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一十五章

小馬駒早就想好了對策,他並不擔心自己會暴露,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敢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眼哥,我是看兄弟們都不相信我,這才故意撒了個小謊,把您老給擡出來了,不過,我這也是一片好心,是爲了讓兄弟們明日快些趕路啊!”

小馬駒開口爲自己辯解。

獨眼皺眉道:“胡扯個啥,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就不怕明日到了宿營地,兄弟們找你算賬,你到底想幹什麼?”

其實,獨眼想說的是,你會有那麼的好心,居然讓兄弟們走的快一些,就這麼爲他和首領考慮,而小馬駒在他的印象裡,根本就沒有這麼善解人意。

另外,最讓獨眼感到不安的事情,是他們兩個曾經都被官兵俘虜過,雖然最後他們都被放了,可難保這其中不會有人被官兵收買,之前,他倒是不曾懷疑小馬駒,可此刻見小馬駒如此貼心的爲他和首領考慮,居然用欺騙的手法,來哄騙兄弟們走的快些,這顯得有些反常,而反常就肯定會有問題的,獨眼如此的精明,自然會產生懷疑了。

小馬駒強裝鎮定,開口說道:“眼哥,我沒有撒謊,過了那個什麼河谷之後,確實有一個好地方,至少幾年前就是個好地方,現在應該也差不了多少,前幾日您提到什麼河谷的,我還沒明白是哪兒,可這一路走來,我突然感覺到了一些熟悉,昨日和今日走的部分路段我之前似乎就有印象,幾年前確實走過這裡,也記得有前面好像有一個河谷,如此一想,這事兒就沒錯了,那個地方就在您說的那個什麼河谷的東面,我記得清清楚楚的,肯定不會錯,我敢拿項上人頭保證。”

見小馬駒又是詛咒又是發誓的,獨眼又豈能不相信,他感覺是自己多慮了,小馬駒並沒有什麼問題,只是多年前確實來過這裡罷了,或許在河谷的東面確實有這麼個好地方也說不定,只要是人少且植被茂盛的地方,野果和各種獵物一般都不會少的,也許小馬駒說的就是實話。

“你說的都是真的?”

獨眼最後問道。

“當然是真的,這事兒還能有假,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呢?”

小馬駒繼續鎮定的說道,一點緊張的樣子都看不到。

“那就好,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去吧!對了,先把野雞給燉了,待會兒送過來。”

獨眼開口說道。

“行,沒問題,馬上就好。”

小馬駒爽快的答應道。

出了帳篷的門,小馬駒大大的鬆了口氣,剛纔真是太危險了,若是被獨眼看出破綻,他就非常麻煩了,後果非常的嚴重,還好他足夠機靈,輕鬆且巧妙的化解了這一危機,讓自己渡過了這個難關。

心裡充滿希望的馬賊們,走路的姿勢都變了,他們顯得有些興奮,這些日子太苦了,他們鉚足了勁兒,準備第二日早起狂奔,越過山谷之後,在小馬駒所說的地方停留下來,好好的採集一些野果,多打一些野味改善生活,這就是他們最爲樸素的想法。

當然,若是他們知道官兵就在前面等着他們,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麼感想,估計肯定會內心崩潰的吧!

小馬駒的動作很快,馬上就把燒製好的野雞端給了獨眼,而此時,姍姍來遲的馬賊首領纔剛剛坐下,他們這一路狂追,還是比前面的隊伍慢了很多,雖然間距只有十里不到,但由於路況太難走,所以,耽誤了很多的時間,導致他們比前面的隊伍慢了好久才抵達。

紮上帳篷之後,後面的隊伍就開始休息了,馬賊首領照例與獨眼一同吃飯,他們是很好的搭檔,任何時候都喜歡膩在一起,就連吃飯都不例外,有很多事情,也能很好的在飯桌上展開,比如商議下一步的行動,就可以一邊吃飯一邊商議。

“大哥,嚐嚐這剛剛做好的野雞,涼了就不好吃了。”

獨眼開口說道。

馬賊首領看向走進來送菜的小馬駒,開口說道:“就是這個小子打的野雞啊!挺能幹的啊!不錯,非常的不錯,是個人才啊!”

