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婆婆原來跪在地上直起來腰了的,一聽這話又嚇得匍匐在地磕頭說:“大老爺饒命,老身說實話。●⌒,快近中午的時候,我家老爺才起牀,他喜歡睡懶覺,起牀之後,就說要出去轉轉,然後他就出去了,大概去了大半個時辰就回來了。因爲他之前一直在家裡睡覺,我想着出去這大半個時辰也沒啥關係,所以就隱瞞不說了。求老爺饒命,我不是故意隱瞞的。”
陸錦屏沒想到,審到這個時候突然又冒出新的情況,這個消息太重要了。那老頭一直是陸錦屏重點盯防的,因爲在此之前,賈峰和他父親都提到過這老頭虐待兒媳。
陸錦屏立刻提訊韓員外。
韓員外遠遠的一直在那邊注意這邊的情況。他看見夫人一直在不停的給陸錦屏磕頭,着急忙慌的在說着什麼,可是距離遠根本聽不到,但是從表情他覺得不是什麼好事,因此過來的時候,老頭臉色很難看。到了近前,哆喱哆嗦的,不知道該下跪,還是該躬身施禮。
陸錦屏說:“韓員外,我剛剛纔知道,你靠近中午時刻的時候出去了大半個時辰,而你先前卻沒有把這件事告訴本官,你有什麼可以隱瞞的嗎?我告訴你,你有重大犯罪嫌疑,我已經掌握足夠證據可以將你拘捕!你是自己說,還是到衙門之後大刑伺候再說?”
韓員外額頭冷汗盈盈,白鬍子簌簌發抖,終於兩腳一軟,撲通一聲也跪在了地上,說:“爵爺,我說。可是,我當真沒有殺我兒媳婦。我出去的確是去找她去了。因爲我起牀之後,我夫人跟我說十一娘出去了,去找賈峰借些米麪回來。但是,她估計賈掌櫃那老東西說不定還會藉故要睡十一娘,或許這次能拿出來到更多的錢。”
陸錦屏插話問:“賈掌櫃用錢誘姦十一孃的事你也知道?”
“是我夫人跟我說過。因爲她曾去逼迫賈掌櫃拿了五貫錢回來,那錢都用得差不多了。這幾天我們私下裡商量,怎麼再找賈掌櫃敲一筆錢,這次要敲大一點,然後,可以,拿一筆錢也做點生意,重振家業。於是我就琢磨,想去賈掌櫃家附近轉轉。看看能不能逮到個現行什麼的,那樣我就能掙一筆錢了。所以,我就去了到了他們家屋後不遠處,我看見他兒子賈峰在他們家附近的一棵柳樹下蹲着,也不知道在幹啥,我就躲開了,從另外一邊過去。但是,在他們家牆根聽了半天。也沒聽到什麼動靜。”
陸錦屏插話說:“你當時看見賈峰在柳樹下蹲着嗎?你確信是他?”
“沒錯,他側着臉的。我能看見是他,只是他沒看我這邊,所以他沒發現我,我一看到他之後就馬上躲起來了。”
“那是大概什麼時候?”
“已經快中午時分了。”
陸錦屏心裡咯噔一下,這麼說,賈峰的作案嫌疑可以排除了。因爲這老頭無意中當了他的證人,證明他當時在柳樹下,沒有作案時間。”
陸錦屏道:“你接着往下說。”
“我正蹲在他們家後院那兒聽想,如果有動靜就進去捉姦,不然撲個空反而會落了把柄的。可是就在這時。張媒婆和他兒子兩個從村裡出來,遠遠的看見我蹲在那,便問我幹什麼。我說沒事,累了蹲一會,然後跟着張媒婆往村外走。問她幹什麼去,她說要到同州說媒。說起說媒的事,又問我兒媳找到婆家沒有?有沒有心思把她許人?還說我開的價太高,要是能降一降的話,她到有好幾戶人家可以幫忙物色。然後,又跟我嘮裡嘮叨的說了那幾家人的情況,我隨口應着,一直到我們家門口,一路上差不多聊了半個時辰這才分手。我剛到家,我夫人就說兒媳婦一直沒來,會不會被賈掌櫃怎麼樣啦?還是去找找,這可是搖錢樹。於是我們兩就出來一路找去。找到賈掌櫃那裡,賈掌櫃說沒見到,我們就是四處找,在廁所這兒找到了她的屍體,就是這樣。”
“那張媒婆呢?去同州去了嗎?”
“她說去同州,其實不是。是到鄰村去說媒。她這人就喜歡胡吹,誇她自己說媒的本事,總說她到同州去給哪個大戶人家說媒,其實,就是給村裡的一些莊稼漢說媒而已。下午的時候她就回來了,剛剛我還看見她在前面看熱鬧呢,跟她兒子兩個。”
陸錦屏立刻吩咐村正去把張媒婆和她兒子叫來分別進行了詢問。果然跟韓員外所說的吻合。
陸錦屏有些傻眼了,他從三人所說的時間段來看,中午時分這韓員外跟媒婆一直在一起聊天,聊了小半個時辰,所以,他沒有時間去殺人,他的嫌疑可以排除。
如果這個是最大嫌疑人被排除的話,那十一娘究竟是誰謀殺的?
