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劍源取劍

現在唯一讓希靈子欣慰的是,從雷發身上散出的是仙氣。知道他是正道中人,不會是邪魔歪道。並且修真界的百年劫將至,而原本清晰的劫,也混沌了起來。他知道,李傲忠說的沒錯,雷發是應劫而生。但讓所有仙魔都想不到的是,雷發的到來,簡直比劫看起來更像個劫。這是後話了,暫且不提。

希靈子還是看不清雷發,只能收回了神光。眸子不再閃閃有光,而是回覆常態,讓人看了只會以爲一修真有爲的老者,而不會與功力牽上聯繫。他緩緩開口道:“師弟築基已成,想續修下來,則需要取得自己的兵刃,以入劍修之列。”

聽到可以入劍源,雷發很高興,他早想來個御劍飛行,好好的酷一把了,急忙問道:“那師兄,我什麼時候可以入劍源取劍啊?”

希靈子一笑,說:“師弟莫急,劍源是我教根基之所在。我教內結金丹,外結劍丹。互爲表裡,互爲陰陽。師弟一定會去的。劍源進入,是有時間限制的。一年只有一次。”

雷發一聽一年才一次,立馬急了,他可不想等了,他想立即進去。他心裡想着,臉上也便表現出來了。希靈子見了,又笑着說道:“不過師弟情況特殊,百年天劫臨近,所以師兄將在本月月圓,特准師弟入源取劍。”

“謝師兄!”雷發立即謝了,不過心裡卻暗罵:該死的,又耍我。如果不是看在師兄的份上,看我不拔光你的眉毛。

他心裡想的,希靈子不知道,他此時只是撫須而笑,對雷發說:“師弟,方入我門,便可聚集仙氣護體。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只有上古大神,纔有此異能。我輩修真,從未有過。不知師弟此時感覺如何?”

“感覺?感覺好極了!”雷發聽得他贊,高興得很,又說,“師兄,你再多說些。”

希靈子想了一下,嚴肅起來,說道:“師弟,我已演過周天。得知此劫一過,我便三九劫滿,飛昇大羅金仙。師弟異稟過人,前途不可限量。希望師弟到時,能對門中弟子,多加照應。”

“放心好了,到時我一定會的!”雷發拍着胸脯保證。

希靈子見了,點點頭,說:“你去吧!時辰一到,我會派弟子找你的。”

“是,師兄。”雷發忍住得意,退出天師洞,又跑了老遠,才“呀喉”的叫了一聲,又跳了起來。興高彩烈的回了。

面對着雷發興奮的離去,希靈子卻一臉不解,把修真的事想了一下。修真者修真的最大目標,就是修真大成飛昇天界。期間共分十二個時期,分別是開光、靈虛、辟穀、心動、元化、元嬰、離合、空冥、寂滅、大成、渡劫、飛昇。每一期又分初、中、後三個階段。

十二個時期並沒有準確的劃分,只有四大境界之間的差距,才非常明顯。分別爲:初級境界:煉精化氣,分爲築基、旋照、結丹三個級別;中級境界:煉氣化神,分爲心動、靈寂、空冥三個級別;高級境界:煉神返虛,分爲元嬰、分神、出竅三個級別;大乘境界:聚虛合道,分爲聚虛、渡劫、飛昇三個階段。

希靈子剛纔盯着雷發看,發現他身體各處充斥着仙氣,像丹未結成,道潰功散的樣子。但是不說他什麼事也沒有,光是一個剛剛煉精化氣的修真,怎麼會是仙氣。這一點讓他百思不得其解,因爲無論怎麼想,他也不會認爲他是上古大神,更何況上古大神的事,已成爲了傳說,並不見得是真。實在無解,他也只能以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來安慰自己,卻還是忍不住去想。

希靈子早已是大成之期,現在正準備應劫,卻心動難安,這對修真者是一致命傷。只是他魔障早種,魔障不除,恐難以渡劫。這一點,就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

受到誇讚的雷發,剛進房裡,便看到有人等他。來人背對着門,席地而坐,一身深色的道袍,卻難掩她嬌人的身段。只看背影,便知道是個女的。雷發沿着牆壁,繞到前面,看到了那張清秀的臉,不敢確認的問道:“你是樂蓉?”

他到了正面,來人也看到了他。立即行後輩之禮,說道:“虛上見過師叔祖,特來引師叔祖去劍源。”

這一說,雷發腦子又亂想了,不由心說:我剛纔從他那來,不是說月圓嗎?現在離月圓還有好幾天呢?難道說,只一轉就月圓了。不管了……他亂七八糟想了一遭,也不再想了,反正是好事。於是又端起師叔祖的架子,說:“好吧!前面帶路。”

“是。”樂蓉雖是應了,但心裡卻暗想:去吧!去吧!看你到時取不到劍,臉往哪放。看你還敢這麼自大。爲了顯得正式、可信,她可是連道袍都穿上了。

樂蓉前面引路,雷發後面威風十足的邁着方步。直到送入了後山劍源,樂蓉才笑出聲來。她是又樂又解氣道:“哼!看你還敢不敢狂,這下劍源非好好修理你不可!”

