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丹爐練劍

星真的話,正是他想聽的,聽他說完,這才高興的重回劍源。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雖然綁了被子,但也不慢,更由於運了氣,不一會兒功夫,便重登山頂。這次他聽了星真的話,把真氣放於四肢,果然不覺得冷了。立即盤腿坐下,功行三週天。放開胸懷,以心示劍。

這次他做的很對,只見五彩霞光罩起全身,正式邁入了旋照期。這次他是功未動,意念先行,所以只有下丹田啓動。上、中兩處氣海,方受氣機,得功行九周天,纔會依次而行。但即使如此,渾天綢仙機氣體,便炙得衆劍不敢妄動。又怎麼會有劍選人之舉。

雷發在上面是行了一週天,又一週天。眼看着一點真氣耗完,上、中丹田即將行功。他卻先不爽了,站了起來。他不知道他又行了九周天,他只知道太陽又升了起來,而那些劍卻仍然毫無動靜。

他玩遊戲,一直都自詡爲“人玩遊戲”,從來沒有發生過“遊戲玩人”。這次好了,他覺得罪也受了,也不恥下問了,心也放開了。它們竟一點面子都不給,不由火道:“趕快給我飛起來,不然老子把這山給平了。”

他這一叫,竟真有了動靜。原本寂靜無聲的劍源,立即搖擺起來,隨之帶動了整個林城山,也晃動起來,就像地震一般。不說林城弟子,連希靈子也坐立不住,辨了方向,直掠向劍源。

雷發嚇得趕快趴下身子,動也不敢動,哪裡還有半分狂妄囂張的樣子。不一會兒,變相又起,羣劍飛出劍源,繞山而飛,似緩實快,那景像有若萬鳥出巢,頗爲壯觀。

當希靈子趕到。羣劍竟已繞着雷發飛舞。不需御劍,便騰空而起。他在裡面,又恢愎了囂張樣,喃喃道:“原來是敬酒不吃,吃罰酒!好,隨我飛!”

他“飛”字出口,羣劍之中自分優劣,好的近着他的身,更是托住他飛舞。差的,圍在後面,有若朝鳳的百鳥順着飛行。

人在青天上,劍行白雲間。仰望蒼穹,青雲碧落,緩緩瑩動;俯視大地,人若螻蟻,山若車行。讓雷發好一陣興奮。林城弟子也紛紛出得殿來,仰望他們這師叔祖,搞出來的曠古奇觀。

希靈子的表情未動,分不清是怒還是喜。無極的臉卻已更是重霜了。一些知情的修真弟子,也不由皺起了眉頭。

因爲劍源雖是種劍之所,助後繼者修真。卻也是林城靈氣之口。自天帝飛昇,這裡的氣機便越來越弱。後世弟子纔想到這種劍之法,既以靈鑄劍,又以劍制靈。堵住靈氣外泄之口,減緩聖地福址的消散。雷發這一搞,羣劍齊出,靈氣自是瘋狂外泄。這一刻鐘外泄的量,可鑄千把神兵,更可供百名修真至大成。

希靈子立即傳音令雷發下來。他是飛也飛了,酷也酷了。也不願太多逗留,自是選了身邊的幾把,便飛了下來。叫一聲“回去吧!”餘下羣劍才掉轉劍頭,飛回劍源,齊刷刷的,有如鐵劍歸鞘般的一陣響。

雷發落了地,希靈子也不禁有些埋怨,說:“師弟,我不是讓你月圓取劍嗎?怎麼今日就取了?”

他這一問,旁邊的樂蓉立即嚇白了臉,因爲這禍,起源在她。剛想出去認錯,便被酒仙拉住,搖了搖頭。這罪,她擔不起。

雷發沒回答,他正忙着數劍。梅雨說道:“師叔,你一人也用不那許多劍,不如送回劍源吧!”

