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艾凱拉木所說,這人本是死於車禍,身體受到的內傷很重,以至於臟腑間大量出血,淤積在體內根本排不出來。
而經過剛纔的這一番折騰,積聚在屍體體內的淤血,也找到了排泄口,順着屍體的嘴一股腦的都噴了出來。
屍體的震顫,依舊在繼續着,但是,幅度卻是逐漸的減緩了下來。
到了最後,屍體普通一聲倒了下去,再度的癱軟在了牀上一動不動。
艾凱拉木看的呆了好久,這才小步的挪到屍體的身旁,用手碰了碰屍體,眼看着它再也不動,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轉眼看向了我。
“臭小子,你真是有兩下子,不過,你是怎麼看出來,你自己是成功了的?”
艾凱拉木滿臉奇怪的看着我問道。
“很簡單啊,我刺完了最後一針,立刻就看他的胳膊,看到他胳膊上的黑毛已經完全的退掉了,那肯定就是成功了唄。”
我對着他一笑,怡然自若的說道。
“好了,老頭,接下來的事,就都交給你了!”
我攬着靳姐的肩膀,對他嘿然一笑。
“你也看到了,我這活幹的多難,可我幹好了,這是對你夠意思,接下來,就看你給我們的那點意思了,你可別把那點意思,弄得不夠意思纔好。”
這個老傢伙,看上去實在是太狡猾,我真的害怕他會卸磨殺驢,讓我白辛苦這一場。
“小夥子,你放心吧,我是胡大的僕人,對於朋友,我一向都是很夠意思的,不過現在天晚了,我老人家又不會用那些什麼網金網銀的,明天一早,你就會真正的感受到我老人家的友誼啦。”
艾凱拉木對我雙手合十,滿臉恭敬的說道。
艾凱拉木說着話,拿起手機走出了病房,不知道在和什麼人通話。
“呼,忙了這一晚上,終於一切都結束了。”
靳姐此時已經緩過了神,長長的出着氣說道。
“還沒有,三針已經完了,六線,可是要到墓地去做的。”
許劍鋒這個老傢伙本着氣死人不償命的原則,再度鐵青着臉對我說道。
“老傢伙,沒那麼快吧。人家怎麼着,也好要搞一個葬禮不是嗎,怎麼着也要明天下午,纔要去墓地的好吧。”
我有些不滿的朝着許劍鋒咆哮道。
“臭小子,如果論起木匠活來,你真的可以說是一把好手,可是,論起這社會上的事來,你簡直就是個生瓜蛋子。”
許劍鋒有些不屑的一笑。
“你聽沒聽過他們回族人常說的一句話,叫做早死不過午,午死不過昏,晚死不過夜。”
“什麼意思?”
我一臉不解的看着身旁的靳姐問道。
“許老和你說的,是他們回人喪葬的習俗,回人的葬禮很簡單,一般只是把屍體弄回清真寺,做一番清洗整理,便要裹上白布,念上一番經文祝禱一番,便要拉去墓地葬了的。”
“原來如此。”
我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腦袋道。
“也就是說,如果是上午死掉的人,中午之前就要埋掉,過了中午死掉的,黃
昏以前埋掉,至於過了黃昏死掉的,在天亮以前,也要把人埋掉對不對?”
“沒錯。就是這樣,天寶,我們先出去吧,估計用不了一會,艾凱拉木阿訇就要和他的夥伴們一起,替他處理後事了。”
靳姐說着話,拉起我的胳膊,快步的朝着病房外走了開去。
很顯然,她是完全無法適應這鮮血淋漓的場面。
“小傢伙,你還要和我去辦另一件事。”
才一走出病房,許劍鋒立刻對我吩咐道。
“不去!”
我斬釘截鐵的將他頂了回去。
這個老傢伙,明明已經答應我,只要我造好了闢痋針,就不會再找我做事,這話才說了幾天,就想着要爽約。
看來,像他這種人,果然是半點也都靠不住的。
“小傢伙,我記着我們的約定呢,這件事,也是你接的那單子裡的一部分,如果這件事做不完,那我可絕對不給你錢。”
許劍鋒陰陰的笑着說道。
如果不是靳姐在身邊,我真想再次和那天一樣,一拳狠狠的打在這個道貌岸然的老傢伙的臉上。
“行,你是客戶,什麼都聽你的還不行嗎。”
我冷哼一聲,相當不客氣的對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走,病房在二樓。”
許劍鋒說着話,帶着我直接順着樓梯上到了病房的二樓。
才一走進病房,眼前的情形,立刻讓我忍不住的感覺到了一陣陣的心驚。
這是一座能夠容納四張病牀的大病房,每一張病牀上,都躺着一個病人。
這些病人,看上去就像是在水中泡了至少一個多禮拜一樣,渾身上下,都因爲水腫的關係,看上去像是被氫氣吹起來的氫氣球一樣,完全看不清長相。
更有甚者,臉上的皮膚,居然向外透出類似腐敗一樣的深綠色。
“他們......他們這到底都是怎麼了,得了什麼病?”
