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薛雨露的目光頓時泛起了殺機:“你在找死?”
鬼島上的物資極度匱乏,就算是一條繩子也顯得極爲寶貴,因爲關鍵的時候繩子能夠救命。
阮大龍也愣住了:“薛雨露,你想要幹什麼?把繩子還給人家。”
阮大龍當初言明是找我借繩子,現在薛雨露直接把繩子扣下,他必須出面解決,否則,於情於理他都掛不住這張老臉。
薛雨露卻振振有詞地說道:“現在繩子不能還給他。這裡只有一條繩子,我們所有人都想通過絕地,沒有繩子,其他人都不過去。萬一王歡走了之後,把繩子也帶走,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魔門的人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大夥說對不對?”
“對!”薛雨露一方馬上有人附和道,“我們過去了肯定把繩子還給他。”
有人說道:“姓王的小夥子,我們這些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我們一死,一家人就完了。你就把繩子給我們先用吧,用完肯定還給你。”
薛雨露得意洋洋地往我臉上看過來時,阮大龍氣得臉色通紅:“薛雨露,你別特麼鬧了,把繩子還給人家!”
“不還!”薛雨露道,“我又不是爲了自己,我是爲了大家着想……”
“放你媽屁!”有個男學生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們是人,我們就該死?搶……”
這些學生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氣,有人帶頭,立刻全都衝了上去。我拔刀撥開人羣,直取薛雨露。後者顯然是沒有想到我會不顧一切地向她出手,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王歡,鬼船要來了,你再……”
“去你媽的,老子先殺了你再去闖關!”我怒罵之間,長刀如電直取薛雨露要害。
我也知道鬼船近在咫尺,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衝上山頂,到了那時,我們纔是真正的四面楚歌。
薛雨露就是看準了這點才肆無忌憚。我估計,按照她的想法,我應該儘快妥協,爭取早點衝過一線天,肯定不會繼續跟她糾纏。
可我的腦子裡卻只有一個想法:我一次妥協,就得次次妥協,也就會被她用所謂的“大義”一次次地綁架,況且,我也不認爲她身上有什麼大義可言。
像李英傑那樣爲了責任、爲了探神之名寧可粉身碎骨也要步步向前的人,才配談大義;那種口口聲聲爲了大義,逼別人做出犧牲的人,除了可恨,更讓人噁心。
我能忍住一次,不代表我次次都能忍得住。不殺薛雨露,我將寸步難行。
我殺機暴起之間,阮大龍也變了臉色,從身邊抓起一根他撿來的長槍,直奔我胸前刺了過來。
我兩個人就在一個照面之間廝殺在了一處。刀光槍影在我們身前來回輪換之下,我們兩個竟然打了一個旗鼓相當。桃小妖他們三個卻趁機向司若的方向圍殺了過去。
司若以一敵三立刻險象環生。薛雨露在遠處高聲喊道:“王歡,你不是要護着妖女嗎?我們就先殺了她,我看你還怎麼勾結魔門。”
“去你媽的!”我暴怒之下轉身往司若的方向衝殺而去。阮大龍的功力本來就不在我之下,我分神之間頓時被對方一槍刺進了肩頭。血光從我肩上迸起的瞬間,阮大龍竟然愣了一下:“王歡,我不是……”
我根本沒有心情去聽他說些什麼,單手抓住槍桿,另外一手揚刀而起,生生將長槍給斬斷成兩截。阮大龍抓着斷槍向後倒退之間,我卻把半截槍頭從肩膀上血淋淋地拔了出來,以槍做刀向薛雨露飛擲而去。
槍頭在空中飛旋呼嘯之間,我手舉長刀緊追着槍尖飛動的方向狂奔而至,桃小妖一方的男弟子擡刀擋開了槍頭之間,我卻已經衝到了對方身前。
此時的桃小妖和薛雨露正好分別站在那人左右兩邊,如果他們全力施救,除非我願意拼着身負重傷才能出手殺人,否則,就只能選擇抽身而退。
“住手!”桃小妖呵斥着想要阻止我出手時,卻被司若給纏在了原地,薛雨露卻在驚叫聲中放開了同伴,飛身退向遠處。
我手中長刀兇狠劈落的瞬間,身後卻傳來了阮大龍的怒吼:“住手!”
阮大龍手上的槍桿似乎比他的聲音更快了幾分,怒卷勁風向我身後直襲而來,我手中長刀卻仍舊沒有停留半分地繼續劈落而下……
與此同時,桃小妖手中的匕首一下貼在了司若的脖子上:“住手!”
