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學校,時間還早,今天是週末,校園裡,顯得很是安靜!
站在校園裡,一切是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曾豪恍若隔世,僅僅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覺得,這校園怎麼離他那麼遙遠,遠的好像他上輩子纔在這呆過似的。
那曾經在校園裡的開心、快樂,怎麼跑的無影無蹤,不願再靠近他,拼命的疏遠他,而如今留下的,除了生活帶給他的無奈,還是無奈!
一看時間,纔剛過十點,還早着呢。
他沿着校園的小路,朝着操場走去,初秋的校園,片片樹葉落下,走在上面,竟有咯咯吱吱的聲音。
他只想去操場看看,看看那裡的籃球場,那裡,曾是他的最愛,那時的他,幾乎是天天的光顧,那裡,留下了多少歡聲笑語和他縱身投藍的俊影。
每個下午,彩雲放了學來找他,總是一手拿瓶水,一手拿着毛巾,安靜的站在球場外,一看到他打完球,小鳥般飛向他,飛到他懷裡,一邊把水送到他嘴裡,一邊使勁的惦着腳尖擦他臉上的汗。
那時的他們,沒有失業的煩惱,沒有欠債的痛苦,他們是多麼的幸福,他甚至能感覺到,幸福像水般,滿滿的溢出。
而如今,什麼都沒了,留下的,只有被踩在腳下的痛苦掙扎的枯葉。
球場裡安靜極了,唯有那兩個藍球架子,默默的凝視着他,歡迎他這個老朋友的歸來。
他就這麼靜靜的站着,彷彿在祭奠那逝去的、永不再回來的校園生活。
原來,曾經的校園生活,是那麼的單純而美好!想想真是可笑,讀書的時候,他竟時時盼着能早早走出這個校園,而如今他走了出去,這外面的世界,怎麼像只猛虎般,惡狠狠的向他撲來,要把他咬的粉碎!他多想逃回校園,逃回到過去的歲月,可這,永遠、永遠都回不去了。
“豪哥,豪哥!”
是誰在叫他,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怎麼像往日球隊隊友的聲音?
他揉揉眼,可偌大的球場依然是空蕩蕩的,難道,這是他的錯覺!
“豪哥,豪哥!”
聲音好像從背後傳過來的,他扭轉身來,仔細一看,是陳飛,竟是陳飛,他的好兄弟陳飛!
這平都真是,說它大,它也真大,說它小,它也真小,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他竟然遇到了他的好兄弟陳飛!
陳飛穿了套淺灰色的西裝,黑色的皮鞋擦的鋥亮,一副事業有成職業白領的裝扮。
他以前從不穿西裝的,他總說,西裝太束縛人,穿着好不自在,我是不會穿的。
而如今,他變了,也穿上了他不喜歡的西裝!
這個在他眼中好像永遠長不大的陳飛,短短數月,好似一下子長大了,一下子成熟了。
再看看自己,還是那件上學時的黑色長袖T恤,洗的泛白的深藍色牛仔褲!
在兄弟面前,他突然覺得有種無形的深深的、深不見底的溝,把他們隔開!
“豪哥,你,你怎麼在這?”在這裡碰到曾豪,陳飛也是非常非常的吃驚!
“我正要問你哪,你,週末了,你怎麼也在這?”曾豪道。
“噢,我們設計院那邊有點事,我過來找一下潘主任,打電話他說他在辦公室,剛纔走在路邊,看到一個背影往操場這邊來,感覺很像你,我就跟着過來了,哎呀,果真是豪哥你,幸虧我猶豫了一下,跟了過來,否則就錯過了,見不到你了。”
我們設計院?說的多親切呀,要不是他,要不是陳飛,他的這個兄弟,如今安安穩穩呆在設計院的,應該是他曾豪!
他明明什麼都有,甚至還有個生意火爆的度假山莊,爲什麼還要和他爭,爭這份工作!而他曾豪,除了這份工作,什麼都沒有,而今,這份工作也不是他的了,而是他的兄弟陳飛的了,他曾豪,如今是標準的無產階層,不,還有那麼多的外債,應該是標準的負產階層!
突然間,他心裡對這個兄弟充滿了怨恨,深深的怨恨!
但他的臉上,依然面帶微笑,熱情道:“我來找一下丁老師,快中午了,一起吃個飯吧!”
“我中午還有點事,改天吧,改天叫上嫂子,很長時間也沒見到嫂子了,改天我請你們。”
一聽陳飛有事,曾豪心裡舒了口氣,難道,難道他潛意識裡,並不想陳飛和他們一起吃飯?
他到底怎麼了?怎麼突然間如此排斥這個一起四年的好兄弟!
“豪哥,你現在在哪?”陳飛邊問邊看着手錶,他肯定着急着要走。
“噢,我前一段回老家了,家裡有點事,這剛回平都。”他答非所問道。
他,明明知道他問的肯定是他現在在哪實習,在哪工作,可他怎麼能告訴他,他沒有實習的地,也沒有工作的地,他唯一餬口的工作,也纔剛剛找到,就是離校前慶祝他生日的那家KTV,那裡的服務生的工作。
陳飛走了,曾豪覺得心裡輕鬆多了,這個陳飛,爲什麼會讓他覺得心裡壓抑?難道,難道多年的兄弟感情,真的就這麼不堪一擊!
丁曉有個習慣,就是週末要是沒什麼事,常去辦公室玩網絡遊戲。
丁曉的辦公室,一個多月前,曾借給他,用來設計平東敬老敬的項目,那時的他,天天的光顧。
今天,他不想去辦公室找他,他似乎怕見到那些師弟們,更怕見到週末也在辦公室的,他們的系主任,潘主任,
他害怕他們問起他工作的事,他在他們眼中,曾是那麼的優秀,而如今,他竟是那麼的狼狽,他內心,似乎羞於見到他們!
他打通了丁老師的電話,電話那邊的丁曉,很是吃驚:“阿豪,你這一段去哪了,連個音訊都沒有,我在辦公室,就說呆會打電話給你,去找你呢,你現在在哪?”
“不用找我了,我過來找你了,我現在校門口,你過來吧!”曾豪道。
“你等着,我馬上過去。”
雖然已入秋,但當丁曉一路小跑的趕到校門口時,也是跑了一頭汗。
“阿豪,你忙什麼的,這都一個多月了,也不說和我打個電話,真真的把你老師哥我給忘了。”
“哪有的事,這不是來找你了嗎,走,喝酒去。”
“就是,走,先喝酒去!”
二個人相跟着來到對面那家川菜館,這家飯店臨近學校,一到下課吃飯點時,生意極好,大廳裡鬧哄哄的,二個人好容易在二樓的偏僻處找了地方坐下。
曾豪點了幾個川菜,其中的水煮肉片、麻婆豆腐都是丁老師比較喜歡的。
“丁老師,你這戴幅眼鏡,看着斯斯文文,吃飯口味倒不斯文,和我媳婦一樣,愛吃辣的,點的可這幾個菜,還合你口味吧。”
“你這張嘴,啥時候變得這麼會說話了,菜是小事,重要的是整點酒,喝幾杯,這都多見時間沒在一起聚了,你老師哥我是真想你了。”丁曉由衷道。
“那是,來找我老師哥就是來喝酒的,酒,肯定是不能少的。”
曾豪又叫了服務員,低聲交代了幾句,這飯店,生意好,這服務態度也是不錯,就那麼轉眼前,服務員抱了一箱啤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