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勘查完畢,陸錦屏返回了家中,對檢材進行檢驗。
經過對現場的血跡進行檢測,確認都屬於死者的。又檢驗死者陰.道拭子,沒有發現精.子存在。
先前對報案人進行分別詢問的結果也出來了,這幾個報案人所說能相互吻合,證明當時的確是路過發現的。
接下來的查訪沒有什麼成效,兩天時間過去了,沒有任何進展。
羅司法很是焦急,古代也有類似於現在的命案必破的要求,如果破不了會影響政績,馮刺史是天天催逼,而陸錦屏安排下的偵破方向卻沒有任何進展。熊捕頭他們拿着死者畫像滿城尋找流浪逃荒人員進行覈對,可是沒有人認識。
當熊捕頭愁眉苦臉找到陸錦屏的時候,陸錦屏覺得有些奇怪,難道自己判斷錯了嗎?從死者的衣着相貌和打扮來看,的確像逃荒要飯的人呀,普通人家就算再邋遢再髒,也不可能這種打扮。而且死者的右腿骨折,上夾板進行包紮,這個應該是在醫館藥鋪進行的,怎麼在這些地方查訪卻沒有任何消息呢?到底什麼地方出了問題?
他讓熊捕頭把死者畫像拿給自己看。這一看之下,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那畫像畫得倒有幾分像死者,爲了表示臉上的骯髒,塗了不少乾澀的墨,使用的是山水畫裡的披麻皺的技法,這一畫上去,原本還有幾分像的臉,頓時污穢不堪,哪裡還能認得出本來面目。
這張畫像不說是拿給那些流浪人辨認,就算拿給陸錦屏看,如果不告訴他是誰,陡然之下他也認不出是他解剖過的死者。
憑藉平面圖像進行身份辨認本來就是一個難辦的事情,即便是在現代社會,通緝令上的人換了髮型樣式,留鬍子戴眼鏡,變胖或者變瘦,都可能會讓人不能準確確認就是通緝犯。更何況中國畫講究寫意爲主,不太注重寫實。對人物畫多采用線條白描手法,遠遠比不上現在的照相技術。因此憑藉繪畫來辨認人那簡直是不太可能的。
陸錦屏發現這個問題之後,對熊捕頭說:“不要用畫像去找了,你們把那屍體用一輛平板車放好,直接將屍體運到城裡頭去讓他們辨認,不要動她的衣服。”
熊捕頭一拍腦門:“我怎麼沒想到這招?我這就去。”
陸錦屏的這一招很管用,只用了半天時間,熊捕頭就興沖沖的帶着兩個乞丐來到了衙門醫館藥材倉庫間藥房找到陸錦屏,說:“他們倆說,他們認識這死者,三天前他們還在一條街要飯。”
陸錦屏馬上詢問兩個乞丐:“你們說說這女人的情況。”
年紀大些的乞丐說:“這女人是個傻子,只會傻笑不會說話,別人給吃的就吃,不給就餓着,也不會要飯,我們見她可憐還幫她要了一些東西。不知道她從哪來的。”
陸錦屏說:“你們知不知道她腿部受傷的事情?”
兩個乞丐搖頭說:”不知道,見到她最後一面是三天前,當時她的手腳都是完好的,那天大概是傍晚時分,她自己走了,也不知道去哪了。那是我們最後見到她。”
“她還有沒有其他親人或者要好的人?”
兩個乞丐搖頭說:”我們不知道,但是,她跟我們要飯了一個多月,就在那條街,她不會說話,所以,不知道她有沒有家人或者朋友。不過應該沒有,因爲這一個多月,就沒見到誰來找過他。”
“當時他離開的時候是朝哪個方向走的?”
