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來人了,王冷陽先是一愣,跟着聽到對話又是一驚,卻很快就將臉色恢復正常。
“這件龍泉瓷盤……”顧宏深接過瓷盤用放大鏡看了看,擰着眉頭說道,“似乎是沒什麼問題。”
聽到這話,王冷陽明顯的鬆了一口氣,跟着很挑釁的撇了何衝一眼。
“只不過我怎麼總覺得哪有點彆扭?”可顧宏深接下來的卻讓王冷陽有些冒冷汗,“我得仔細研究一下才能給出明確答覆。”
“呵呵,是不是感覺底足和盤身之間的連接有些不舒服呢?”何衝卻忽然開了口。
“確實……”顧宏深聞言很是贊同的點了下頭,“總覺得底足和整個盤身有一點點的不協調,但又說不上來具體原因。”
這一句話出來,王冷陽的冷汗忽的就冒了出來,他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行動這到嘴的肥鴨子鐵定是要飛了。
“你胡說!”王冷陽怒道,不過他不敢去呵斥周憲,而是面對着何衝,“這物件整體線條都極爲流暢,你憑什麼說彆扭!”
“咋?還不讓人提反對意見嗎?”何衝很是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說你怕我說出來?”
“狗屁!”王冷陽身上的冷汗出的更重,嘴上卻繼續強硬道,“這東西要是假的,我就整個吞下去!你敢跟我打這個賭嗎?”
“啥?你那嘴能張那麼大?”何衝極度自信,看着他諷刺道,“你張個我看看。”
“你小子什麼意思!”王冷陽徹底被激怒,一把抓住何衝的衣領,“你覺得我是在賣假貨是不是!你敢不敢跟我打賭?”
“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說。”何衝撇撇嘴,不置可否。
“我跟你拼了!”王冷陽給氣的七孔冒火,哇哇大叫,“你要是不敢跟我打這個賭就趁早滾出去,否則我一定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不就是打賭麼?”何衝很是不屑,“打就打,我要是輸了也把盤子吞了,這下滿意了吧?”
何衝終於應下了賭約,王冷陽心裡這纔有些放心,他故意要把注意力放在眼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身上,等到最後不論對方說出什麼都以‘年紀太小眼力太差’來搪塞過去,然後再趁機佯怒不賣把這個瓷盤收回。
這樣一來自己的名聲不僅不會受損,甚至周總還會有份歉意在內,可謂一舉兩得。
“聽好了啊,別說我欺負你。”何衝將自己的雙曲壁放在一旁,拿過瓷盤放在桌子上,對王冷陽說,“一會兒別忘了吞盤子。”
“哼,大言不慚,我倒要看看你能使出什麼花招!”王冷陽恨得咬牙切齒,心裡已經做好打算,一會兒甭管結果如何,都要好好教訓眼前這個混賬小子。
何衝微微停頓一下,在心裡組織了下詞彙,清清嗓子,隨即將自己的依據道出。
“別的東西不說,單就說瓷器,不論古今的瓷器,講究的都是順暢。”
“每一件瓷器都有適合它自己的器身和底足,這不是原則問題,而是美觀度。”
“一個盤類的瓷器,底足應該是厚且低,這樣才能做到最好的盛重與平衡。”
“大家現在看看這件瓷盤的底足,修足的確是利落,但不覺得和整個器身非常不搭嗎?”
“這個底足薄且高,而且微微外撇,明顯是一個碗才應該有的足底,而不是盤……”
何衝隱藏屬性那可不是一般的高,他知道的古玩知識再加上神之中指,都足夠滅掉十個王冷陽還有剩餘,自己說是假的,那絕對就真不了。
“你胡說,這個龍泉窯瓷盤不是老底新燒!”王冷陽大吼一聲直接打斷了何衝。
本來還不覺得眼前這個小子有什麼本事,哪想越說越讓王冷陽害怕,不自覺的居然打斷了對方的講話,這倒有點欲蓋彌彰的意思。
“是嗎?”何衝笑了,而且笑的很是得意,很是奸詐。
“王老闆!”周總這時候已經冷下臉來了,“剛纔這位小兄弟似乎並沒有下最後的結論,也沒有說什麼老底新燒。”
王冷陽這絕對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本以爲穩贏的事卻讓這小子三言兩語逼得自己漏洞百出,甚至還誘導自己說出實情。
“周總,我是讓這小子氣糊塗,剛纔他說的那些話不就是想說明我這盤子是接老足嗎?”王冷陽趕緊解釋,卻已經沒什麼用處。
“看來你自己也清楚啊。”何衝冷笑,“你這東西就是老底重新燒的,否則底足不可能如此乾爽,你們明知道瓷器先看底,所以故意用老底足來做文章,真是毒啊。”
“你……你胡說,你有證據嗎?”王冷陽已經詞窮,只能胡攪,卻顯得那麼單薄。
“這樣吧,咱倆再打個賭,我找不到證據的話我給你一百萬,你要是輸了給我十萬就行,敢不敢?”何衝現在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張口就說道。
“好,你別後悔!”王冷陽已經氣昏了頭,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周總和顧宏深在旁都沒有說話,只是擰眉靜靜的看着,他們也很想知道何衝究竟能怎麼才能證明。
只見何衝拿起那龍泉窯瓷盤,左看看右看看,卻突然高舉,跟着狠狠的摔了下去。
“啪啦!”令人心碎的聲音響起,那大瓷盤瞬間便四分五裂開來。
“你是故意的!”王冷陽可算找到機會了,當即喊道,“賠錢,否則我就報警。”
“滾蛋!”何衝臉色沉下,伸手就給這老傢伙推到一邊,“看好了,我給你找證據。”
何衝說着在地上找了幾塊碎瓷片,正好能拼湊出底足,上方斷面則是連接着器身。
“看見沒有,再明顯不過的連接痕跡。”何衝將些瓷片展示出來,連接器身的位置有很顯著的新舊交接的痕跡,而底足的斷面則沒有,“將老殘瓷器的底足拿來重新塑胎燒製,真是夠高明的。”
其實何衝也是壯着膽子冒險行事,他摔的時候全憑胸中一口熱血沸騰,等摔完就有點後悔了,可等他撿起那些碎片查看過後則完全的放下了心來。
不是怕神之中指出錯,而是怕找不到證據
“周總,器身的胎土太溼,顯然是近幾年的東西,這位小兄弟說的沒錯。”顧宏深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