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什麼事兒！”劉慶梅臉色不善，罵道：“本職工作都做不好，插什麼話！我家的事兒，你一個外人插什麼嘴！”
何玉鈴抱着孩子的手僵硬起來，臉色也十分難看。
“媽，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駱海霞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
劉慶梅自知這話說的很不厚道，被駱海霞當着外人的面質問，感覺下不來臺，不肯承認說錯話。
“媽，咱們是請了鈴姐過來沒錯，但月嫂和僱主之間，雖然是僱傭關係，但也是各取所需。如果你覺得，咱們花了錢，就要處處壓她一頭，別說她不會繼續做下去，我也沒臉再用小云給我介紹的人。”
駱海霞的話說的還算客氣，給足了劉慶梅面子。只是在場的人都明白，劉慶梅不能拒絕她的意思。
劉慶梅還從沒聽駱海霞說這麼重的話，頓時覺得心裡些不好受。
見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駱海霞嘆口氣道：“媽，我也不是故意兇你，只是你無心一句話，讓大家都尷尬。還要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一個月，這麼不自在，月子我想回孃家坐。”
“那怎麼行！”劉慶梅一聽就急了，“雖然這裡沒認識的人，可我在這兒，你還回孃家坐月子，我這老臉往哪放！”
她急急的說完，看駱海霞不爲所動的認真，才順勢從駱海霞給的臺階往下說道：“我就是心直口快說一句，小何你別在意。”
劉慶梅都這麼說了，何玉鈴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壓下。
駱海霞也知道自己剛纔過於強勢，想說幾句話緩和五，此時卻進來護士和一些人。
鄭銘遠一看對護士挑挑揀揀的老女人，他的臉色一變，“護士，還有其他的牀位嗎？我們想換房間。”
“沒有其他的牀位了。”護士有些煩躁的迴應道。
“單間也行啊。”鄭銘遠繼續問道。
“沒有呢，今年生孩子的多，沒住走廊就不錯了。”說完，她去幫着理牀。
隨後就有一羣人推着一個產婦進來，吵吵嚷嚷的，完全沒注意到醫院是公共場所，當自己家一樣隨意大呼小叫。
把睡熟的小傢伙都吵醒了。
駱海霞原本不解鄭銘遠要求換房間的怪異行爲，現在理解他爲什麼要求換房間了。
鄭銘遠趁着那個特別能喳呼的老女人走了，才低聲的把手術室外的事和駱海霞講了一遍。
駱海霞看着牀上虛弱沉睡的產婦，輕輕嘆口氣。
病房裡只有她孤孤單單的躺着，聽說孩子還在吸氧。
劉慶梅說了一會兒話，覺得尷尬，吃完午飯就回去了。
大概是身體太虛弱，她一直睡到下午，也沒人管她。駱海霞看着，都覺得可憐。
她迷迷糊糊醒來，要水喝，還是何玉鈴餵給她的。
駱海霞見她醒來，怕她因爲身邊沒人傷心，就騙她道：“你婆婆見你睡的熟，剛纔出去了。”
像是爲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駱海霞又說道：“剛纔你要水，記得吧？她還餵你喝水了呢。”
她錯愕地看了看駱海霞，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笑。
只是她這一動，扯動了幹皺的嘴脣，嘴脣正中間被扯出一道口子，流出血來。
“流血了，鈴姐拿孩子的小帕子，沾點水
給她。”駱海霞不敢亂動，急急的說道。
何玉鈴利落的做好一切，還不忘拿杯水給她。
喝了兩杯水，她才停下來，“謝謝你們。”
駱海霞想說幾句安慰她的話，卻說不出口。
似乎是看出駱海霞的爲難，她淡然的說道：“晚上我媽會帶着我弟弟一起來，謝謝你們，我沒事。”
她喘口氣，又說道：“我叫程澄。”
駱海霞也報了名字。
“這是你家寶寶？一胎二胎？”程澄問着，眼睛卻看着駱海霞和鄭銘遠，滿眼的羨慕。
“二胎。”駱海霞與她聊起來。
直到入夜，程澄的母親和弟弟纔來。
程澄的母親看着面容憔悴的程澄，心疼抽泣，“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啊……”
一夜無話，第二天，程澄就咬牙起來。
駱海霞只以爲她是去散步，可不一會兒，她就抱着一個嬰兒回來。
想想朱靜薇接小青蛙回家的畫面，駱海霞可以理解程澄堅持出去抱孩子回來的心情。
程澄把孩子接回來，就緊緊的抱着孩子哭了。
駱海霞都明白，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藏着不發而已。
“孩子好好的，你也別太難過了，要不孩子會沒奶的。”駱海霞有勸導朱靜薇的經驗，所以大概知道怎麼把她勸住。
果然，一聽駱海霞的話，程澄的眼神亮了幾分。
她詭異的笑了笑，“對，爲了孩子。”
駱海霞擔心她還想不開，就故意引導她說道：“寶寶好可愛啊，好像咱們還是同一天手術剖出來的，要不要結個親？”