“是朝東邊那條街,沿着往東城那邊走。”
陸錦屏又問了一些問題,只是這兩個乞丐知道的就那麼多,於是給了他們賞錢就讓他們走了。
陸錦屏對熊捕頭說:”你現在把那被害人的屍體用板車拖着,沿着剛纔兩個乞丐說的方向,沿途問一下街邊的商鋪和住家,有沒有見過死者。因爲剛纔兩個乞丐所說的時間,與我推算的死亡時間差不多,所以我估計她的骨折應該是那個時候造成的。問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熊捕頭答應了,正準備推着屍體走,又被陸錦屏叫住,問:”你們去查藥鋪和醫館,有沒有什麼消息?”
熊捕頭撓撓頭說:“沒有。那些郎中說,流浪逃荒的人到他們醫館和藥鋪看病的有,男女都有,但是很少有受傷的,特別是受骨折那麼重的傷的,如果有他們一定會有印象。但是這幾天的確沒有這樣的人來看過骨折。而且,他們也絕對不會這麼草率處理傷口,肯定會給止血。所以他們斷定這應該不是醫館或者藥鋪郎中處理的,倒有可能像那些招搖撞騙的走街串巷的鈴醫做的事情,讓我們去找找這些人問問。我們就一直在全城尋找這些人來衙門辨認。來了幾個,都說不認識死者,現在還在繼續尋找,因此就沒有向爵爺您稟報。”
陸錦屏皺了皺眉頭,揮手讓他去辦自己交代的事情。
很快,調查結果便來了。有一個油鹽鋪掌櫃的夫妻說三天前的晚上曾經見過這個死去的女乞丐。
陸錦屏不由大喜,立刻策馬來到了那一家油鹽鋪。
油鹽鋪前面還停着那輛裝着女乞丐屍體的平板車,蓋着一張白布單,四周有不少瞧熱鬧的人。
陸錦屏下馬之後,守候在那兒的熊捕頭趕緊上前招呼,跟着陸錦屏進了油鹽鋪。
油鹽店店主夫妻謙恭地望着他陪着笑,因爲他們看見同州捕頭對這位年輕人都是滿臉的媚笑,知道來的這位年輕人大有來頭。
陸錦屏問:“就你們兩看見了?”
那中年男人忙陪着笑,說:“只有小人跟我渾家看見了。我兩個孩子當時在屋裡睡了。”
”這麼說來,你們看見那女乞丐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是的,那時候大概已經是三更天,我們已經關了商鋪門,我渾家到一個朋友家串門回來,我開門的時候,正好就看到了她,她還被一輛馬車撞了。”
陸錦屏心中一動,想起了死者身上手臂和大腿內側的條狀淤青,可不就是古代巨大的馬車輪撞擊形成的嗎?忙道:“馬車撞了?怎麼回事?你把經過好好說一下,儘可能詳細一點。”
“好的,當時我渾家剛剛進了屋子,我正準備關門,這時我看到有一個人影從我家門口走過去,搖搖晃晃的,因爲這時候街上已經沒人了,我留心看了一下,就是那個要飯的女人,是個瘋子,我認得她。她從我家門前走過,走得很快。我準備關門的時候,就聽到遠處馬蹄聲啪啪啪的朝着這邊衝過來,還有人大聲喊‘讓開,讓開,馬來了,讓開!’我一聽就知道是雲家大少爺駕着馬車又在街上狂奔。就在這時候,聽到咚的一聲響,然後馬蹄聲停下來,我感覺好像是馬車撞到人了,趕緊開門探頭出去看,只見不遠處街上,雲家大少爺那輛紅色馬停在路中間,雲家大少爺從車上跳下來。我不敢管閒事,就關門睡覺去了。”
“那女乞丐怎麼樣了?”
“我沒有看見,因爲天黑。我本來想過去查看,我娘子把我抓住說,雲家大少爺的事千萬別亂管,然後我就把房間門關上,又過了一會兒,就聽到雲家大少爺的馬車從門口跑了過去。然後我就回屋睡覺了,就是這樣。”
“你能確定這位從你門口走過去的女乞丐是被那輛馬車撞的嗎?”
“這個說不準,不過我聽到雲家大少爺喊讓開,接着就聽到嘭的一聲響,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然後馬上就停了,我估摸着可能是撞到她了。就在前面那裡。”掌櫃的說着,指了指前方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