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怎麼了？”冷殊衍心中一緊，盯着兄長問道。
“當年他犯下了一個不可饒恕的罪過，朕爲了讓他吸取教訓，所以毀了他的容。一個毀了容的人日日伴在朕的身邊，終究怪異得很，所以朕就讓他戴上了面具。”
“毀了容......”冷殊衍的聲音止不住的顫抖，淚花隱約也在眼角閃爍，道：“敢問陛下，謀臣究竟犯了什麼錯誤，以至於陛下要用毀容作爲懲戒？”
聞人陛下並未直面回答，道：“他犯的錯誤朕沒有取他性命，就已經是寬宏大量，用毀容作爲懲戒，他應該感謝朕都來不及。你說是嗎謀臣？”
冷殊衍的觸動直抵謀臣內心深處，縱使不想面對這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但是受制於陛下的質問，謀臣不得不做出回答：“陛下所言極是，直到現在臣內心深處仍不勝感激陛下的寬宏大量。”
“如此甚好，銘記教訓，才能不再觸犯。”肯定了謀臣的行爲，聞人陛下問向冷殊衍：“現在你們還有疑惑嗎？”
“沒有了。”冷殊衍的情緒將要失控，悲明立馬走上前回道。
然而悲明並未成功轉移聞人陛下的注意力，瞧着冷殊衍魂不守舍的模樣，聞人陛下指着冷殊衍向謀臣問道：“那個叫令殊的，爲什麼聽說了你的事情後是這樣的反應？”
“臣......不知。”這樣的回答明顯不能讓聞人陛下滿意，謀臣又及時補充道：“或許是臣的事情嚇到了他吧。”
眼看冷殊衍的狀態引起了聞人陛下的懷疑，攸珏連忙斥責道：“你還真是沒見過世面！不就是毀了一個人的容貌嗎？至於把你嚇成這樣？”
說話間攸珏給悲明使了一個眼神，悲明心領神會，緊跟着附和道：“你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你這樣發火有用嗎？”
“怎麼沒用？他都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這點事情都能嚇成這樣，配當出使大臣嗎？真不知道陛下是看上你哪裡了，簡直丟人現眼！”攸珏儘可能的加重語氣，以便最大程度消除聞人陛下的猜忌。
看着他們在下面嚷嚷個沒完沒了，聞人陛下悠哉悠哉的看着他們，道：“大殿之內好久都沒有這麼熱鬧了。”
明面上是在看一出好戲，但大殿下憑藉多年以來的陪伴，他深知陛下這是在看他們演戲。
如此下去定然會引火燒身，容不得他們再這樣錯下去，謀臣走上前聲音高亢道：“三位使臣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爲了我毀容一事而爭論不休......我是要感激你們的善心呢，還是要嘲笑你們多管閒事？”
自己爭論的正勁頭十足，謀臣突然插了一嘴讓攸珏極爲不爽，道：“你這個沒臉見人的謀臣也太自戀了吧，我哪句話提到了你？你是耳聾了？聽不出來我是在訓斥他？”
“你......”冷不丁被攸珏連連質問嗆聲，謀臣氣的心血翻涌，指着攸珏怒斥道：“真是......真是蠻人一個！”
“哎呀嘿......我是蠻人？我是蠻人的話，你是什麼？”攸珏一時半會想不出來，指着謀臣糾結了好一會兒，纔想到一個合適的說辭，道：“你就是無臉人！”
“你......你......”謀臣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後只能請求陛下出面，道：“陛下，北國蠻人留不得，還望陛下把他們趕出去！”
這場好戲聞人陛下看得興趣正濃，面對謀臣的請求，聞人陛下視若無睹，道：“你難道沒有感覺這裡挺熱鬧的嗎？”
謀臣態度強硬道：“陛下.....北國使臣如此喧譁，這簡直就是毫無禮數，陛下不能如此縱容他們的。”
“都是自家人，這有什麼了？”聞人陛下無所謂道。
“可是......”
聞人陛下當即示意謀臣住口，進而和顏悅色道：“敢如此頂撞朕的謀臣，你還是第一個！”
陛下的笑容讓攸珏琢磨不透他的意思，攸珏無奈中只能順着聞人陛下明面的意思問道：“難道貴國從未有人敢頂撞謀臣？”
“沒錯。”聞人陛下承認道。
“爲什麼？”
“就因爲他是朕看重的臣子。”聞人陛下直言道。
這簡單的一句話，讓攸珏等人感受到了謀臣在聞人陛下心裡分量有多重要，只是攸珏不明白的是，大殿下既然如此受陛下的器重，那麼又爲何被毀了容貌。
“好吧。”攸珏拎得清輕重，道：“那臣向謀臣賠罪，還望謀臣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在意我的魯莽。”
攸珏態度陡然的轉變讓聞人陛下感覺很有意思，道：“怎麼？聽到他是朕器重的臣子，你的態度就發生這麼大的轉變，你怕了？”
攸珏能屈能伸，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見面，道：“當然得怕，他可是陛下器重的臣子，如果我再不知好歹，萬一他把我殺了怎麼辦？”
聞人陛下挑了挑眉認爲攸珏的擔心不無道理，不過這麼多年過去，他相信謀臣的鋒芒早已被磨掉，道：“你放心，他不會殺你的。”
“這誰也說不好，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呢。”攸珏不敢冒險，只相信自己的直覺。
“謀臣，他今日這般頂撞於你，你會報復他嗎？”聞人陛下問道。
謀臣輕哼一聲，懶得正眼看攸珏，道：“此等宵小，臣懶得與其計較。”
罵完自己是蠻人還不解恨，現在又罵自己是宵小，攸珏剛壓下去的脾氣轉眼又被挑了起來，道：“我是宵小？謀臣你以爲你很高貴嗎？我是宵小？就算我是宵小，我也比你強！至少我可以以真面目示人！”
最後一句話攸珏一語雙關，暗指大殿下不敢與冷殊衍相認，直到現在冷殊衍終於明白了攸珏的苦心。今日的所作所爲並非單純的與兄長置氣，而是藉此機會來罵醒他。
提到真面目，謀臣也是毫不客氣道：“既然你提到了真面目！好！那我也想知道，你們北國此番出使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麼！”
攸珏三人完全沒有想到大殿下會這樣爲難他們，就連聞人陛下也始料不及。
攸珏愣了半刻，道：“你什麼意思？我們能有什麼目的？”
“哼！當真沒有嗎？”謀臣走下臺階，來到攸珏的跟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