“大哥,還不止這些呢?今日小馬駒兄弟,還幫了我們一個大忙呢?”

“哦,什麼大忙啊!”

“等到了明日,大哥自然就清楚了。”

“呵呵,跟我還賣關子,也罷,那就再等一日好了,反正也不着急,我有的是時間和功夫,哈哈!”

二人說笑間,小馬駒淡定的離開了。

今晚,將是小馬駒在馬賊羣體之中待的最後一個晚上了,說起在馬賊巢穴的這些日子,小馬駒是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有的只是無奈和悔恨,他並不喜歡馬賊的生活方式,當初之所以成爲馬賊,完全就是一個意外,一個天大的意外,這個意外讓他的整個人生都有了污點,可謂是可悲又無奈,現在,終於要見到太陽了,他的心情自然頗爲激動。

不過,在馬賊羣體生活的這些年,他也有了一些感情,至少,與部分馬賊朝夕相處,想沒有感情是不太可能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小馬賊也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他怎麼能夠例外呢。

尤其是與胖子的感情是最深厚的,他與胖子朝夕相處,早就產生了很深厚的感情,這種特殊的感情讓他難以忘懷,若是日後胖子有點什麼意外,他心裡會很難過的,另外,爲了完成這次任務,他沒少騙胖子,這心裡也很不是滋味,這種苦悶的心情,小馬駒一直都是獨自承受的,他不能跟任何人說,也沒有人能夠幫助他。

不過,這種煎熬的日子,很快就會過去的,明日他們就會順利的進入盧水河谷,一處地形比較險峻的地方,到時候,他們就會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抓住,一個也跑不了,雖然到時候,他可以作爲功臣,洗刷自己一身的恥辱,但與他朝夕相處的胖子等人,可能就要面臨很大的苦難了,他們作爲馬賊,被官軍生擒活捉,豈能有好下場,以後的日子還指不定是什麼樣子呢?

小馬駒很想幫助胖子,給胖子一些立功的機會,但如此做的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萬一胖子不聽自己的話,去馬賊首領處偷偷的告密,那他的小命就會丟掉,所以,爲了自己的絕對安全,小馬駒絕對不能把自己被官軍策反的事情告訴他,還要裝的跟平常一樣,因爲一步走錯就會滿盤皆輸,爲了自己的絕對安全,小馬駒沒有別的路可走。

爲了他自身的安全,他只能選擇欺騙朋友,哪怕這個朋友是他最好的朋友,這就是代價,是小馬駒爲了自己的前途所要付出的友誼代價。

晚上睡下之前,小馬駒還不忘到處活動,鼓勵大家早些歇息,明日早些前往山谷打獵,只要他們走的速度夠快,說不定午後就能抵達,如此一來,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那裡尋找自己感興趣的獵物了。

不得不說,小馬駒的鼓動很有效果,第二日凌晨,天還烏濛濛的一片,獨眼麾下的馬賊們便早早的起身了,他們動作很輕,生怕吵醒了還在熟睡的另一組人馬,他們兩組人馬間隔不足五十米,幾乎是緊挨着的,但只要動作夠輕,也是不容易被發現的,發現了也沒啥,走的早難道也有錯了。

爲了儘可能的節約時間,他們連早飯都沒有吃,只是有人提前燒了足量的熱水,給每個人準備一小壺,他們走在路上,可以一邊吃着乾糧,一邊喝口熱水,反正剛開始的一段路是比較平坦的,完全可以滿足一邊吃飯一邊走路的條件,等到了路況不太好的區域,就不能做到這一點了。

他們足足比平時早出發了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可以多走很遠的路,可以保障他們能夠更快的抵達目的地,從而能夠讓他們抵達小馬駒說的好地方,可以痛痛快快的待一夜。

“兄弟們,都加把勁啊!一定不能讓後面的人追上,一定不能啊!”

