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血?”
一聲尖銳的呵問聲,引得心思各異的衆人擡起頭來,目光再次對準她。
護士看她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家的!”
一聽是給他家用的,婆婆和姨立刻衝過去,抓着護士的頭髮就搶血袋。“血漿多貴了,我們都是生過孩子的人,誰生孩子不流血啊?不就生個娃嗎?幹嘛瞎糟蹋錢?”
護士一聽,頓時急的都哭了,她氣自己多事,伸手搶血袋,“不是你們家的,我,我……”
婆婆把血袋扔在地上,用身體擋住護士,就是不讓拿進手術室,“不是我們家的,是誰家的?”
護士急的伸手想去撿,被質問了,她胡亂地指向旁邊的家屬,“他們家的,他們家的,你快把血袋給我,這是要去救命的!”
“不行!”婆婆霸道地插腰擋着。
護士快哭出來了,“你們怎麼這樣!要是出了人命可怎麼辦!”
“砰!”
手術室的大門被推開,又一個護士走出來,“怎麼回事?血袋呢?產婦大出血,醫生控制不了局面了,再不拿血出來,就要出人命了。”
小護士沒辦法,瞪着她面前的極品一家人。
孃家媽一聽,也顧不得與姨拉扯,衝上前去,一頭撞開霸道的婆婆,抱着血袋衝到手術室門口。
手裡的血袋還沒交到護士手裡,她就被婆婆揪住頭髮扯了回來。
鄭銘遠捏了捏拳頭,大步走到那沒用的男人面前,狠狠的照他臉上來一拳。
“你還是不是男人!你老婆在裡面垂死掙扎,你是幹什麼吃的!一袋血,才幾百塊?不如你老婆的命重要?不如孩子的媽重要?”
婆婆看到兒子被打,立刻衝到鄭銘遠面前,就要打人。
鄭銘遠眼疾手快地從婆婆手裡搶出血袋,丟給護士。
護士不敢多話,抱着血袋就衝進手術室。
血袋被搶,兒子被打,婆婆恨死了鄭銘遠,擡起巴掌就衝鄭銘遠打去。
孃家媽感謝鄭銘遠,劉慶梅護着兒子,兩人一起衝過去。
一場鬧劇在所難免之際,手術室的門打開,“徐春霞的家屬!”
婆婆剛要動手,被覺得十分丟人兒子攔住,拉扯到手術室門前,“在,在!”
孃家媽也反應過來,衝過去抓着護士問道:“我女兒怎麼樣?”
“還在搶救。”護士說完,拿張單子丟給兒子,堵氣的說道:“孩子拿出來後,缺氧憋得滿臉青紫,需要送到保溫箱吸氧。想送就簽字交錢,覺得浪費錢,就不用簽了。”
婆婆捂着單子道:“男孩女孩?”
護士被氣的想吐血,只是不敢再堵氣,怕真鬧出人命,就沒好氣的回道:“男孩!”
婆婆拉着護士的手,“你可別騙我!”
護士嫌惡的皺眉,“你家的孩子,愛要不要!就沒見過這麼狠心的!”
兒子終於氣不過,搶了單子,就簽上名字,下樓交費去了。
婆婆還疑有他,但護士不給她好臉色看,她氣得哼道:“賠錢貨!生個孩子也要死要活的!”
孃家媽終
於受不了了,一頭撞到她身上,將她撞倒在地。
“我生養寵愛長大的女兒,讓你們這麼作賤了,我還真是瞎了眼,讓女兒嫁到你們家!離婚!這婚離定了!孩子你們也休想要!我帶回去,我們家養!”
“你敢打我!”婆婆暴吼一聲,帶着一家人,上前把孃家媽打得鼻青臉腫,順嘴流血。然後揚長而去,直接去保溫室搶孩子。
直到護士報警,這場鬧劇纔算收場!警察將產婦的公婆和姨帶到警察局。
好在產婦有驚有險,卻也保住了命。
被他們這樣一鬧,鄭銘遠的一顆心也七上八下的,“他們的孩子都出來了,海霞怎麼還沒出來?他們還是後進去的呢……”
騰雲倒是難得見他血性一回,心情好的解釋道:“估計是他們的情況緊急,而且胎兒情況不好,就先報出來了,這還不到半小時呢,再等等。”
鄭銘遠點點頭,他卻差點貼到手術室大門上。
————
“哇啊啊——”
這一次,孩子的哭聲清晰的傳來,駱海霞激動的心情頓時難以自抑。
終於出生了!
一個醫生抱着孩子走到了駱海霞的身邊,她伸長脖子看過去,紅通通的一團。
“是個男孩。”護士喜滋滋的報喜道。
“嗯!”駱海霞臉上洋溢着笑容,看着小小的人兒,根本沒注意到護士剛剛說了什麼。
當孩子要被搶走的時候,駱海霞才意識到,爲個孩子——是男孩!
