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洌心中的震驚根本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所以一時之間,他居然不知道該跟步雲霄說些什麼纔好,只是一個勁兒地盯着步雲霄的臉,彷彿想要找出一些屬於洛錚的蛛絲馬跡。看到他的樣子,步雲霄自然也知道他需要一點時間來接受現實,所以隔了好一會兒之後,直到看到端木洌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一點,他才冷笑一聲說道:“很難接受?也難怪,這張臉早已經不是你熟悉的那一張臉了。不過到了現在,我想你不會再跟我強調那一切都是誤會了吧?因爲那些事實我不僅僅是親眼看到、親耳聽到那麼簡單,我是親身經歷的!你說,那是不是誤會?”
端木洌依然覺得難以置信,不過他已經開始強迫自己接受“步雲霄就是洛錚”這個事實了,所以他更加知道當初那一切絕對都是誤會,因爲自己從來沒有做過傷害洛錚的事情!喘了口氣,端木洌試圖讓步雲霄明白這一點:“你是親身經歷的,這一點我相信,但是,你親身經歷的事情,就一定是我做的嗎?雲霄,我們曾經做了那麼多年的同學,在你的印象中,我真的是一個那麼卑鄙無恥、下流齷齪的人嗎?我真的會用那樣的方法來傷害你?”
端木洌這話一出口,步雲霄稍稍有些吃驚,但是接着卻冷冷地笑了一聲說道:“還說你沒有做過?我並沒有告訴過你我經歷了什麼,是不是?你若沒有做過,怎麼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你這不是等於不打自招了嗎?”
照常理來講,是這樣。只不過這件事本身就不能用常理來推斷啊!端木洌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說道:“雲霄,你先別激動,聽我說。我之所以知道你說的是什麼事,不是因爲我做過,而是因爲……那是琳琅告訴我的。她已經把你逼迫她設計我的一切都告訴了我,所以我們才設下了這個逼你現身的計謀。只不過我沒有想到被我逼出來的居然是你而已。”
“瀟琳琅?”步雲霄豁然轉頭看向了瀟琳琅,眼眸中有一抹陰狠的神色一閃而過,似乎恨不得將瀟琳琅掐死一樣,“你居然……你不是保證會爲我保守秘密嗎?哼!是我太天真了!你愛的人是端木洌,怎麼可能爲我保守什麼秘密?不過……我一直在竊聽你們之間說過的每一句話,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什麼時候……”
當然,步雲霄從來就不相信瀟琳琅真的會乖乖地照他所說的一切去做,因爲她對端木洌的深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正因爲如此,他才特意在瀟琳琅身上裝了微型竊聽器,以便隨時監聽她的一切動向。本來這樣的監聽是很有效的,可是爲什麼這最重要的一點還是漏掉了?她是什麼時候跟端木洌坦白了一切,並且定下了計謀的?如果他早竊聽到這一點,那麼他根本不會被所謂“車禍”一事所迷惑,居然真的被逼現了身。
儘管如今端木洌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可以隨時對端木洌行駛生殺予奪的大權,但是……不管怎麼說自己都算是中了人家的計,所以心裡非常不爽而已。而且這樣一來,他就沒有辦法逼瀟琳琅親自動手去算計端木洌了,是以他雖然最終也能夠順利實施他的報復計劃,但是效果卻要大打折扣了。
聽到問話,瀟琳琅不由笑了笑,代替端木洌回答道:“很簡單,手語。我既然知道你一直在竊聽我們的談話,所以我當然不可能跟洌說出這一切。不過幸好我是聾啞學校的老師,而洌又恰好懂手語,所以一切都是用你竊聽不到的手語進行的。不管是那些內情,還是這個引你現身的計劃。”
“手語?”步雲霄微微怔了怔,繼而淡然一笑,“百密一疏,不過無所謂,橫豎你們都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你們是生是死,全憑我一句話,就算中了你們的計,也無所謂了,是不是?”