“修理誰呀?”一個酒槽鼻的老頭,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樂蓉嚇了一跳,連連後退,待站穩了,才立即打揖道:“見過七師叔。”

來人一身土布衣服,手裡一酒葫蘆,不是希靈子七徒酒仙,還能是誰。他這一生嘻笑江湖,最愛熱鬧,連連擺手說:“免了,免了。丫頭,你知道我最怕這些俗禮。不過,丫頭,你這一身道袍蠻好看的。”酒仙老上下打量她,嘖嘖稱奇。

雖是誇讚,樂蓉卻銀牙暗咬。如果不是爲了騙他,搞得正式些,她纔不會穿的。酒仙又問道:“說說。是誰?這次是誰讓你這麼恨他?”

這九個師叔裡面,酒仙與她感情最好。如果換了她師父,她也不敢說的。見他問了,咬咬牙說:“還有誰?當然是那位資質不凡,囂張跋扈的師叔祖了。”她說着,故意把“資質不凡,囂張跋扈”說得很重。

“哦!原來是師叔啊!”酒仙酒不離口的笑了,他一上山,便知道了這位師叔和樂蓉的事,他可是很愛熱鬧的。又問,“丫頭,你是怎麼整他的呀?”

“哼!他既然資質不凡,當然是讓他去劍源取兵器了。”

這一下,酒仙酒也不喝了,立即追問:“丫頭,你現在讓他去取劍。”

“是啊!”見酒仙這麼緊張,她還一無所知的睜着眼,疑惑他爲什麼緊張。

“唉!丫頭,你闖禍了。”話沒說完,便立即飛向劍源。劍源的可怕,他是知道。劍源是林城種劍之地,劍爲利器,月圓之陰氣才能鎮住它們。不然,會萬劍齊飛。壯是壯觀了,取劍的人卻也慘了,很可能便是一個萬劍穿心而死。所以他才這麼急切。不過當他近了劍源卻發現,一片平靜,別說飛劍,竟連劍芒也是斂了。不由死盯着裡面。

他看到的景像與雷發不同。他剛進來時,看到的是青色光芒籠罩着劍源,萬劍嗡嗡作響,好像隨時要出鞘似的。種劍之劍,不過以神兵爲種,引天地靈氣,以鑄劍身。雖然亦有不凡的兵器降世,但比起雷發體內的仙兵,卻是差了不只一個層次。他體內仙兵感受這危險,只是同時一振。有若常人一哼,那劍也不抖了,劍芒更是斂了,好像失了靈性似的,正是酒仙看到的景像。

雷發不知道,他現在還處在驚歎之中。這許多的劍插滿全山,震人心魄的景像,不是見了,是無論如何不敢相信的。他這次入源,算是私自入源,所以並不知道怎麼取劍。他只是見了,想當然的認爲,這劍,越是山頂越好。樊着劍柄,踩着劍把,一步步往上爬。

“師叔,他在做什麼?”樂蓉也來了,看了,竟與她取劍不同。由於真人已死,碧波劍重回劍源,這也是劍山被稱爲劍源的一個原因。她上次取劍,只是努力運轉真元,讓劍選人,根本沒有上山,見他上山,不由奇怪。

“噓!安心看着。”酒仙見他沒有危險,人又鬆弛下來,笑着看上了戲。

雷發現在不知自己很傻,還被人當成小鬼來看。他自己可高興的緊,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步步往上爬。不知是他修練有成,還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沒感覺到累,便爬了上去。

上去後,這裡景像不同。初春剛到,山下還是積雪未融,山上卻沒有半分雪意,陽光拂着山頂,紅紅的,彷彿太陽只是個擺設。山頂更沒了花草,只有黑黑的鐵石,劍正插在上面。頂峰百把靈劍,雷發又犯了愁,念道:“這麼多,到底是那外形奇特,光潔的,是好劍。還是那些鏽跡斑斑的,是好劍。噫!煩死人了。”他想不明白,急的直抓頭髮。“算了,都搬走,好的留用,差的賣。”他竟真做起了生意的打算。下手便拔。

種劍的山,本就是一塊鐵石。以無上道法,把劍種打入。劍才能以鐵生,以靈顯。凡出現之劍,多少有了靈性。又哪裡敢和仙兵爭主人。所以無論雷發怎麼使力,那劍愣是分毫不動,牢牢的長在劍山上。

一支支的試,一支支的拔。很快太陽便下山了。山高好受風,一陣陣山風吹過,雷發被凍的直打抖。想想也是,就他那身單薄的道衣,又不懂運氣祛寒,哪裡抗得住這初春的化雪之風。沒有凍病了,已經是好運了。他也沒堅持更久,太陽落山一個時辰,他便下山了。

上山難,下山更難。“怎麼這麼高?”他上時不覺,這要下了,探頭望去,竟覺得這山實在是高。他的雙手又因爲一直在拔劍,早早的凍僵了,那是再也握不緊了。看看,眉毛一片霜白,也打上了霜。讓他爬下去,那是比死更難。但是懶人有懶法,爲了能儘快回去暖和,心一橫,眼一閉,放心大膽的直栽下來。按他的話說,發現了bug,不用的是傻子。

他這次躍下,也不是沒做準備,畢竟命是自己的。林城時那寬大的道袍,張開了,就像一個人形的滑翔機一樣,藉着春季的上升力,直滑向源外。

酒仙他們都知道,這個師叔不同於常人,卻想不到竟不同至此。來不及細想,趕快收起酒葫蘆,騰身飛起,接住他這個寶貝師叔。“師叔!”