他話聲剛落,雷發也數了個清楚,一共九十九把。並且全是靈器上品,稍加修煉,便能升爲神器。梅雨的話,他一入耳,便立即抱住劍,說:“不要,這些是我的。”

無極看了,剛想說話。希靈子先開了口,說:“好了,都散了,做自己的事去。”又對雷發道,“師弟,你隨我來。”

雷發應了,抱起劍便走。九十九柄劍,抱起來,份量也是不清。又長短、粗細不一。如果不是有被子,劍沒用上,自己反倒有可能被傷了。好容易到天師洞。希靈早坐在蒲團之上,待他進來,才說道:“師弟。先師一共有三名弟子,你、我,還有你二師兄空冥。”

“二師兄?我還有個師兄嗎?他在哪?”

希靈子,嘆了口氣,道:“唉!你二師兄因爲貪慾難泯,最後入了魔道。被師父趕出了師門。”說到這,他又道,“師弟。你所取的不過是劍雛,想真正成劍,還需勤加修煉。師弟你也知道,我們正一教,是以修丹爲主,修劍是無奈之舉。”說着把劍源的情況說了。

現在雷發才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不由有些慚愧,辯解道:“師兄,我可只拿了幾把。你也看到了,我起碼放回了上萬把劍。”

希靈子撫撫眉,說:“師弟放心。劍既認了,師兄也不會爲難你。不過師弟劍太多,以我們法訣難以修成。”

“師兄放心。這劍不是全爲我自己取的。”

雷發急急表態,卻讓希靈子吃了一驚,問道:“師弟不是爲自己取的?”他疑惑不解,這劍難道還是爲他人取的不成。

雷發見他不明白,立即解釋道:“當然了。師兄你看。不說別人了,就說星真吧!他既勤奮,好學,修爲又不錯。但只是因爲一把劍,就修不下去了。難道不可惜嗎?”見希靈子點了頭。他更是興奮,竟站了起來,說:“這劍我便是爲他們取的,讓他們這些一步之差者,更上一層樓。”

這番話說的,雷發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急智。希靈子更是連連點頭。可他一回到房裡,就再也高興不起來了。爲什麼呢?原來當時他說完。希靈子便讚許道:“師弟有如此胸襟,真是林城之福。這本《劍籍》交與師弟,也不算所託非人。”

“《劍籍》?”

“是的。我見師弟取的兵器過多,本門沒有什麼好法訣,能煉這麼多的劍。幸好,有本《劍籍》,是百年前的制器宗,布禪者送與爲兄的。沒想到師弟入門雖淺,見識卻遠高於師兄。這本《劍籍》交與師弟,正合適。”

當時雷發是明白了,那心卻那個悔呀?他原以爲他闖了那麼大的禍,將被掃地出門。因爲希靈子說沒什麼好教他的了。誰曾想到,是給寶貝的。走時,希靈子好像知道了他的心思似的,還讓他不要忘了承諾。

現在他是看着劍便上火,一張臉更是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那本《劍籍》,他更是恨不能丟了,但是畢竟是拿劍換的,他哪又捨得,早塞進懷裡。併發誓即使是本垃圾,他也要留着,以記住這次慘痛的教訓。

星真來送早膳,因爲他坐了一夜了,早課也沒做。問道:“師叔祖,你怎麼了?”

“拿走!”雷發沒回答,而是隨便拿起一把劍,交到了星真的手上。連看都不敢看,他怕自己一旦看了,會再也捨不得放下。

星真沒有想到,自己這師叔祖,說話這麼算話。這才幾日,便給了自己一把靈劍。喜的立即抱進懷裡,連連致謝。叫着“我有劍了”。飛也似的向觀清殿報道去了。他也會有師傅,得以繼續修下去。

雷發還是一個人坐着,他的思想正在激烈鬥爭:星真對我這麼好,給就給了。剩下的給誰呢?或者就這麼算了。可是在師兄面前誇過海口,如果不給,會不會趕我出門啊!煩啊!我好煩啊!怎麼辦?怎麼辦?