程澄沒有回答，頓了好半晌，才說道：“你們能不能先出去？”
“你這孩子！”程媽媽忍不住說她一句，“人家昨天那麼照顧你，你這孩子怎麼還……”
說着，她滿懷歉意地衝駱海霞等人笑了笑。
“一會兒他們來了，會鬧。”雖然程澄沒有指名道姓，但她指的是誰，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正好吃完早飯，出去消消食吧。”駱海霞不想讓雙方難堪不自在，就主動答應下來。
何玉鈴抱着孩子，鄭銘遠幫駱海霞披上外套。只是人還沒走出去，就差點被撞個正着。
如果不是何玉鈴反應快，向旁邊閃了一下，突然大開的門，一定會撞到她和孩子！
“孫子呢！我孫子呢！”老女人嚷嚷着，就衝着裡邊的程澄跑去。
因爲在她不顧程澄死活在先，程澄的弟弟程銳也就對她不會太客氣。她還沒等摸到孩子，就被程銳擋住。
大概是平時欺負人慣了，突然被人擋住臉色頓時不好看，“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花我家的錢，生完孩子，還不讓我看我孫子了？你們還要不要臉！”
吳湛明進來，聽到她這麼說，頓時愣了一下，辯駁道：“媽生孩子的錢，哪能讓澄澄出……”
“怎麼不能！”她瞪了吳湛明一眼，“當初可是他們自己信誓旦旦的說，手術費他們自己出的！要不是他們家的閨女嬌氣……”
程銳拿起一個紙包，丟給吳湛明，“你自己數數，花了你們五千多，給你六千，過後可別說我們家差你們家的！”
一聽給了錢，那老女人立刻眉
開眼笑，“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麼你家我家的，程澄是我家媳婦，現在孩子都生了，親家真是……”
“還是算清好。”程澄臉色灰白，緊緊抱着孩子，根本就不看她一眼。
“一家人，沒必要算清。”吳湛明臉上的表情僵硬，心裡有不好的預感，他試圖靠近程澄，“一直隔着溫箱看，我還沒抱過咱們兒子呢。”
他伸出手，想抱孩子，程銳卻攔住他。
“咱們？”程澄冷笑，“哪來的咱們？”
程澄擡頭，對上吳湛明躲閃的眼睛，“當初要不是我媽跪下求你，我就死在手術檯上了，手術費已經清算給你了，你就當我們母女死了。”
“花着我們家的錢，你……”老女人正罵得歡，突然意識到不對，“什麼母女！大夫說是男孩！”
程澄勾着嘴角，邪邪的笑了笑，“如果不說男孩，你們肯出錢把孩子送去吸氧？”
護士是好心，事後雖然知道那個時候不適合告訴她那些，但爲了孩子，他們還是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下。
老女人張大嘴，隨即尖叫道：“你胡說什麼！護士說是孫子！哪來的母女！是母子！母子！”
程澄懶得與她多說，對吳湛明說道：“反正女孩你們也不要，這是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寫好了，你看看，沒有問題，就籤一下吧。”
吳湛明呆愣了一會兒，顫顫巍巍的說道：“澄澄別鬧了，咱們都結婚三年了，這孩子剛生……”
“正因爲有孩子，我纔要和你離婚。”程澄面無表情，語氣卻是決然。
“爲什麼？”吳湛明一臉不解。
程澄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正要說話，卻被老女人搶去話頭。
“她要離就離！”老女人一臉兇惡，“你想走，就快點滾蛋！省着我看了心煩！孩子是我們老吳家的，不過你走之前，先把我孫子還給我！”
說着，她就霸道的上前一步，去搶程澄懷裡的孩子。她的聲音很大，把兩個孩子都吵的大哭起來。
程銳一把將她推開，不讓她接近程澄，程銳目露凶兆，惡狠狠的道：“別以爲我不敢打你，你再過來一步試試！”
老女人被他的樣子嚇到了，沒有了那天在手術室門口的兇狠勁兒。她眼珠一轉，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起來，“你們還我孫子……”
程澄不理她的胡攪蠻纏，從抽屜裡拿出孩子的出生證明，“這是我的女兒，出生證明上寫着呢。”
程澄輕蔑地看着吳湛明，“當初護士說謊的理由，你明白吧？”
吳湛明張了張嘴，沉默地垂着頭。
“錢我已經給你了，咱們就兩清了。”程澄說着，擡起下巴，指了指吳湛明手裡已經簽好名字的離婚協議書，“簽字吧。”
吳湛明緊緊的攥着離婚協議書，張嘴就想再解釋。
老女人突然跳起來，把吳湛明手裡的離婚協議書搶過來，撕成碎片，惡毒的說道：“不把我孫子還給我，我不會同意你們離婚！”
離婚協議書被撕，程澄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又抽出一份，“你慢慢撕，我這裡還有很多。”
這足矣說明程澄不是嚇嚇他們而已。
“你這沒良心的，當初我就不該出錢讓你手術，就應該讓你死在手術檯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