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地牢,火把劈哩叭啦的燃燒作響,光影下,守夜的牢役四人正聚在一起喝着小酒,吃着小菜。
“你們聽說了沒,今晚逮進來的那個傢伙,竟然毀了神樹。”其中瘦子牢役說道。
“真的假的?神樹洛城主一家守護了幾百年,他有膽子敢去毀了神樹?”其中一人絲毫不信,疑問道。
“那還有假,我一兄弟就是在鐵木將軍手下當差,他們那邊都傳開了。”瘦子勞役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去,那這小子也太膽大了。”剛嚥下一大口酒的另外一名牢役聽到這句話,嚇得差點沒被嗆到。
“誰說不是呢。”那名消息靈通的瘦子牢役接着說道:“聽說,明天午時,咱們洛城主要召集四大祭師,星象師,占卜師,來審判他,搞清楚他究竟從哪來。”
“能同時出動,祭師,星象師,占卜師。那這個人肯定不簡單。”另外一個勞役的言語間也滿是對此人的佩服。
“誰說不是呢,那個人押到牢裡時,身上還發着光呢!”胖子牢役說道。
“真的?”他們三人明顯被胖子這句話吸引到了,同聲問道。
“今天換班我來的早,我可是看的一清二楚,他連衣服都沒有穿,現在身上穿的衣服還是鐵木首領命令給他找的下人的衣服。衣服還是我拿進去的。”胖子說道。
其餘三人明顯不信。於是胖子牢役繼續說道:“他的衣服還是我給他穿的。”說完,胖子自豪的大喝了一口酒。
瘦子牢役明顯不信,質疑道:“你說他身上發光我姑且相信,你說他那麼大個人。衣服都是你穿的,這個,我打死都不信。”
“不光你不信,我也不信啊,你說他那麼大個人,不穿衣服,你說怪不怪。”胖子解釋道。
其餘兩人點點頭,似乎挺贊同胖子說的話。
牢房深處,那名男子透過火把的昏暗火光,低頭好奇的看着那名胖子牢役給他穿在身上的衣服,一臉茫然,似乎在想這是個什麼東西。
冰雕般冷色的面龐在火光的映襯下,終於讓他臉上有了一絲的暖色,看着不再那麼冷氣。
他端坐在那裡,除了頭部在時左時右,時上時下晃動打量着四周。下半身從穿好衣服到現在,絲毫沒有動過一下,跟個雕塑一樣沒什麼區別。
次日早上,晴空萬里,微風習習。議政廳中,洛風已經把四大祭師,星象師,占卜師,七人均已叫到了廳內,等候洛天的到來。
片刻有餘,洛天來到了議政廳。
“參見城主。”衆人齊聲答到。
待洛天坐到上面的位置後,這才說道:“諸位,請坐吧。”
“謝城主!”衆人應道。
“今天,請諸位前來,是商議昨晚神樹被毀一事。”洛風畢恭畢敬的說道。
聽到此話,他們六人當中,占卜師跟星象師好像對這已經預料到了似的,面容上波瀾不驚。
反而是祭師四人,像打了炸雷一樣,嚇得站了起來。
祭師首領當即喊到:“什麼,神樹被毀了?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昨晚。”洛天說道。
“怎麼會這樣?”祭師首領驚恐的問道。
“占卜師,星象師。你們應該已經早就知道了吧。”洛天問道。
“城主,我的確早就知道這一天的到來,而且也推算到了就是昨晚。”星象師說道。
“那你們爲什麼不提前跟我稟告?就任憑神樹被毀?”洛天震怒道。
“因爲這一切無法阻止。”星象師平靜的說道,絲毫沒有被洛天的發火而震到。
“無法阻止?什麼意思?”洛天問道。
“因爲我們沒有能力阻止。”星象師冷漠的回道。
“然後呢?”洛天又問道。
“我根據這近一個月的天象推算,確定神樹被毀,我們無法阻攔。隨着神秘人的出現,我只能斷定此人絕不平凡。”星象師篤定的說道。