看着那些好像泡脹屍體一樣的病人,靳姐忍不住的捂住了自己的嘴,乾渴着嗓子低聲問道。
很顯然,她是在極力的抑制着自己體內強烈的嘔吐感。
“痋術。”
只是隨意的瞟了這些病人一眼,我的心裡,立刻便判斷出了他們的病情。
“這些人,應該是中了痋術,纔會這樣。”
“沒錯,小傢伙,這也是我特別要你來這裡時帶上闢痋針的原因。”
許劍鋒看了我一眼,冷冷的說道。
“如冰,你先出去,接下來的情形,那可是少兒不宜的。”
我戲謔的拍了拍靳姐的肩膀,半是溫柔,半是戲謔的對她說道。
“嗯。”
靳姐乖巧的對我點點頭,起身走了出去,伸手帶上了病房的房門。
“老傢伙,你是不是也.......”
我看了看一動不動的許劍鋒,有些不耐煩的對他說道。
“不用,我本身就是做這個工作的,見過很多比這還要噁心的場面,一般的事,還真噁心不到我。”
許劍鋒擡眼看了看我道。
“死老鬼,是你在我身邊會噁心到我好不好!”
我在心裡瘋狂的咆哮着,想到這老傢伙還沒有付錢,只得忍着怒氣捏了捏拳頭,大步的走到了距離我最近的一名病患的跟前。
我從懷裡取出母針,捏在右手的掌心,口中默默的唸誦是字。
隨着是字的念動,藏在我懷裡的是字針,就像是感應到了電子信號的遙控飛機一樣,嗖的一下從我懷裡飛了出來,輕盈的漂浮在了半空。
“刺!”
我在心中默唸一聲,飛懸在半空的是字針,就像是再度的收到了信號一樣,飛也似的朝着最近病牀上的一名病人刺了過去,相當準確的刺在了那病人的脖子上。
隨着被是字針刺中,那名病人的身體,飛快的抖動了起來,臉上的青綠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退了下去。
隨着綠色的退去,那名病人的頭,緩緩的朝着病牀前探了過去,看他的模樣,是想在那裡進行一番嘔吐。
我看了一眼身旁的許劍鋒,見他雙臂環抱,一臉傲然的看着我,心裡不由得亮光一閃,一個整蠱他的好主意,立刻呈現在了我的腦袋裡。
“老傢伙,找個東西接着去,這痋蟲哪怕跑掉一隻,這醫院裡的人,恐怕一個也活不了。”
我對着許劍鋒大聲的吩咐道。
“好,好咧!”
許劍鋒答應了一句,動作飛快的拿起了門口的白瓷痰盂,一溜煙的衝向了病人的跟前。
別看他這麼大的年紀,動作居然比一般的年輕人還要來的利索不知道多少倍,居然成功的在那病人吐出來以前,直接的搶到了病人身邊的位置。
病人張開嘴,哇哇的大吐了起來,隨着他的嘔吐,一團團好像蛆蟲一樣雪白肥胖的蟲子,緊緊的抱在一起,被他全部都吐在了痰盂裡。
病人不斷的嘔吐着,小小的白瓷痰盂,不過眨眼間的功夫,已經被穢物和那一堆堆白色的蟲子填滿。
“哇.......”
就在許劍鋒四下的環顧着,準備去找其他的工具來替換掉手裡痰盂的時候,一大口的穢物,連同一大團白白嫩嫩的蟲子,一股腦的噴在了他的身上。
“糟了,還是吐地上了,還是吐地上了.......”
看着那一團被甩在地上的白色蟲子,許劍鋒一臉驚慌的叫喊着,擡頭看向了我。
“放心吧,這些能夠排出體外的蟲子,基本上已經死翹翹了,就算吐在地上,也沒有什麼關係的。”
我得意的一笑,臉上帶着奸計得逞的快意。
“那你還讓我......臭小子,你真是......連敬老尊賢是什麼都不知道,真是氣死我了!”
許劍鋒惡狠狠的將手裡的痰盂摔在地上,惡狠狠的瞪着我,大聲的朝着我罵道。
“你老歸老,但是說到賢嗎,哼,有哪個真正賢德的老人,會用女人威脅別人,讓他做去做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
我毫不畏懼的瞪着他,針鋒相對的反擊道。
“哼!”
許劍鋒冷哼一聲,帶着渾身的惡臭,氣急敗壞的朝着病房門的方向走了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