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羨光是一個大隱患，你放了他，將來會給我們帶來巨大麻煩。”樑興揚皺了皺眉，伸手一抓，使用模糊鬼蜮，拿走被丟在一邊的鏽跡斑斑大刀。
他並不認可楊間的理由，僅僅爲了找回郵局的畫筆，不足以說服他放棄幹掉張羨光。
“先跟他談談，如果他能加入大昌市，是最好的選擇。我們清算了郵局，你限制了鬼畫，拿走那把大刀，他再也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
楊間看起來還沒有下定決心，先將那把發裂的長槍抽了出來，避免張羨光死在棺材釘下。
或許是成長得太容易，速度太快，楊間比原著中多了一些感性，起了一點惜才的想法，願意給張羨光活下去的機會。
樑興揚也是無可奈何，只好等楊間把人放出來，看看張羨光自己的選擇。
“咳咳咳……”
張羨光趴在地上沒有動靜，好一會兒才猶如還陽一般，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才沙啞地說道：“爲什麼不殺了我，我一輩子都在爲桃花源計劃準備，既然計劃再也沒有成功的可能，我也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打了一架之後，他很快認清了局面。
既然無法復仇，那他選擇坦然面對死亡。
“我們破壞了你的計劃，代表着我們比你強大，爲什麼不活下去，看看我們有沒有解決源頭的希望，到時候幫一把，總比你直接放棄來的好。”
楊間依舊不打算殺死張羨光，覺得這個人留下來更有價值。
張羨光的計劃被扼殺在搖籃裡，並沒有在國內造成巨大的危害。而且桃花源計劃是爲了解決靈異源頭，雖然方法不對，但是本質其實不壞。
“你是在招攬我？”
張羨光臉色有些蒼白，瞥了一眼楊間，又看了一眼默不出聲的樑興揚，還有被繳獲的老舊大刀。
楊間大方承認道：“是。我希望你能加入大昌市。”
樑興揚面無表情，目光冷冽地看着張羨光。
這幅表情在告訴他，如果拒絕一定會幹掉他，不會再有任何轉圜的餘地。
這個機會是楊間給他的，並不是樑興揚的本意。
張羨光目光閃爍，凝視着樑興揚，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開口問道：“其實誰掌握鬼畫世界我不是那麼執着，不過你爲什麼不看好桃花源計劃？”
他的團隊籌謀了數十年，卻被抓住了最致命的弱點，管理者張羨光被幹掉，所有努力付諸東流，他需要一個答案。
哪怕是死亡他都能坦然面對，但是依然想在死之前知道答案。
“鬼畫被評爲S級靈異事件，說明危害性足夠大。”
“哪怕你的計劃成功，以郵局管理者的身份駕馭鬼新娘，也只是異類而已。可是異類的缺陷仍然無法避免，長時間維持鬼畫世界，等於無時無刻動用靈異力量，厲鬼本能侵蝕劇烈，你能堅持幾天？”
除了真正的厲鬼，現代靈異圈還沒有人能辦到。一直使用靈異力量，活人的情感會被逐漸淡化，遲早變成一隻只具備活人智慧的厲鬼。
樑興揚想了一會兒，繼續道：“那七個老人家比你的格局還大，起碼他們成功解決了一個時代的靈異事件。恕我直言，你的桃花源計劃，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種鴕鳥心態，一種逃避現實，不敢面對問題的懦弱心理。”
張羨光身體微微顫抖，低下了腦袋，不知道心底在想什麼，顯然受到了某些刺激，好一會兒他才擡頭：“我可以加入大昌市。”
楊間微微鬆了口氣，接着又聽對方說道：“我什麼時候能拿回我的刀？”
“等一個合適的時機。”樑興揚臉色不好看，想都沒想，直接拒絕了張羨光的提議。
至於什麼時機合適，還不是由他說了算？
張羨光顯然也聽懂了，沒有再說什麼，慢悠悠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哪怕牽動被髮裂長槍貫穿出的傷口，也是一聲不吭。
“借給你修復身體。”
樑興揚用一面小鏡子收走了鏽跡斑斑的大刀，見楊間莫名地看了過來，瞥了一眼張羨光的傷口，把鬼項鍊借了出去。
既然暫時成爲隊友，哪怕沒有信任，也可以
隨即他從張羨光身上想到了中江市的那家中藥鋪，如果去晚了，哪位熬死了六位隊友的老人可能會老死。
能夠緩解厲鬼復甦的中藥，有很大的價值。
張羨光接過鬼項鍊，只是探查了一下，立刻掌握了用法，身上的傷勢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他把鬼項鍊還了回去，目光有些滄桑：“如果想讓我出任務，我需要拿回我的刀。”
楊間和樑興揚對視一眼，後者沒有拒絕，他才點了點頭，算是他們和張羨光的一種約定。
張羨光出差的機會不多，他的責任是看好大昌市。
而張羨光哪怕沒有那把老舊大刀，實力也不會弱於總部任何一位隊長。
至於監守自盜的問題，相信張羨光的驕傲不會讓他做出這種蒙羞的事情。
楊間的鬼眼窺探着江面，嘩啦啦的水聲中，有某種揮之不去的陰冷籠罩，讓他的目光看不透水底的情況。
這並不正常，如果只是普通的江水，那麼鬼眼的視線通常可以清晰地窺探出水底的情況。
“不用看了，是太平古鎮的鬼湖，源頭在中州市。”
張羨光說完之後，從中山裝口袋裡摸出一根菸，沒有抽，只是嗅了嗅，又放了回去。
數十年的經歷，豐富的閱歷不是樑興揚和楊間這兩個成爲馭鬼者還不足四個月的人能比的。
楊間目光微動，對這位新隊友問道：“有什麼情報，可以說說看。”
“這片鬼湖很複雜，是很多厲鬼的關押之地，建議封鎖大昌市江邊，保證普通人的安全，不要去碰源頭。”張羨光把自己代入到軍師的位置上，回憶了一下後，開始出謀劃策。
樑興揚沒有插嘴，只是臉色平靜地觀察着江面，心底若有所思：“處理鬼湖，也許得從鬼相沈林身上尋找突破口。”
沈林是異類，代號鬼相，不存在於現實。
他具體的能力是通過自己的記憶、入侵其他活人厲鬼的記憶，做到不斷重啓。
不過，副作用是被遺忘。
這是一種重啓自身，無法做到無限重啓，死的次數越多，遺忘的東西就越多，最後記住他的人越少，直到徹底被遺忘，迷失自我。
如果用得好，甚至能通過沈林，駕馭鬼湖的所有靈異。
樑興揚站在一旁，思索了一會兒。
楊間收回了目光，拿出電話打給章華，讓他去負責安排人封鎖江邊。
張羨光目光空洞地看着江水，似乎解開某個心結，一臉滄桑，點了一支菸：“還是應了那句老話，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我的時代，還是結束了。”
三人沒有再多留，回到了觀江小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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