“絕不平凡?你有多大把握,可以斷定此人絕不平凡?”洛天稍微平息了怒火後繼續問道。
“十分!因爲能引起天象大變的人,絕對是異類。”星象師答道。
“異類?”祭師聽到後,不禁小聲嘀咕道。
“那占卜師你呢?如果見到此人,你是否能占卜出他的所有情況。”洛天說罷,扭頭看向右側的占卜師。
“見到此人,自有結論。”占卜師說道。
“風兒,讓鐵木把那人帶到這裡來。”洛天說道。
“是,父親。”洛風隨即轉身離開。
片刻後,鐵木將那人帶到了議政廳前。
看着周圍又多了六張生疏的面孔,其中四人披着黑褐色的袍子,另外兩人則是灰色的袍子,他看了一眼後,漆黑如墨的眸子,又空洞的看向前面。
“就是此人毀了神樹,占卜師,請吧。”洛天說道。
占卜師隨即走到他對面,默唸咒語,只見降落者腳下升起一個冒着黑氣的八芒星陣,隨後占卜師右手伸到他的臉前,一束黑色的氣體從手心噴出,射向降落者的眉心。
降落者對這一切好像有了反應。看着眼前的占卜師,和黑色氣體,他本能的想後退,卻被八芒星陣困在那裡,動彈不得。
沒多一會,占卜師收起了陣法,轉身對洛天說道:“啓稟城主,我占卜不出此人的一點信息。”
洛天聽到後,絕對很是可笑:“哦?竟然能有你占卜不出來的人?”
“剛纔占卜的時候,我進入到他的神識裡面,沒有發現一點東西。就像白紙一樣。”占卜師回道。
“白紙?此話怎講?”洛天追問道。
“他雖然是擁有一副十七八歲少年的軀體,但是神識裡一無所有,乾淨的就像新出生的嬰兒一樣。”占卜師解釋道。
“還有這樣的事?”洛天不免更加好奇了。
“城主。請允許我用空靈界能力,再試一次。”占卜師請求到。
“可以。”洛天答道。
斯坦爾國的占卜師跟東方大陸五國的占卜師一樣,能力來源均不是來自人界五術,具體來自哪裡,沒人有知道。是獨立於五術之外的一種神秘術法。真正來自哪裡,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占卜師轉過身,席地而坐,隨後閉上雙眼。默唸咒語。自己腳下瞬間升起一個冒着黑氣的八芒星。隨後,一縷黑色的絲綢般霧氣從自己眉心流出,然後進入到降落者眉心裡。
降落者仍舊毫無表情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占卜師。
不一會,黑色的霧氣從降落者體內鑽出,流回到占卜師體內。
占卜師起身,略顯尷尬的回覆道:“抱歉城主,我還是占卜不出此人的一點情況。”
此時的洛天神色凝重,要知道,占卜師的力量可是斯坦爾國乃至大陸最神秘的一種力量,世間目前還沒有他們占卜不出來的人。
“我問你,你究竟是什麼人!”洛天看着臺下的降落者憤憤不平道。
降落者聽到聲音後,看向洛天,依舊一言不發。
“說!神樹對於我們斯坦爾至關重要,單憑你毀了它,我就可以讓你死一萬次。事到如今,你仍不吭聲?”洛天怒斥道。
見到降落者依舊沉默不語,洛天徹底沒了性子。
“祭師,即刻把此人拖到祭壇,獻祭敬神!”洛天終究沒有壓抑住內心的怒火,大聲斥道。
“是。”四大祭師聽到洛天的命令後,不敢怠慢立馬動身。
府兵押着此人,隨同祭師向洛府後院的祭壇走去。
洛府後方的祭壇,一直是用野獸獻祭敬神的地方,但是用活人獻祭還是頭一次。
洛風也不敢相信,父親竟然這樣做,不過,在想到這個人毀了神樹,父親沒有立即斬殺,而是用他獻祭,洛風心想就當用他的死爲斯坦爾國祈福,也算是做了一件善事,總比直接殺了要好。
府兵將他帶到祭場中央,將他壓跪在地下,隨後離開。降落者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沒有做任何反抗。深邃的雙眸是那麼清澈一塵不染,眼裡的神色就如天空般空靈。
