進而會出現到處都是野獸的情景,也就是所謂的野獸橫行。

在京城附近,由於人口太多了,人類的活動太過於密集和頻繁,野獸很難在這樣的環境下生存,而在大槃山這裡,由於人口稀少,土地和森林資源沒有遭到破壞,從而導致這裡的野獸非常多,走一路都能聽到狼羣的嚎叫聲。

至於狼羣爲什麼喜歡在夜晚的時候嚎叫,大概是看到火車不高興了,發出了抗議的聲音,又或者它們有捕獵的行動,利用嚎叫來招呼同伴,大家一起去捕獵,另外,嚎叫的聲音很大,隔着很遠都能聽得見,這或許是在警告周圍的同類狼羣,不要試圖去侵略它們的領地,否則,將會遭受無情的攻擊,而嚎叫的聲音越多越大,就越能證明一個狼羣所具備的強大實力。

在大槃山行進了好久,一路上狼嚎聲是不斷的,其中,還夾雜着別的動物的嚎叫,但任何動物的叫聲都不能與狼嚎相提並論,都只能甘拜下風。

離開大槃山的範圍之後,沒過多久都抵達了洛水上游,在洛陽城的位置,也有一條河就叫洛水,甚至洛陽城的名字就是來自洛水,但此地的洛水與洛陽城的洛水,完全就是兩條河流,這兩條河雖然同名,但沒有任何的交集,源頭都不在一個地方。

因爲大唐太過於幅員遼闊,所以,重名的河流是非常多的,尤其是不太大的支流,更是有太多的重名情況出現,山川重名的也很多,至於村落,那重名就太多了,尤其是以姓氏命名的村莊,是重名最多的村子,甚至,同一個縣城都會出現兩三個名字一模一樣的村莊,這個真的是一點也不稀奇,尤其是人口大姓命名的村落,重名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記得後世的一個縣城就有好多個張村,李村的,若不在前方加個鄉鎮,都沒有人能搞得清是哪裡了。

眼前的洛水比洛陽城附近的洛水還要長,算是一條不小的河流了,而沿着這條河流,產生了好多個城池,越過這條河就是延州的金城縣了,下游還有鄜州的伏陸縣,洛交縣,坊州的治所州城,同州的白水縣,橙城縣,馮羽縣,朝邑縣,最終併入渭水,然後不久就進入黃河了。

而洛水往上游去就沒有縣城了,畢竟,上游的河水寬度太窄,水流量不夠大,地形也不太好,不利於大規模農業的發展,所以,無法形成縣城,最多也就只能形成一個個小型的村落了,而金城縣的位置還算不錯,人口也不少,可以形成一個縣城了。

由於條件的限制,金城縣的縣域面積不大,大約只有三裡之城,七裡之郭,算是很小的一個縣城了,不過,這個縣城日後還是有些潛力的,畢竟,鐵軌已經經過縣城的西側,距離西側城牆僅有五六里路的距離,交通不是一般的方便,而交通方便必然會帶來經濟的繁榮,只是現在當地的人,思想還沒有開化,京城的商人來此次的也不太多,所以,暫時還沒有發展起來。

但日後這個城池是肯定能夠發展起來的,只要當地的百姓藉助鐵路的交通便利,多種植一些經濟作物,養殖一些京城暢銷的禽畜,必然能夠賣出好價錢,而能掙到錢之後,當地的人就不容易外流,而附近的村落百姓,就會向縣城集聚,最終形成更大面積的縣域,展現出金城縣的繁榮。

雖然大唐的長安城和好多大城池都取消了夜禁,但並非所有的城池都是如此,在一些偏遠和小一些的城池,並沒有取消夜禁這項制度,究其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沒有這個必要,且容易出現不可預知的危險。

比如眼前的金城縣就沒有取消夜禁,當李安乘坐的火車從金城縣旁邊經過的時候,幾乎看不到多少光亮,若是取消夜禁了,不可能才這麼點光亮的,而金城縣人口規模小,就算取消夜禁,也不會有太好的生意的,可以說是白白浪費資源,另外,金城縣的人口少,城內士兵和衙役的數量自然也不會很多,平時管理百姓倒是可以勝任,可若是有大批山賊偷襲,他們是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的,白天的時候可以在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緊急關閉城門,並迅速調集城內所有的兵馬,但夜間就不同了,山賊可以利用暗夜的掩護,突然悄悄的殺入城內,而護衛和大部分的衙役肯定都在休息,短時間根本就來不及準備,一座縣城很容易就會被洗劫一空的,所以,不論從哪個角度去考慮,小型人口少的城池,都要繼續執行夜禁的政策,只有像長安城這樣的大都市,才能夠真正取消夜禁,畢竟,大城池人口衆多,士兵和壓抑都是龐大的數量,沒有任何一支山賊力量,能夠突襲大城池的,除非都不想活了,而大城池的龐大人口,也可以提供源源不斷的客流,夜裡做生意也會有不錯的收入的,甚至夜夜爆滿都不是啥難事。

看着眼前幾乎沒啥光亮的金城縣,李安嘆氣的搖了搖頭,感嘆一個小縣城與長安城的巨大差距。

“夫君,爲何嘆氣?”