小馬駒開口鼓舞士氣,顯得頗爲興奮。

畢竟,馬上就要完成任務了,小馬駒豈能不高興,高興的心情是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的,他極力的鼓舞士氣,也是爲了讓馬賊們都能走的快一些,馬賊們走的越快,與後面的馬賊就能拉開越大的距離,如此一來,就算前面的馬賊全部被官兵擒獲,後面的馬賊還一無所知呢?這是計劃成功的最關鍵因素,所以,小馬駒必須全力以赴的去鼓舞馬賊們的士氣,讓衆馬賊們不顧一切的往前衝,最後累癱在盧水河谷,如此一來,他的使命就算是超額完成了,他必將能夠獲得李安和老郭的嘉獎,之前是馬賊的身份也不會過多的影響他的個人前途,所以,他纔會如此的賣力,纔會如此的不顧一切。

看着小馬駒如此的賣力,獨眼總感覺有些不對勁,可仔細一想,也沒發現哪裡有不對的地方,小馬駒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在理,都是那樣的無懈可擊,如此一來,就算他想找小馬駒的麻煩都沒有了理由,現在小馬駒的威望甚至比他都要高,若是沒有任何證據就懲治小馬駒,他必然會遭到衆馬賊的羣攻,要知道他麾下的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之前那些兄弟們的人,堪稱他心腹的幾乎沒有一個,小馬駒和胖子與他一同被俘虜過,這已經算是最心腹的幾個人了,其餘的衆人,還不如他倆呢?若是連小馬駒都信不過,獨眼感覺自己真的沒有任何人可以信任了,所以,就算他心裡覺得有什麼不對,也不敢表露出來,他覺得很有可能是自己太敏感了吧!要不然怎麼會連跟了自己這麼久的小馬駒還懷疑,這個人都能懷疑,那還有誰不能懷疑的,如此,隊伍裡的所有人都是值得懷疑的了。

獨眼時不時的皺着眉頭,在思考這其中的破綻,不過,每次都還沒等到他思考出一個結果,小馬駒就已經主動靠過來了。

“眼哥,看看前面的這塊大石頭,是不是很熟悉,幾年前,我經過這裡的時候,在這塊大石頭上躺了好久,歇了足有半個時辰才繼續趕路,當時,我兄長和我一起,可惜沒能留下點記號,太可惜了。”

小馬駒一臉遺憾的說道。

沒等獨眼開口問話,旁邊的小馬賊開口問道:“小馬哥,你兄長叫什麼?”

“還能叫什麼,大馬駒唄!”

一名馬賊起鬨道。

不過,小馬駒並沒有生氣,笑着說道:“沒錯,我兄長就是大馬駒,他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他曾經空手打死一頭狼,厲害不。”

“打死一頭狼,還是空手,騙誰呢?”

“不吹能死啊!空手打狼肯定不行,不過,只要有一把匕首,狼就沒有那麼可怕了,一刀下去就能斃命了。”

幾名馬賊都有些不相信,不過,並沒有人關心大馬駒是幹什麼的,只有獨眼對這個感興趣。

“小馬駒,你哥哥大馬駒是幹啥的?以前怎麼沒聽你提起過?”

獨眼開口說道。

“我兄長是給商人押貨的,也就是跑腿的,因爲本事高,所以很受重用,前幾年跟着商人去了南方,這一晃都很多年沒有見到了,也不知現在是什麼樣子了,過得好不好。”

小馬駒開口說道。

“你當時怎麼沒跟着一起去?”

獨眼開口問道。

小馬駒回答道:“我倒是真的很想去,哭着喊着也要去,不過,當時年紀太小了,人家拉貨的商人死活不肯要,說是過幾年纔要我,可惜好幾年過去了,他們都沒有回來過,也不知是不是忘了我。”

一路走着聊着,所有人都充滿了動力,每個人都是力氣滿滿的,在大冬天累出了一身的汗水。

中午的時候,衆人稍微吃了些點心就繼續行進了,他們要在午後越過盧水河谷,去小馬駒說的地方宿營,看看那個地方是不是真的像小馬駒說的那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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