這時,葉青青也回來了,告訴陸錦屏說,那個曲大胖子的婆姨開始不肯承認,我就威脅說她不說實話我就把這件事告訴他丈夫。她這才承認了,求我保密,說這一天菜農都在他那,一直到聽到外面說十一娘被人害死在廁所茅廁裡,他們才慌慌張張穿了衣服出來的。所說的細節描述跟菜農所說相互吻合,證明兩人沒有說謊話。
陸錦屏把韓員外家鄰居叫來查問,鄰居作證證明,聽到韓婆婆一上午都在院子裡剁豬草煮豬食,見到他們家廚房裡冒煙,還聽到她吆喝餵豬的聲音,證明她上午到中午都沒有離開過。
那這樣一來,賈掌櫃父子,韓員外夫妻以及菜農這五個最有可能實施犯罪的嫌疑人,都沒有作案時間。
兇手究竟是誰?
陸錦屏有些傻眼,這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太陽漸漸下山去了,四周瞧熱鬧的見陸錦屏只是在那問話,而且距離又遠根本聽不到他們問的什麼。聽說陸錦屏在那個圍着的涼棚裡面對屍體進行了解剖,這倒是着實讓這些圍觀的一陣興奮。可是,被圍着的涼蓆擋住,他們根本看不到裡面,很快就失去了興趣,眼看着太陽就要落山了。於是圍觀的人都各自回家,漸漸的散去了。
村正陪着笑對陸錦屏說:“爵爺,天色已晚,要不就在寒舍住一晚上吧,雖然有些簡陋,但是,小人已經讓人準備了一些山村野味,各位鄉紳也很想借這個機會跟爵爺結識一下爵爺您,跟你敬杯酒,不知道爵爺是否賞臉?”
陸錦屏真有些猶豫究竟是直接運了屍體回去,還是留下來繼續查案。
這村子距離同州城不遠,來去不需要花多少時間,可是關鍵是,到了現在也沒找到什麼有用的線索。所有的有犯罪嫌疑的人,查來查去居然都有證據證明不在場,這個案子成了個無頭案。讓陸錦屏有些沮喪,就這麼回去,說到底還是有些不心甘的。
眼看村正說得客氣,而不遠處站着的幾個老頭一個個都換了嶄新的衣服在那眼巴巴的陪着笑等着,他也知道,古代做官很講究花花轎子衆人擡的道理,於是便點點頭說:“既然這樣,那就討擾了。”
村正一直擔心陸錦屏不答應,還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聽陸錦屏這麼說,頓時大喜,忙趕緊吩咐不遠處的幾個鄉紳過來跟陸錦屏見禮,並邀請陸錦屏到莊上去。
屍體已經進行了解剖,所以陸錦屏便把韓員外夫妻叫來,吩咐他們可以把屍體帶回去辦理喪事了。至於案件會進一步調查。老兩口先前被陸錦屏懷疑是作案嫌疑人,所以很是緊張了一陣,現在,聽陸錦屏不再提他們有可能作案的事,這才稍稍放心,一個勁的感謝,然後哭着把屍體擡回家去了。
接着陸錦屏帶着葉青青還有隨行捕快,在村正和鄉紳衆星捧月中到了村正家。而這時,在村子裡各處尋訪的捕快都陸陸續續都回來了,基本上沒有什麼有用的消息。
陸錦屏很是沮喪,所以喝酒也沒什麼興趣,儘管鄉紳他們做頻頻敬酒,陸錦屏也勉爲其難的喝了半罈子酒,便帶着葉青青在鄉村安排的房間住下睡了。
一夜無話,到第二天天明,洗漱完畢,陸錦屏想看看山村的景色,帶着葉青青出門在村子裡隨意逛逛、
那些鄉紳頭天晚上已經陪陸錦屏喝了個酩酊大醉,此刻都沒起來,村正其實也是喝大了,但是聽僕從說爵爺要出門去逛,趕緊的掙扎着要起來想陪同陸錦屏去,陸錦屏卻沒有讓他跟着,只是說自己隨便走走,帶自己隨行丫鬟就可以了,村正只好作罷。
陸錦屏帶着葉青青在村子裡慢慢閒逛着,村裡人一般都習慣早起,然後下地幹活,都知道這位是州府衙門來的大官,現在見他輕車簡從,居然只帶了個小丫鬟在村裡漫步,不由得又是驚訝,又是好奇,大着膽子的便上前施禮,但更多的村民都是遠遠的駐足而立,低着頭等他過去之後,這纔敢各自幹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