李寒露見李安嘆氣,溫柔的問道。

李安指着越來越遠的金城縣,開口說道:“夫人請看,眼前的金城縣幾乎看不到燈光,而這個時間,長安城的郊外都是燈火通明的啊!這份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

“一個小小的縣城而已,如何能與長安城相比。”

李寒露說道。

“是啊!同樣是一座城池,就是因爲長安城是都城,所以,非常的繁榮,而金城縣是一座縣城,所以人非常的少,城外幾乎都沒有房子,還沒有取消夜禁呢?”

李安感嘆道。

“夫君,感嘆這些幹啥,天色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早些休息了。”

李寒露輕輕躺入李安的懷中,溫柔的說道。

李安嘴角微微一笑,看向旁邊的浴室,輕聲道:“先洗浴一番,然後再休息,可好。”

“單憑夫君做主。”

李寒露挺好的應道。

浴室的面積不是很大,大約有六個平方左右,其中,僅僅是大浴池就有兩三個平方,深度超過膝蓋,對水的需求量很大,若沒有足夠的水,是無法使用這個浴池的,不過,既然這裡設置了這麼大的浴池,熱水自然是非常充足的,否則,設計這麼大的浴池還有什麼意義。

熱水就再浴池的頂部,容量能夠滿足把浴池放滿三五次的,可以說是水量充足,而爲了保溫,水箱是兩層,中間還夾了高級保溫材料,從而確保熱水不容易冷卻。

但就算最好的材料,保溫性能也是有限的,是不可能讓熱水一直保持適當的溫度的,不過,這個不用擔心,在車廂的拐角有一個鍋爐,與上方的水箱是相通的,只要給鍋爐加熱,就能夠讓上面的水箱變成熱水,而水溫也是可以隨時監控的,並沒有什麼難度。

也就是說,只要李安提出要洗澡,第二節車廂的傭人,就會立馬過來準備熱水,很快就能把熱水全部準備好,當然,就算李安不提出要求,他們也會定時的去拐角燒一會開水,以保證水箱裡的水大概是溫的,如此,在需要加熱的時候,就能節約大量時間了。

很快,熱水就準備完成了,而李安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澡了,身上早就臭了,也該好好的洗洗了。

與夫人共浴一池水,是李安這些年的洗澡習慣,從來就沒有輕易改變過,因爲這樣更加的舒坦,自己一個人洗實在沒啥意思,也沒人搓背,而兩個人一起洗的話,能夠互相搓背,還能夠做一些羞羞的事情,那多快活啊!

浴池越大,裡面的水越多,洗澡的時候就越是舒坦,這是千古不變的真理,李安與李寒露二人,手牽着手邁步進入浴池,相對而坐,就這麼靜靜的泡着,只要泡夠了,才能搓下身上的泥灰。

“這麼多年了,夫人依舊堅挺,厲害。”

李安伸出大拇指,開口誇獎李寒露。

李寒露莞爾一笑,看向李安,笑道:“是啊!這麼多年了,夫君身邊這麼多嬌妻美妾,也不是一樣堅挺,這豈不是更厲害。”

李安蹙了蹙眉,故作疑惑道:“夫人是怎麼知道的,爲夫此刻痠軟無力,並不堅挺啊!”

“真的嗎?”

李寒露眸子下探,但水面波紋太大,浴室燈光也暗,什麼也看不見,不知道李安說的是真是假。

李安嘆了口氣,無奈道:“爲夫豈能欺騙夫人,年紀大了,腰膝痠軟,總有些力不從心。”

說完閉上了眼睛,顯得頗爲苦惱。

不過,李寒露並不相信李安,嘴角微微一笑,趁着李安閉眼的一瞬間,突然向李安撲了過來,右手下探,握住一件大物。

“喔!夫人輕點,疼疼疼。”

李安突遭襲擊,連忙求饒。

“夫君今日騙我,該如何懲罰,說吧!”

李寒露攬住李安的脖子,威脅性的問道。

“哎,命都落在夫人的手裡了,該如何發落,還不是夫人一句話的事兒。”

李安可憐兮兮的說道。

李寒露得意一笑,雙目瞪着李安,不容置疑的柔聲下令道:“夫君,妾身好想大哭一場,可以嗎?”

李安迴應道:“爲夫答應你,讓你哭到明日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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