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古代的時候,任何朝代的偏遠地區,都是朝廷影響力相對最小的地方,在這些偏遠的縣城裡,最高長官縣令,那就是這個縣的土皇帝,很多時候,縣令說的話,那就是聖旨,縣令代表的就是王法,是一個縣城最大的權威。

邊區縣令是土皇帝的情況,朝廷自然也是非常清楚的,但在交通和資訊不是很發達的古代社會,朝廷對於這種情況也沒有太好的辦法,畢竟,天下這麼大,總是需要有人去幫助皇家統治的,而朝廷若是設置過多的監督機構,則統治成本就太大了,而且,監督機構本身也存在腐化的可能,若是如此,不但不能很好的解決這個難題,反而還會給朝廷增加額外的負擔,造成統治成本的上升。

而邊區的縣令,總覺得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是自己的地盤,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若不利用自己手中的權利來謀取利益,等到退休和調走的時候,一切就都來不及了,權利過期作廢的道理,這些縣令還是非常明白的,他們覺得,要不趁着自己手中還有點權利,爲自己撈點好處,就對不起自己。

崔大海就是這樣的一位縣令,他已經徹底的腐化了,在他眼裡只有利益和享受,沒有吃苦和爲百姓謀福利,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爲自己和自己的親人謀取最大的利益,崔二就是他提拔的本家侄子,而他的幾個兒子,也都在縣城做閒置,就是那種什麼事情都不幹,但俸祿卻不少的那種職位。

崔大海的好色,那是全縣皆知的事情,家裡的六位小妾滿足不了他的要求,青樓的女子也全都不放過,而這些還遠遠不夠,對於良家女子,崔大海也是很有興趣的,尤其是姿色不錯的良家婦,更是崔大海追求的目標。

當然,作爲縣尊,崔大海還不至於派人去強搶民女,這是他唯一做的比較好的地方,至少,不會讓普通的婦人心驚膽戰,害怕的不敢出門,而他所追求的良家婦,其實,就是自願送上門的婦人,或者被人送來給他享用的婦人。

比如,縣城裡總有一些貪慕權貴的婦人,見崔大海是縣令有本事,就主動送上門,與崔大海魚水之歡,趁機爲自己撈點好處,城內米店的老闆娘,之前總是被潑皮騷擾,損失着實不小,自從主動獻身崔大海之後,再也沒有潑皮敢上門搗亂了,甚至,生意也好了不,還有絲綢店的少娘子,在獻身崔大海之後,從此大單不斷,絲綢店的生意越來越好了,這樣的例子不勝枚舉,就小小的一個德靜縣,主動獻身的女子,有幾十人之多。

另外,還有爲了討好崔大海而主動獻上家中妻妾的,比如,有的商人爲了能在德靜縣更好的發展,抱住崔大海的大腿,在邀請崔大海去自己家中宴飲之後,會藉機外出,然後,讓自己的妻妾陪伴崔大海,從而討好這個傢伙。

如果說普通商人主動把妻妾塞入崔大海的懷中,崔大海順勢接受是人之常情,是可以理解的,但連本家侄媳都不放過,這就有些不太合理了。

比如,本家的侄子,外甥這些人,爲了能夠獲得縣城裡的某個肥缺職位,會忍痛把自己的妻妾送給崔大海享用,還做出一副非常恭敬的姿態,甚至有的侄子直接表態,自己的妻妾能夠承接崔大海的雨露,那是前世修來的福氣,也是他們自己的榮幸,哄的崔大海都飄起來了,感覺自己簡直比皇帝還要幸福。

此刻,縣令崔大海的懷中就摟着一位年輕俊俏的小娘子,其實,就是他的侄媳,一個很漂亮的美人坯子,年紀剛到十六歲,一年前嫁給他的侄子。

而他的這位侄子年紀也不大,也就二十歲而已,因爲沒啥本事,只能依附崔大海,但崔大海的親戚何其多,想要依附於他,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甚至,去崔大海家蹭頓飯都要看崔家傭人的臉色,稍有不敬就有可能被崔家的家丁趕出去,而崔大海自然是支撐傭人的,侄子又如何?若是幾十上百的親戚都來自己吃喝,一座金山也會被吃空的。

