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對極度口渴之人的誘惑,甚至要要遠遠超過毒品對癮君子在毒癮發作時的誘惑。
張赫翻滾着摔下了佈滿青苔的山石,他根本顧不上撞擊帶來的劇痛,連滾帶爬,衝進了清澈的水潭。
一入水潭,張赫便忍不住鯨吞牛飲起來,空蕩蕩的胃中,很快便被甘甜的溪水所填滿。喝飽了水,張赫頓時變得精神起來,忍不住痛快的搓洗起由汗液和血漬混合而成,粘乎乎,散發着難聞氣味的垃圾。
極度的暢快中,張赫渾然忘了這裡是危險密佈的熱帶雨林,也渾然忘記了自己在山石上制定的生存法則,但大自然卻又用它的殘酷,給張赫來了個深刻的教訓。
一股無法阻擋的巨力,玩命般將它拽向了水中,緊接着,一股致命的纏繞,便瘋狂而來。
尼瑪,水蟒!
勉強吐出兩個字的張赫,被毫不容情的拖入了說中,致命的纏繞,隨着張赫的每一次呼吸,變得越來越緊,張赫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骨頭正在寸寸碎裂,也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內臟正在被無情的纏繞給壓碎。
濃濃的瀕死感清晰傳來,無法呼吸的張赫,猛然張大了嘴巴,如野獸一般,瘋狂撕咬起水蟒纏繞在自己嘴邊的蛇身。
水蟒鱗甲的堅固程度,遠遠超出了張赫的預料,一嘴下去,硌得他牙齒生疼,但在瀕死感的壓迫下,張赫根本就沒曾注意到這無關大雅的牙痛。
他拼命了,瘋狂的撕咬,就像整整一個月沒有進食的鬣狗碰上了美味的腐肉一般。
張赫的意識漸漸變得迷糊起來,但他卻依舊在瘋狂的撕咬,濃濃的血腥味傳入了嘴中,張赫的精神也爲之一振。終於咬開鱗甲了,死裡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精神一震的張赫,瞬間趕走了濃濃的眩暈,他一口接一口的撕咬起水蟒結實的肌肉。
隨着他瘋狂的撕咬,吃痛不過的水蟒,居然緩緩鬆開了張赫的身軀,但張赫依舊不敢有半點的放鬆,依舊在瘋狂的撕咬,直到水蟒徹底放開了他的身軀,遊向了水潭深處。
從水蟒致命纏繞中解脫出來的張赫,玩命的衝回了岸邊,他大口大口,貪婪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這次僥倖的死裡逃生,讓張赫再一次認識到了熱帶雨林的兇險,他再也不敢掉以輕心了。
水邊無疑是最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張赫決定在水潭邊留下來。
於是,他也顧不上疲憊,認真而又細緻的搜索起眼前並不大的峽谷。
手持一根擀麪杖般粗細枯枝的張赫,將小峽谷認認真真,一點不漏的翻了過遍,方纔再次回到水潭邊。水中有魚,但張赫卻再也不敢下水了,誰知道這看似安全的水潭中,除了有致命的水蟒外,還會不會有鱷魚等致命的潛伏殺手。
雖然火會招來蚊災,但卻能嚇走大量一擊致命的獵食動物。因此,張赫還是決定先生火,再捕魚。鑽木起火是原始人的專長,張赫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方纔弄起一堆熊熊的篝火。
加上了足夠多的柴火,讓火勢變得足夠嚇人後,張赫方纔小心翼翼的走向了驚魂的水潭。
不得不說,農村長大的孩子,在玩耍中,多少還是練就了一些野外生存的能力。比如眼下的張赫,便用在山石上磨尖的樹枝,如使用魚叉般,成功叉到了一條肥美的野生熱帶魚。
烤魚,也是張赫兒時玩過的遊戲。那時,三五小夥伴,帶着各種捕撈工具,去村旁的池塘中捕魚。餓了,小夥伴便就地取材,燒烤撈到的小魚,兒時零食少,張赫等人也吃的津津有味,今天,張赫無意中又重溫了一遍兒時舊夢。
這條烤魚,怕是張赫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魚。
水足飯飽,張赫的體力也終於慢慢恢復了,但一個嚴重的事實卻又擺在了張赫面前。唯一的照明工具,隨着他忘乎所以的衝入水潭而徹底報銷了,不僅失去了作用,還被水蟒強大的壓力壓成了碎片。
坑爹的三星呀!