“別放手!”好容易抓着個溫暖體,雷發打着冷戰,是死也不放開。

“師叔,你怎麼了?哪兒受傷了?”落了地,見他緊摟住自己,酒仙關心的問道。

樂蓉也來了,上下打量一下,除了一些霜,並沒有受傷,心裡是鬆了口氣,嘴上卻說:“師叔祖,您這麼快便下來了,您的兵器呢?收起來了,快給我們看看。”一切她都看在眼裡,也都知道,更是爲他擔心。但這一開口,卻說的截然相反。

她一譏諷,雷發騰的一下,立即從酒仙身上跳下來。挺直了胸,傲然道:“我下來吃頓飯,穿件衣服,再來找把最好,最配我的。”

一個修真者竟被山風凍的發抖,他的說辭,只是一笑。如果不是酒仙攔着,樂蓉一定會再說上兩句。現在,兩人行了禮,說:“師叔,慢走!”“師叔祖,穿暖和點!”

雷發此時冷的要死,也不計較。“嗯”了一聲,邁着步,緩緩離去。但只一轉,看不見了。他也不擺譜了,立即搓着手,呵着氣,嘴裡嚷着“冷死了”,飛也似的往自己屋跑去。

沒進屋,正遇見星真,他一手挽住星真的脖子,便進了屋。“師叔祖,出什麼事了?”

“星真,你告訴我,你當時去劍源時,是怎麼做的?”星真是他的崇拜者,對他,雷發纔敢問出來。別人,那是恥於下問的。

“當時,我只是按本門法訣,行功三週天。”

行功三週天,雷發暗暗記下。再等,星真卻不說了。“沒了?”他不禁疑問。

“沒了。”他更想不到星真真說沒了。“真的沒了,你再想想。”他不相信,死拽着星真追問。

“嗯!”星真只能仔細想想,一會兒又想起一些,說,“對了!”

雷發眼前一亮,高興道:“對嗎?我就說一定有,快說快說。”

“師尊說過,一切皆是功緣,功到緣成。”

“切!那不是劍選人。說了不等於白說。”這下雷發泄氣了,激動半天,一無所得。

星真卻更是佩服他這師叔祖了,說:“師叔祖果然厲害,弟子可是想了很久,又問了師兄,才明白的。”

“星真該吃飯了吧!”他此時沒心情聽星真的佩服,他要吃飯,暖和了,好再上。

“是,弟子這就端來。”說着去了。

雷發離開,去用膳。酒仙卻上了天師洞。希靈子張天雙眼道:“無仙,你不是下山了嗎?怎麼來我這了。”

酒仙如果不是想幫忙,他纔不會來呢?希靈子爲他取道號“無仙”,他卻仙迷於酒,怎麼也放不下。來見師父,這酒他還得藏起來。他行了一禮,道:“師父。空幻師叔,看稟性,看年齡,最多是二代弟子。不知師父爲何?”

希靈子擺手,說:“聞道不分先後,達者爲先。無仙,你過於表相了。”

“是,謝師父教悔!”

“空幻的輩份,其實早有命數。先師飛昇時,曾言應有三徒。但加上我,卻只收了兩徒。我這才收空幻爲師弟。正合先師命數。”

希靈子說了,酒仙也知道了原因。只能在心裡說:對不起了樂蓉了。他早看出來,她的心思。但是雷發的輩份太高,他們是不可能結合的。此次來,他本想勸師父把雷發降爲二代弟子,以搓和他們。卻想不到,這事竟然還牽扯到了師祖。不由暗自嘆息一聲,退了出去。

那邊雷發也用過膳,但由於是修真聖地,根本沒有厚衣。實在沒辦法,他只能抱了棉被便走。

“師叔祖,你這是要做什麼?”剛出門,便被星真看到了。

雷發當然不會輕易放棄,但又怕冷。便對星真這麼說了。

星真不解,問道:“師叔祖,爲什麼不運功祛寒呢?”

“運功祛寒?你是說運功能祛寒?”雷發一把抓住了他,見他點頭。又笑着說:“果然,果然。我真笨,真笨。”被子也不要了,又丟回了牀上。仔細問了星真,剛想走,他又想到,跳下來時,雖說沒有事,但還是會疼的。又回去拿起被子,裹在身上,叫星真拿繩綁。

剛走至門外,又回頭對星真說:“星真,再奉承我幾句。”

星真打了聲道號,一臉正直的說:“師叔祖,星真從不奉承你。以師叔祖的資質、福緣一定能取到好劍的。”

星真的話,正是他想聽的,聽他說完,這才高興的重回劍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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