要說崔大海的這位侄子,也是一個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爲了改變自己一無所有,處處讓人欺辱的現狀,他一狠心,把自己剛娶進門不久的嬌妻給貢獻出去了,並用各種手段讓自己的小嬌妻服從自己的命令,在崔大海耳邊吹枕邊風,讓自己能夠獲得一個較高的職位。

而最終,這位侄子自然是如願以償了,他獲得了緝捕頭領的職位,也就是縣尉的下屬,只比縣尉小一點,其餘的緝捕官差都要聽他的,而且,這還是一個有油水的職位,看哪個商人不順眼,直接就說與盜賊有勾結,然後,就可以以莫須有的罪名來給人家定罪了。

這個侄子就是崔六,一個啥本事也沒有的人,而崔二能夠得到重用,則是因爲能力不錯,在崔家是武力值最高的一個人,也是崔大海看得上的人,而崔六純粹是靠女人上位的,兩者有本質的區別,一個是粗魯的殺豬漢子,一個是無能的小白臉。

平常的時候,崔六會帶着五六名狗腿子,在街道的繁華地帶閒逛,明着是爲了維持治安,可實際上卻是爲了尋找下手的目標,或者蹭點好處啥的,今日倒是老實了一些,與縣尉崔二一起在街道上處理糾紛,聽說城外有人,二人一同去城頭上看了一眼,然後,崔二留下坐陣,讓崔六去通知崔大海過來。

其實,崔六不怕跑腿,可他最不願意乾的差事,就是去崔大海的家裡,因爲崔家所有的僕人,都知道他的醜事兒,看他的眼神和嘴角的微笑都飽含深意,讓他有一種想要鑽進地縫的感覺。

而更加讓他感到無地自容的事情,就是他的嬌妻恰好也在府上,雖然,他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就已經有心理準備了,可心底多多少少還是會有些不舒坦的,看着自己的嬌妻在伺候別人,誰心裡能夠舒服的了呢?

“我的小心肝,真是累死你叔父了,哎呦!”

崔大海玩的太嗨,而年紀又比較大了,所以,自然會感覺頗爲疲累的。

一般好色的人,身體都不會太好,因爲好色是肯定會損耗精力的,會讓人越來越疲乏,以至於身體素質越來越差,可因爲這事兒有癮,所以,儘管所有都知道這事兒不好,可真正能夠忍住的人是少之又少,都是信奉做鬼也風流的鬼話。

“叔父老當益壯,越來越威猛。”

小娘子年紀不大,討好老漢的能耐卻不小,嘴巴好像抹了蜜似的,別提有多甜了。

“還是老了,想當年……”

崔大海毫不避諱提起自己年輕時候的光輝歷史,比如,一提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一個人與一羣女子歡愛,表情就得意的不得了,總感覺自己很強的樣子。

打情罵俏難免會有很大的聲音,而此刻,崔六就站在門外,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這種關鍵的時刻,若是自己過去打擾,或許是惹得崔大海不高興的,而這似乎會影響他的個人前途,畢竟,他是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人,就好比自然界的爬藤植物,若是沒有粗壯的樹幹依附,幾乎是沒法生存的。

崔六悄悄的走到一處拐角,靜靜的聽着房間裡的動靜,只要動靜沒了,他就可以進屋去彙報情況了。

不過,聽着自己的嬌妻與別的人快樂的在一起,就算他的心再大,那也是會很不舒坦的,而更加讓他不安的,是府裡的僕人投來想笑不敢笑的表情,這更讓他頗爲惱怒,感覺自己的尊嚴遭到了極大的踐踏,人格遭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而更大的侮辱還在後面,一名女僕走了過來,先是微微鞠躬一下,然後故意大聲問道:“六郎有事嗎?眼瞅着都來了好久了,我們阿郎在家呢?”