駱海霞鬆了一口氣。
雖然對她來說,男孩女孩都一樣,但是是男孩,會堵上婆婆的嘴,而且有兒有女,更加完美。
孩子被送了出去,當醫生爲駱海霞處理完傷口。
在手術外,劉慶梅一聽是男孩,樂的合不攏嘴,抱着孩子就往外走。
她見鄭銘遠沒動,就扭過頭來問道:“孩子都出來了,你還站着幹嘛?”
騰雲聞言,頓時怒瞪過去。
劉慶梅還不自覺,臉上依舊帶着喜色。
鄭銘遠緩緩地擡頭掃她一眼,“海霞還沒出來。”
劉慶梅臉上的表情僵住,神情極爲不自然,“那個啥……”
她看着騰雲要殺人一樣的目光,頓時又縮縮脖子,“走廊上冷,我先帶寶寶回去。”
說完,也不等他們反應,就抱着孩子走了。
鄭銘遠等了一會兒,不安地站起來,來回走了幾下,對騰雲道:“孩子出來半天了,海霞怎麼還沒出來?”
騰雲本想安慰他幾句,話到嘴邊又改口國,故意冷聲道:“纔過去五分鐘,就等不急了?”
鄭銘遠沒想旁的,急着解釋道:“不是,我是擔心。”
她自然知道他是擔心,可想到駱海霞之前和現在受的苦,她就不想讓他好過!
“剖腹產手術,裡外縫合八層,怎麼可能快。”騰雲惡狠狠地瞪着鄭銘遠說道。
聽到她這麼說,鄭銘遠的手一抖。
他猛地站起來,“我,我要爲她做點什麼……”
————
送出產房時,
駱海霞在產房門口看到了手持鮮花的鄭遠銘。
“辛苦你了老婆!”
看看他手裡的花,又看看他熬得有些通紅的眼睛,駱海霞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又亂花錢。”
“你這辛苦給我生孩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從來沒送過你花……別操這份心,把自己身體顧好就行。”
駱海霞接過花握在手裡,美麗的鮮花,嬌豔的顏色,讓她的心情變得很好,就連整夜不曾睡,費盡全身力氣生孩子的疲累,都感覺消退了很多。
“孩子呢?”駱海霞不放心地問道:“幾點了?給我媽打電話了沒有?雅琳現在怎麼樣了?”
“孩子帶回房裡了,我媽照顧着的。”鄭銘遠柔聲說道:“咱媽打電話過來了,說孩子已經送去了,報名完了,她馬上過來。”
騰雲看她還要絮叨,急忙打斷她,“哎呀!你就別操心了,好好休息,一會起牀,有你受的,可得保持體力。”
鄭銘遠也說道:“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嗯!”駱海霞擡高了手裡的花,正好擋在臉前,掩住了眼角滲出的淚水。
回到病房,駱海霞就看到了躺在嬰兒牀裡的孩子,小小的一團,紅通通的,閉着眼睛,似乎睡得正香。
看到孩子的小臉,駱海霞覺得一切都值了。只要看着他,駱海霞的心裡說不出的滿足。
她爲什麼要生孩子,不是爲的養兒防老,而是想要參於一個生命成長的過程,分享他給予的愛和信任。
昨天折騰到現在,駱海霞只覺累得不行,但是身上麻醉後的種種不適感還沒過去。就是想睡,也沒辦法睡着。
她半靠在牀上,一邊看着孩子的睡顏,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鄭銘遠說着話。
麻藥退了,痛感漸漸浮現出來,她和鄭銘遠說話,也有些力不從心。
“孩子生了,你通知咱爸了嗎?”駱海霞一邊問,一邊伸手整理孩子的衣服,想讓孩子空得更平順一些。
卻沒想這麼一折騰,反倒是把孩子折騰醒了。
他在那裡揮舞着雙手,嗷嗷大哭。
她想伸手抱孩子,卻被鄭遠銘搶先一步。
“你還不能動。”說着,他把孩子抱了起來,熟練的檢查身上的尿布溼,看到尿了,又給他換了一塊。
“通知了,我爸聽說生了兒子很高興,他不方便出來,說不用我媽回去了,就在醫院照顧你。”
駱海霞心裡突然委屈起來,“他們一直就想要兒子麼?這要是生的是個女兒,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呢。”
“他們不會,有我在!”鄭銘遠認真的保證,並不是放馬後炮的意思。
“咱們不說這些,影響你的心情。你想啊,這生的就是兒子,挺好,以後好給咱雅琳撐腰。”鄭銘遠想想小兒子胖嘟嘟的站在女兒面前的畫面,就十分有喜感。
“呸!”駱海霞不想讓他太得意,啐他一口,道:“這纔多大呢?還撐腰,不拖累她都算好的了。”
“行行!你說得對這臭小子,要是不對姐姐好,看我怎麼扁他。”
駱海霞聽了就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