他簡直是坐立不安,站起來,又坐下,圍着房子一圈又一圈。突然那本《劍籍》從他懷裡掉了出來。要知道古人的衣服,沒有口袋的。只有懷裡,有腰帶束着,他放東西纔好些。如果放袖子裡,怕不早掉個沒影了。就是有腰帶束着,也禁不住他這樣折騰。掉了出來,正落在眼前。

看到這書,他眼又活了起來。心想:送人?我把它們全煉了,都成了我的劍。我看誰還敢要。他是想到就做,立即打開書找了起來。煉陰陽雙劍、三才叄劍、四象肆劍……根本看都不看,一直翻尾,纔有個九重劍。是以九把劍煉成自己的本命劍丹的。再找,卻是沒了。沒有辦法,他是抱着能多留一把是一把的思想,就選它了。

練九重劍,是最難的。因爲除了一心九用外,還需龍血、玄冰、天火等九種神物,纔可修制。不然是煉製不成的。而一旦成功,對修真之士來說,就是多了八條命,一下子有了九條命。因爲初修者,開始修的是本命劍,修了九把本命劍,當然就是九條命了。以後與人對決,只要九把劍不全毀,人就死不了。單隻從這個角度來說,《劍籍》絕對是本寶書。不過可惜的是,至今沒有人成功過。不然,早被人搶走了,哪還輪得到他。

雷發更絕的是,一應注意全都略過,直奔煉製篇。因爲這是他那在練功房裡,得到的所謂的經驗。認爲古代人愛獻,很簡單的一件事,總是吹得邪乎其邪,神乎其神,讓人腦子都亂掉了,纔講到正題。好在他也知道,這事不會容易。把書上寫的煉製過程,他是先認真看了幾遍,然後又默誦下來。才往煉丹房趕去。正一教,除了內結金丹外,他們同時還煉製外丹,甚至外丹的煉製要比內丹要興盛的多。

雷發抱着一堆兵器,不用想,丹房的弟子也知道是他們那師叔祖來了。見了便行禮,不敢阻攔。他更只是點下頭便衝了進去。

外面幾進,爐火旺盛,已有人在煉製。丹爐更是各個不同,有桶狀,有圓形,也有圓錐體,更有葫蘆似的。

不過這些想是燒的久了,全有了一層菸灰的黑色。雷發是看不上的,更別說還有人在用了。

到了末進,雷發覺得他來對了地方。守爐的是一綠一紅兩名童子。這間石室比外間要寬大的多。室內明燈盞盞,看得分明。中間一座丹爐,半徑一半,高有四米,形如壺狀。丹爐周身爲金紅色,上雕有陰陽兩儀魚。座下地板,更是八卦陣圖兩儀陣。爐身潔淨,一塵不染。看在雷發眼中,這才覺得這纔像個丹爐的樣子。外面的,不行,不行。

童子們也認得雷發,齊叫“師叔祖”。可見他名號之大,這幾日的動靜之大。雷發暗喜,點點頭,說:“嗯!起火。我要煉劍。”

兩名童子一呆,對看了一眼,說道:“師叔祖,丹爐在外面。”

“外面?那是什麼?”他一手指向室內的爐子,很是不滿。

童子不驚,反而笑了,說:“師叔祖,那是給皇室貴人用。不是我們用的。”

他這一聽,更是上心了。他知道古代的東西再比不過皇帝的了,更是非用不可。無論童子怎麼勸,他就是不聽,反而把他們趕了出去。

沒有辦法,扎着沖天髻的紅衣童子對綠衣童子說:“師兄,我們怎麼辦?”

“當然是報告師父了。”他也沒辦法。畢竟是師叔祖。兩人走着聊着。只聽他們說道:“師尊不是說這丹爐圖有其形,卻建在內室,難收天地靈氣。是給那些不懂的人用的嗎?”

“我也不知道師叔祖在想什麼?這個丹爐每日擦拭,除了每年來一次的那些達官貴人外,並沒有誰來用過。”

他們說着遠了,這些話雷發沒聽見。即便聽見了,他也不會信的。剛關了門,他又有了新的發現。室門是餾金鑲嵌,並且無論橫橫豎列,都合九字極數。正中的丹爐也在室門關上後,立即起了火。室內的光線,也隨着這火起,變成了火紅之色。爐內熊熊的丹火,映在石壁上,好像這石壁成了爐壁似的,紅通通的,有着熱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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