張赫欲哭無淚,狠狠的將滿手的碎片砸進了水中。
……
隨着太陽的漸漸偏西,張赫再次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夜晚纔是熱帶雨林最兇險的時刻!夜幕下的雨林中,沒有一處安全之地。張赫認真打量起狹小的山谷,試探找到一處可以供自己安身立命之地。
只可惜,整個峽谷,除了連天的古木外,便再無任何特殊之處。
張赫嘗試着用尖尖的樹枝去鑿,試探在古樹上鑿出一個可以藏身的樹洞。但奈何,和堅固的古木比起來,磨得再尖的樹枝,也是一個軟蛋,沒幾下,磨尖的樹枝便變成了鈍得不能在鈍的木棍了。
張赫只能在渭然長嘆中放棄了努力。
還是搭建小屋吧!雖然不能防住致命的食肉動物,但好歹也能擋住要命的蚊災和從天而將的螞蟥。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所有樹枝一一清洗乾淨,確保沒殘留什麼任何隱患後,張赫便用張有大片樹葉的樹枝,給自己搭建起了臨時小窩。
爲了能防住可怕的蚊災和從天而將的螞蟥,張赫將寬大的樹葉逐一編制起來,讓小屋變得密不透分。
熱死總比被蚊子咬死好,也比被螞蟥吸血給吸成乾屍好,感受了一下悶得要死的小屋後,張赫便忍不住恨恨的想道。
張赫決定在山谷中度過第二個夜晚。隨着夜色的降臨,張赫在再次飽餐了一頓烤魚,並給篝火加上了足夠的柴火後,便一頭扎進了悶得讓他想要發狂的小屋。
汗如雨下,張赫破爛的衣衫,很快被汗水再次浸透,但屋外,轟鳴得有些震耳的蚊子,卻讓張赫根本沒勇氣去給密閉小窩拉開一個透氣的口子。
張赫不知道屋外到底聚集了多少蚊子,也不知道屋頂上倒地聚集了多少時不時如雨滴一般墜落的螞蟥。
夜已深,被憋得要死的張赫,終於還是忍不住陷入了夢境,但張赫卻不敢真的睡死過去,他雖然雙目緊閉,頭如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但每隔十幾分鍾,他便會強迫自己睜開眼,認真摸索一番小窩的屋頂,以防有螞蟥鑽了進來。
果不其然,在張赫第四次摸索時,他真的摸到了幾條軟趴趴、粘乎乎的東西,張赫恨不得將這些討厭的東西生吞活剝了,但明知自己消化不掉這些東西的張赫,卻只能用瘋狂的踩和碾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夜幕下的熱帶雨林,各種獸吼,各種蟲鳴就沒停過,幾乎只睡十幾分鍾便強迫自己甦醒一次的張赫,終於又碰到險情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清晰傳入迷迷糊糊的張赫耳中。
有蛇?
張赫心一驚,趕緊拉開了小屋,鋪天蓋地的蚊子瞬間蜂擁而來,張赫也顧不上蚊子這種不會一擊致命的東西,拿起一根熊熊燃燒的木棒,在小窩中搜尋起窸窸窣窣聲音來源。
果然是蛇,氣不打以來的張赫,瘋狂揮起棍棒,將這不開眼的冷血動物徹底拍死,將它讓人噁心的頭部砸成了肉泥。
將蛇遠遠扔出小屋,張赫便再次一頭扎進了小屋,瘋狂拍打起身上數不清的蚊子。
睡睡醒醒,醒醒睡睡,不知道自己在多少次清醒與半睡半醒中往返的張赫,終於熬到了天亮。雖然一晚上除了那次毒蛇襲擊外,便沒再遇到任何致命的危險,但幾乎就沒真正睡過的張赫,還是疲憊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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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陽了,蚊子也散去了,螞蟥也不知所蹤了,張赫在成功捕食了一條烤魚後,便再次鑽進了小窩。
峽谷雖然也不是絕對的安全之地,但比起恐怖的山坡上,這裡無疑還是一個天堂,醒來後,張赫又細緻的檢查了一遍峽谷。
張赫雖然有心想要探索更大的範圍,但經過深思熟慮後,他還是決定暫時死守峽谷,先適應一下這片恐怖的叢林。
夜幕再次落下,張赫的煎熬,也再次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