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災難

神艦仍然行駛在無源江上,江水已變的極爲狂暴。

一陣陣滔天巨浪,兇猛地打在神艦甲板之上,使得這艘巨大艦船也開始晃動起來。

這時,神艦甲板之上,已無弟子站崗,衆人已躲入樓房之中避難。

雪雲雖身在房中,卻也搖搖欲墜,站立不穩。

她緊緊抱着白虎,手中的白虎傳送力量給她,方能使她免於摔倒。

雪雲抱着白虎,快步走向無極,問道:“夫君,這是怎麼了?”

如此焦急,除了怕死之外,還擔心雪素因她心懷愧疚。她這時開始自責,她在後悔爲什麼沒有跟着雪素回去,非要留下,但晚了。

無極不知如何作答,只是叮囑雪雲,道:“娘子,江水現在很急,你快回房,我去施法穩住大船。”

雪雲聽後,也不再問,獨自回房。

接着,無極走向神艦主艙,他不禁納悶,這到底是怎麼了,之後他叫來一幫弟子,一同施法穩住神艦。

神艦是參照冰神秘法建造而成,當年雪源惹得聖雲生氣,聖雲一怒之下喚來水災,導致海嘯頻發死傷無數,整片陸地都被海水淹沒。雪源在危機關頭造出神艦,帶領人們逃往平靜的西海。

蔚藍殿後院房中,白敏見如此大雨,卻是心中已有答案,她擔憂地問道:“師姐,你這是怎麼了?”只是雪素聽不到。

藍應成已被派出救災,她本也要去的,只因懷有身孕,被留在家中。

藍雲子見如此大雨,也已知曉是雪素的力量。

他滿懷愧疚,心中猶豫,思考一陣後,他撐起一把傘,走到了雪素身邊,爲她遮雨,但也不忘責問道:“小素,你可知你這樣讓多少無辜的人喪命?”

雪素沒有回答他,依舊是坐在地上,雙眼黯淡無光的看着前方烏雲密佈,電閃雷鳴的天空,似是在同情那片天空。

藍雲子苦苦勸道:“小素,你這樣做遲早害死你的親朋好友。你還有姐姐,爹爹,哥哥。你若是繼續這樣下去他們便要離你而去了。”

雪素聽後想起哥哥姐姐,她緩緩擡起頭,看向藍雲子,冷冷地問道:“可我該怎麼辦?”

她已是全身溼透,沒人知道她是否正在流淚,也沒有人會關心。

藍雲子並不作答,只是反問道:“小素,你可知冰神爲何將力量給你?”

雪素一想起冰神就有幾分怒意,也不不知她爲何要救活她,更不知她爲何要將力量傳給她,她甚至不知道她還有沒有活着。

沉默片刻後,雪素不屑地答道:“我連她的面都見着,又如何能知她的意思?”此話一出,她心中的愧疚便開始放大。

藍雲子連忙解釋,道:“因爲你就是她,你們兩個太像了。”嘆氣後道:“你回去吧,回去好好看看冰神像,你會明白的。”

雪素不解,問道:“我爲何要明白她的意思?我只想弄明白,我這樣活着到底有何意義?”

藍雲子答道:“你的使命尚未完成,自然不能死去,但也不能如此糟蹋人間。”說完他就走了。

冰涼的雨水繼續落到她的身上,她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麼,微微問道:“使命尚未完成?”

說完她就笑了出來,自語道:“我明白了。”

她的那張笑臉是那麼的美麗,簡直令人窒息。

她的使命當然未完成,寒冰盔尚未尋回,冰神尚未復活,她現在是神又要救濟蒼生,她逐漸明白自己的責任,開始放下心中的愧疚,開始不再執着。

她平靜下來,慢慢站起身,心念一動,烏雲便消失不見,暴雨驟停,如撥雲見日一般。很快整片天空變得豁然開朗,晴空萬里。

雪盛見狀心中一喜,稱讚道:“小素,我就知道你能行。”

辰星輝也走了過來,也稱讚道:“小素這孩子還是有點悟性。”

雖然暴雨已經停止,太陽也已出來,但世間各地仍然是洪水氾濫,一片狼藉。

黃昏之時,雲頂山峰,雪素覺悟,心結打開。

雪素站在山峰最高處,靜靜看着遠處的黃昏天空,心中思緒萬千,不久後她就離開了這裡。

雪素離開雲頂峰之後,回到了冰神殿,一走進前院,她就停在冰神像面前,靜靜地看着它。

此時已是晚上了,冰神像散發出的金色光芒,照亮了一大片空地,也照亮了她的臉龐,這道光芒並不刺眼,反倒十分柔和,令人心曠神怡。

她輕聲道:“冰神前輩,我們還真是很像啊。”說完她就一直站着這裡,她看着冰神像,她癡迷的樣子,似乎是被冰神像吸引了,她從未有過如此。

當然冰神像也看着她,只是冰神像不會思考,也不會說話,它只是一座雕像。

不久後,辰星輝到她身邊,問道:“小素,你還想知道真相嗎?”

雪素答道:“前輩,你願意說就說吧,我已經放下了。”說完她就閉上雙眼。

閉上雙眼的她卻是顯得更美了,只是卻沒有人欣賞她的美。

辰星輝猶豫一陣後,道:“冰神和你曾祖父都是爲了救你才死的。”說完他嘆了一口氣後,就轉身走了。

雪素早已有所預料,但聽他說出口,心中還是久久不能平靜,只是再不能使她崩潰。

她慢慢睜開眼,看着冰神像,問道:“冰神前輩,你要是看到我今天這樣會很生氣吧,雪素對不起你。”

說完她就向着冰神像,跪了下來,虔誠的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慢慢走回後院房中。

深夜,無源江中,江水雖不及下午那般波濤洶涌,卻也不再是一片平靜。

神艦也駛入到了下游地區,無源江下游,兩岸不再是一片平原。北岸是一望無際的雪山,南岸卻是茂密的原始森林,江面之上更是陰森至極。

神艦之上,樓房之中,燈火通明,照亮江面。

神艦的一間房間中,雪雲身穿藍色衣裙,靜坐在一張書桌旁,認真的寫着一篇詩詞。

“出身正派領袖家,自幼修行天賦佳。

三年悟通神劍術,五年練道有大成。

十四那年運氣差,劍斷傷臉留下疤。

留疤之後欲自殺,兄長鑄劍雪素劍。

…… ”

她還沒寫完,房門就開了,辰星無極走進房間,走到她身邊,輕聲問候道:“娘子,你早些歇息吧。”

雪雲聽後放下手中筆,看着無極,問道:“夫君,我們什麼時候能回去?”

也不知爲何,她放下了心中那份執念,她不再想雲遊四方,也不再想賞盡天下美景,她現在只想回家陪她的妹妹雪素。

無極聽她這麼一說,倒是吃了一驚,問道:“娘子,你是想家了嗎?”

雪雲點頭後,道:“夫君,我好擔心小素。”

無極握着她的手,輕輕撫摸着,安慰雪雲,道:“娘子,小素她不會有事的,我們回房休息吧。”

雪雲答應一聲後,放開無極的手,收起那捲沒寫完的詩詞,起身跟着無極走出房間,走向另一間屋子,不久後,那間屋子的照明符文熄滅了,顯然是兩人已經睡下了。

雪雲當然擔心,在冰神殿她可以向冰神像祈福,勉強來安慰自己,但在這裡卻不能。經過這一次災難,她也在懷疑自己是否能夠活着回去,心中卻是更加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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