我驟然一驚之間,猛地收住了刀鋒,貼在對方頭頂的刀刃卻仍舊割開了那人的頭皮,阮大龍從背後刺來的槍桿卻跟着貼在了我的背心。
他手中的槍桿雖然只是一截被砍斷了的木頭,可我仍舊能夠感到槍桿上傳來的陣陣真氣。阮大龍只要願意,足能用一截木杆刺穿我的後背。
薛雨露得意洋洋地喊道:“都別打了,你們的救世主王歡都被我們抓住了,還有什麼可打的?”
還在跟對方廝打的幾個學生愕然停手之間,薛雨露戲謔道:“我讓王歡的人停手,可沒讓別人停手,你們繼續打啊!”
“打!”吃了虧的幾個遊客頓時向學生反撲了過去。
人在打架的時候,除了下手要狠之外,拼的無非就是個底氣,要是底氣沒了,就先輸了大半。那些學生因爲我在才能爆發出一股狠勁兒,可是現在他們卻沒了底氣,任由着對方把自己按在地上拳打腳踢。
薛雨露在慘叫聲中走了過來:“怎麼樣啊?你不是很狂嗎?你的狂勁兒到哪兒去了?把你身上的玉牌交出來,否則,我就當着你的面殺了妖女。”
我沉聲道:“你們的人也在我手裡。”
“在你手裡又怎麼樣?”薛雨露不以爲然道,“探神手哪天不死人?死上個把人不算什麼。但是,你……”
“夠了!”桃小妖毫無徵兆擡手一個耳光扇在了薛雨露的臉上。
薛雨露捂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桃小妖:“你打我?你敢打我?”
桃小妖反手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我打的就是你。”
桃小妖厲聲道:“你看看你的樣子,哪裡像是探神手?”
薛雨露伸手指向我道:“我不像探神手,難道王歡就像探神手?”
“對!”桃小妖沉聲道,“王歡更像探神手,起碼他沒故意傷害無辜,甚至還在明知要被連累的情況下救了一批人。”
薛雨露不服道:“可他勾結魔道妖女。”
桃小妖冷聲道:“你纔是魔道。你雖然人在探神手,但是心已經入魔了。”
阮大龍收起了槍桿:“薛雨露,探神手容不下你了。你走吧!”
薛雨露震驚道:“你們要趕我走?爲了一個勾結魔道的王歡,趕我走?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
阮大龍冷聲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誰,不管你有什麼背景或者什麼靠山,考覈預備弟子的權力在我手裡。我現在把你開除出探神手,你再敢糾纏,我就殺了你。”
“你……你們……你們好,很好!”薛雨露咬牙切齒道,“我就不信,沒了你們,我走不出鬼島。等我出去,一定上告總部,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薛雨露像是生怕我們會趕上去殺人一樣,話一說完撒腿就跑,找到一個遠離鬼船的方向跳進水裡,消失了蹤影。
桃小妖向我頷首道:“抱歉了,之前因爲某種原因,我必須維護薛雨露,現在……”
我沉聲道:“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晚了,你自己看看水漲到什麼地方了。”
蔓延而上的海水已經漲到了距離我們只有三五米的地方,以海水上升的速度,就算我們想要強衝一線天也已經來不及了。
我們並不知道“一線天”裡究竟藏着什麼危險,等我試探着走過去又能如何?司若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鬼船的抓捕之下。
桃小妖臉色慘白道:“抱歉,我……”
“別說抱歉。”我沉聲道:“你們敢不敢跟我衝鬼船?”
桃小妖的臉色頓時又白了幾分:“你想搶佔鬼船,跟着海水越過草地?”
我冷聲說道:“不然呢?站在這裡等死嗎?”
“我跟你去!”阮大龍第一個站了出來,“不管怎麼樣都得賭一次。能搶出一線生機最好,搶不出來了,總比窩窩囊囊死在這裡強。”
桃小妖這時也鎮定了下來:“那就賭一下。郭陽,你留下照看他們。”
我轉頭看向司若笑了一下,正想說話時,海面上忽然傳來一聲爆響,巨大的鬼船頓時破水而出。三角形的船頭形同利刃斜刺半空之間,大半船身也怒揚而起,向水面之上節節攀升,直到整艘鬼船快要斜立海面時才怦然砸進水中。
船身兩側揚起的水花飛濺長空之間,我和阮大龍對視了一眼,飛快地跳進水裡向鬼船的方向遊了過去。
我們游到了船下才貼着船板從水裡探出了頭來,我指了指船頂的方向,雙手扣緊木板的縫隙,飛快地爬向船舷了。
我快要接近船舷時,眼前的木板卻緩緩拉開了一個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