然後府兵點燃了祭場下方祭鼎裡面的火石後轉身離開。
“開始吧。”洛天輕聲喝道。
四大祭師分別站在祭場四個角落催動象術,剎那間,天色大變,狂風四起,空中的雲不停的扭捲成一股龐大的漩渦。在祭師八隻手的牽引下,猛然一震,空中的漩渦不斷扭轉下墜,最後重重的砸在降落者身上。
周圍溫度驟降,洛天立馬催動象術,借風建立一道屏障,護住在場的所有人。
降落者被着龐大的能量壓的擡不起身,趴在地上,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壓抑的痛苦表情。
足足一刻的時間過去了,施加在降落者身上的能量,足夠讓斯坦爾國最大的猛獸化爲冰沫子。
而這個人除了臉上有點壓抑的感覺外,這股龐大的力量對他竟然沒有半點傷害。
衆人見狀後,全部被眼前的現象驚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
祭師們看到,自己的風語咒竟然絲毫傷不了他一根頭髮,四人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在想他就究竟是什麼來歷。
要知道風語咒是斯坦爾國,象術裡數一數二的術法,一人施法足夠毀滅斯坦爾國最高等級的兇獸,四人的力量哪怕是摩根大陸最兇猛的野獸,也不在話下。
何況是四個人的力量合在一起,威力滅掉一個四級術師沒有任何問題。
四大祭師不甘心,沒有傷他半分,然後停止了風語咒的釋放。
藉着風語咒引發的雲卷又用象術召喚了天雷,雲層中,雷電當即不斷滾動,天色變得異常昏暗,只有祭鼎裡的火苗,在瘋狂舞動。
洛風擡頭驚愕的望着天空,他被四大祭師的力量深深震撼到了。因爲這是他第一次看到,竟然有人可以用象術控制如此強大的天雷。
斯坦爾國的象術,可以控制世間風,雨,火,電這四種元素。洛風的家族也只是把風元素控制的爐火純青。
他在佈雷格都城,生活的十幾年裡,也只是見過國主身邊有操控風,火,雨三種元素的術師。但是能操控天雷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
此時天空中,天雷在醞釀,據說一道天雷,就可以把修爲在三級中期的術師,焚身化骨。
洛風不禁開始擔心起那個人。
第一道天雷赫然降下,強烈的電光,讓周圍衆人睜不開眼。
然後第一道天雷過後,衆人不禁紛紛看向祭場中的那個人。
依舊沒有絲毫的損傷。四大祭師徹底懵了,不知道該怎麼辦,隨後又降下了七道天雷,威力一道比一道厲害上十倍不止。
結果可想而知,那個人除了因爲強力的電光只是讓他閉上眼之外,就沒有任何的動作。
天雷過後,天色漸漸恢復如常,祭師問道:“城主,現在該怎麼辦?”祭師實在沒轍了,問向城主。
洛天思慮片刻後,說道:“再用一次火,如果還沒辦法,只能將此人交給國主了。”
洛天言語裡含雜了些許無奈。
“遵命。”祭師聽到命令後,再一次催動象術,祭鼎裡的火,瞬間飛起化做四條火龍,盤在空中。
祭師催動力量,四條火龍,一同撲向降落者。
降落者全身被火龍包圍,足足燒了快半個時辰。
祭師停止後,衆人徹底服了,強大的火焰,不說能把他燒成灰,就連一根頭髮都沒燒着。
唯一燒燬的只是那身被天雷擊穿的破爛不堪的衣服。
洛天已經深刻知道此人絕對不簡單,隨後說道:“罷了罷了,我現在還是啓奏國主吧。”
說完間,洛天凝風化鳥,一隻通體透明的消鳥,隨後升入空中,鳴叫一聲後,飛往佈雷格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