這聲音其實也不是很大,但屋子裡的崔大海是肯定聽得見的,而女僕顯然是故意的,就是故意要讓崔六難堪。

崔六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想了半天,開口道:“叔父在休息,不急,不急。”

見崔六如此窩囊,女僕笑了笑,繼續鞠躬行禮,然後說了幾句就離開了。

屋內的崔大海顯得有些心情不悅,他最不喜歡自己辦好事的時候被人打擾了,這會嚴重影響他的心情的。

不過,他也是比較瞭解崔六的,若不是重要的事情,也不會做這樣討人厭的事情。

“小心肝,六兒來了,扶我起來。”

崔大海也玩的差不多了,也該起來了。

“什麼事兒啊!六郎。”

崔大海走出房門,皺着眉頭問道。

崔六隔着房門就能看到自己的嬌妻正在整理頭髮和衣服,充滿了迷一般的風情。

自從將自己的嬌妻獻給崔大海,崔六就迷上了盤青樓女子,一天一換的那種,只有這樣,才能讓崔六的心情稍微平復一些,否則,他會壓抑的透不過氣來的。

“叔父,大事兒,有大事兒。”

崔六激動的說道。

“不要緊張,有話慢慢說,這麼大的人了,還是這麼毛躁。”

崔大海一張嘴就是批評,一點面子都不給崔六。

崔六尷尬一笑,開口道:“叔父,西城門外的廢城牆上,來了一羣人,有一百多人,看着不像是一般人,應該是大有來頭的,二兄猜測應該是京城來的大官兒,特讓我來告訴叔父,讓叔父儘快過去看看,萬一真的是朝廷的大官,叔父也好應對。”

崔大海聞言,眉頭皺成了一個疙瘩,疑惑的自言自語道:“朝廷來的大官,不來我們縣城,跑去廢城牆上幹啥去了。”

“叔父,二兄估計都等急了,您還是趕緊過去吧!”

崔六開口說道。

“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告訴二郎不要輕舉妄動,叔父隨後就到。”

崔大海想了一下,開口說道。

“是,叔父。”

崔六最後看一眼門內的嬌妻,然後,一轉身離開了。

“朝廷來的大官,真的假的,德靜縣有啥好惦記的,朝廷的大官過來幹啥?”

崔六走後,崔大海繼續疑惑的自言自語。

“叔父這是要出門嗎?”

崔六嬌妻開口問道。

崔大海可不敢耽誤大事兒,若真是朝廷大官,他可不敢輕易得罪。

“你先回去吧!三日後再來,去吧!去吧!”

崔大海有心事,所以,口氣都變了,剛纔還說小心肝的,現在就一個冷冷的你字,正應了那句老話,叫拔啥無情,褲子一提就換了一個人。

“崔六,叔父呢?”

崔二捋了捋鬍鬚,生氣的問道,他等了太長時間了,都有些不耐煩了。

“叔父說馬上就到,馬上就到。”

崔六可不敢得罪崔二,害怕捱揍,就算他獻上嬌妻,但在崔大海的心目中,仍舊沒法與崔二相比,畢竟,任何一個官員,手底下都需要一個能幹的人,若都是庸才的話,這官當起來就太累人了,崔二不可取代,而崔六是隨時可棄。

崔二哼了一聲,問道:“你小子是爬着去的?一來一回怎麼用了這麼久?”

被二兄這麼一頓訓斥,崔六顯得有些無地自容,他現在好歹也算得上是德靜縣的有頭有臉人物了,可卻要被崔二如此訓斥,他的面子上自然是有些掛不住的,而剛纔在崔大海哪裡也同樣是連續受辱,要不是他的心理素質足夠強大,估計早就精神崩潰了吧!

不過,懦夫有時候也是有脾氣的,被崔二連續呵斥,崔六直接選擇不吭聲,用沉默來反抗崔二的喝問。

“縣尉,崔縣令來了。”

就在這尷尬的時候,城門校尉連忙恭敬的提醒。

崔二一看到自己的叔父,便顧不上崔六,也顧不上撫摸自己的美髯,連忙小跑着過去,恭敬的說道:“叔父,他們就在二里外的廢城上,也沒派人過來打招呼,我們的人也不敢貿然過去問候,特來請示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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