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理清關係立基業

又是一個秋高氣爽的早晨,監察局的樑局長準時前來武寧軍節度使府上報道。

周家的僕人已經認識了這位整日裡精力旺盛的官員,每天準時都給他備好了茶水。

“稟報主公,關於武寧軍的情報,我們已經調查清楚了!”樑振一躬身,遞給了周文博一本冊子。

周文博接過來翻了起來,一直看到了最後一頁,這才掩卷沉思。

武寧軍的現狀,果真就是一把豆腐渣,自己就是想扶也難扶起來了。

武寧軍的編制爲一萬五千人,然而其中有七千虛額,這部分的兵餉被以元行欽、徐天寶和金百忠三人爲首的武寧軍和徐州地方給聯手吃了下去。

剩餘的八千武寧軍中,五千較爲精銳的也死在了李嗣源叛亂一役中,最終剩下的三千武寧軍可謂是歪瓜梨棗,不堪一戰。

周文博搖了搖頭,怪不得這徐州城中的地頭蛇,無論是金家還是孫天寶都對自己這個國公如此謙恭順從,原來是這徐州和武寧軍早已經成了一個空殼,由不得他們強硬了。

不過這樣一來的好處就是,周文博入主徐州城的阻力也就小了許多。

周文博身爲正一品位極人臣的大員,麾下又有兩三萬大軍,這樣一位強龍當真是能徹底壓服徐州的地頭蛇,而若非是矛盾尖銳到了一定程度,周文博也不願意在這徐州城中殺個血流成河,將這些人連根拔起。

沒有必要。而且這麼做更容易折損人望。

“官田的情況如何?”這個時代,每個軍鎮和節度使府幾乎都是一片獨立小王國,能從朝廷得到的俸祿畢竟是少數,大部分就是要靠自給自足了。

而武寧軍在明面上更是有五萬八千畝的軍屯田,用來供一衆武寧軍將士糧草所用。

“稟報主公,武寧軍所屬的五萬八千畝軍屯田中,已經有兩萬一千畝被金、孫、元三家給私吞了,其中金家一萬畝,元家八千畝,孫家三千畝。元行欽戰死後。元家低價變賣了全部官田給金家,已經遷回洛京!”

樑振連忙說出了自己這些日子來辛苦調查出來的情況。

周文博輕輕撫掌,自言自語道:“看來是到了要見一見這金百忠的時候了!傳我敕令,即刻召見金百忠!”

周文博如今正是金百忠的直屬上司,召見他詢問和交接武寧軍也是題中應有之義,因此金家早就等着這一次召見多時了。

只是即使是老奸巨猾的金百萬,也沒有想到看上去年紀輕輕的趙國公大人也如此沉得住氣,到了徐州已經有十二日了,這纔開始召見自己的兒子。

“百忠。這趙國公正所謂是天下數一數二的權臣,手中更是有數萬大軍。我金家縱使盤根糾結這麼深,也萬萬不能觸怒了趙國公。不然一怒之下,我等必然被碰的頭破血流!這一次面見國公,你定然要忍氣吞聲!若是國公提出了什麼過分的要求,也萬萬不可當面頂撞!”

紫竹搖椅上的金百萬對着自家最寵愛的兒子交代道。

“那咱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這幾年的進展全都爲他人做嫁衣裳?眼睜睜的把這份利益交給他周文博?”

金百忠心疼的不得了,有些不解的問道。

“若是換了任何一個人來做這武寧軍節度使,哪怕是當今太尉符彥卿,我都敢想辦法!偏偏卻是這周文博!你可知道,他的權位可不是靠出身。靠恩寵上來的,而是一刀一槍,刀山血海中殺出來的!我們金家畢竟是商人,打開門來做生意,又何必與人拼個你死我活?這武寧軍中的聲音,咱們金家也不過上手了一兩年,丟掉就丟掉吧。也沒什麼可惜的!”

金百萬言語中盡是對趙國公周文博的忌憚。

“是!孩兒聽父親的話!”眼看父親揮了揮手示意自己退下,金百忠儘管心中不甘,卻也只能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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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金百忠?今年還不到二十歲吧?已經是武寧軍第三指揮使,定遠將軍銜。當真是少年英傑啊!”

周文博一看見金百忠,就笑着說道。

金百忠一拱手:“這少年英傑可是不敢當,末將可是還比國公大上一歲呢!”

周文博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這熊孩子是怎麼說話的?

周文博如今已經是位極人臣的正一品天策上將,滿朝文武誰在他面前不是小心翼翼,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即使是已經是他岳父的符彥卿,在他面前也極少擺長輩的架子。

誰知道這金百忠說話竟是這麼嗆人。

周文博懶得跟這小年輕多說話,便開口問道:“如今武寧軍中,還有多少將士?”

金百忠大大咧咧的說道:“還有三千四百人。”

“武寧軍共計有五萬八千畝軍屯田,金將軍可否將田畝賬冊交給本公?”周文博直奔主題。

金百忠出門前剛得了父親的囑咐,這時也只能咬着牙說道:“明日末將就將田畝賬冊拿來!”

周文博劍眉一挑,他沒想到這金家竟是如此配合。

不過這樣也好,既然金家如此識相,自己也就省了不少功夫。

“那就有勞金將軍了!”周文博又閒談了兩句,這就送客了。

金家這邊不但要吐出自己吞下的一萬畝軍屯田,還要再將買下元家變賣的八千畝軍屯田也一併交出來,然而更讓負責操辦此事的金百忠吐血的是,徐州刺史孫天寶不願意就這麼白白將吃到嘴裡的三千畝土地交出去,但是這孫天寶又不敢找趙國公周文博,反而要金家出錢贖買!

“父親!孫天寶這老不死的東西,居然向咱們金家要錢!要知道,咱們金家可是一口氣吐出去了一萬八千畝啊!他,他這可是趁火打劫!”

金百忠一臉激憤:“我姐姐前幾日才嫁給他個老東西,他就是這麼對自己親家的!”

金百萬壓了壓搖椅,讓自己整個身體都搖晃起來。

過了片刻,他站直了身體,輕拂鬍鬚:“這三千畝土地,孫天寶要多少錢?”

金百忠恨恨地答道:“一畝八貫,共計兩萬四千貫!”

金百萬下定了決心:“既然如此,我們金家也無需怕了孫天寶這老東西!你明天就送上一萬八千畝的田畝賬冊,告訴趙國公剩下的三千畝,孫天寶不願意交出來!我看他個老東西怎麼辦!另外,立刻召金鈴回來見我,我要問問到底是什麼情況!”

誰家的錢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金百萬面對周文博只能無奈的大出血,可是並不意味着他也要對着孫天寶低頭。

周文博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因爲新娘子金鈴的一番話,居然讓金、孫兩家生出了一絲嫌隙來。

等到第二日金百忠拿着一萬八千畝的土地賬冊到周文博面前,聲討了一番抗拒國公大人敕令的孫刺史的行徑之後,周文博也有些詫異了。

這孫、金兩家不是剛剛纔聯姻嗎?怎麼這麼快就生出嫌隙了?

不過周文博的威風也是屍山骨海踮起來的,對付這麼一個區區刺史完全不在話下,周文博喊來了大將秦青和三百親衛,會同監察局樑局長一起,直接團團圍住了徐州刺史府的大門,在將陳天寶弄了個灰頭土臉的同時,也順利的拿回了三千畝土地賬冊,這才滿意的揚長而去。

陳天寶本意也是爲了表達對金家居然將這麼一個不守婦道的女子嫁給自己的不滿,誰知金家居然不動聲色間將自己賣給了趙國公,讓自己平白吃了趙國公一個掛落,生生丟盡了一張老臉。

接下來的日子裡,徐州的地頭蛇中挑大樑的陳、金兩家自然而然的就積累出了一些怨氣,相互之間也不再多來往了。

周文博如今已經放眼於天下大局,他正在按照當初“洛京對”中的戰略,全力準備着,對於孫、金兩家並沒有放在心上。

天成元年十月一日,周文博一聲令下,繼監察局之後,天策府同時成立了織造局、土地局和教育局。

天策府功曹參軍事段世辰任織造局局長,天策府倉曹參軍事王遠任土地局局長,天策府從事郎中崔皓任教育局長。

這些機構的成立並非是周文博突發奇想,而是他早就做好的長遠規劃。

早在洛京城中奏請晉升天策上將,允許開府建衙時,周文博目的就是爲了能夠擺脫地方行政機構的參與和制肘,甚至進一步徹底架空後唐朝廷對於自己治下領地的統治,而是讓天策府成立的各個機構真正執掌起來政府的功能。

這些機構不過是第一批,隨着時間的推移和形勢的進展,後續的一系列機構都會陸續成立。

織造局的成立是建立在一項核心技術上,那就是“珍妮紡織機”。

對於這項劃時代的創造無需多言,只用三句話表達它的歷史作用。

珍妮機的出現,使大規模的織布廠得以建立。

珍妮機的發明是原本歷史上第一次工業革命的開端。

珍妮機儘管仍須人力推動,卻比舊式紡車的紡紗能力提高了八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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