那倒是,只不過讓你現身,可不是爲了讓你殺我或者折磨我的,而是爲了向你澄清事實。端木洌輕輕抿了抿脣,不用懷疑,這個動作不是他跟步雲霄學的,而是步雲霄跟他學的。因爲之前洛錚曾經說過,端木洌這個抿脣的動作非常性感,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對準他的脣狠狠地吻下去,所以出於好奇,他也跟着學了,誰知居然漸漸養成了習慣,話題似乎扯遠了。
抿了抿脣,端木洌盡力讓自己的思路變得清晰一些,開口說道:“雲霄,我再一次向你澄清:那些事情,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沒有傷害過你,從來沒有……”
“做了壞事的人,從來不會乖乖地點頭承認,何況是你這種身居要位的公衆人物,當然更不可能承認自己那些骯髒的過去。”步雲霄根本不容許端木洌解釋,便淡淡地打斷了他,嘴角帶着一絲充滿諷刺和不屑的微笑,似乎對端木洌的解釋非常嗤之以鼻,“所以,不必再狡辯,否則只會讓我更加瞧不起你。我印象中的端木洌,從來是個敢作敢當的男人。”
“你說對了,我端木洌,從來都是敢作敢當的。”因爲步雲霄嘴角的不屑,端木洌的眼神也變得清冷起來,淡淡地看着面前這張與過去迥然不同的臉,“只不過敢作敢當的前提是,事情的確是我做的,既然不是我做的,我爲什麼要承認?雲霄,你到底爲什麼,如此篤定一定是我傷害了你?給我個讓我無法再狡辯的理由。”
步雲霄盯着端木洌依然沒有絲毫慚愧之色的臉,竟然也漸漸覺得好奇起來,只不過他好奇的是,爲什麼一個人在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還可以如此大言不慚地替自己叫屈?他到底知不知道“廉恥”兩個字怎麼寫?看來,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了。淡淡地笑了笑,步雲霄開口說道:“怎麼,你怕當年做的那些醜事抖摟出來,瀟琳琅會離你而去嗎?也好,既然你還是不肯承認,好,那我們不妨將當年的事仔細回憶一遍如何?我知道瀟琳琅已經將那封郵件的內容告訴了你,不過那封郵件本身寫得就非常簡單,現在我們一起來描述一遍當時的細節,怎麼樣?”
知道他是想將所謂的“事實”說出來,讓自己無法狡辯,但是自己卻也可以趁機聽一聽到底其中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以至於讓步雲霄對自己誤會如此之深,所以端木洌並不表示反對,點頭說道:“好。你說,我聽,我總能讓你相信,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因爲你是我最喜歡的朋友之一。”
不見棺材不掉淚,步雲霄輕蔑地笑了笑,終於緩緩地說出了當年那段讓他痛不欲生的往事!
原來當年的確如端木洌所說,洛錚是一個感情非常細膩的人,他敏感而纖細,從內心來講就像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儘管自己是個男生,卻總是時時想要依賴別人的保護。以至於他的父母都經常取笑他,說他應該生成一個女孩子纔對,一定是性別錯位了。
後來上了學,洛錚便認識了端木洌他們幾個人,並且很快成了莫逆之交。正如端木洌所說,在他們幾個人之中,戈耀曦和段藍橋比較粗枝大葉,所以端木洌更敏銳地注意到了洛錚的敏感細膩,所以便會不自覺地給他一些適當的照顧。漸漸的,洛錚對他的依賴便超過了戈耀曦和段藍橋,而更願意跟端木洌在一起了。
很快的,洛錚便發現自己對端木洌的感情開始變得不一般,他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但他知道他每天都想看到端木洌,每天都希望跟他在一起說說話,一起出去玩,或者呆在一起看看書也是好的。當然這些話他不敢跟任何人說,因爲他知道他跟端木洌都是男生,若是傳了出去,豈不就會讓人以爲他們兩個是同性戀?
可是洛錚很清楚的一點就是,他不是同性戀,他的性取向很正常,他之所以想跟端木洌在一起,也不是因爲身體的需要,而單純是一種情感上的依賴。說得俗氣一些,他只是將端木洌當成了他的親哥哥,所以希望哥哥可以永遠保護他而已,要說與普通的兄弟之情略微不同的一點就是,他對端木洌的依賴稍稍有些超過了正常的範圍,算是徘徊在友情與愛情之間的那個地段而已。
這段介於友情和愛情之間的感情折磨了洛錚很久,他既想端木洌知道自己的想法,又怕萬一說了出來,端木洌會瞧不起他,會鄙視他,反而離他更遠,甚至會徹底拋棄他。所以他只能選擇將一切都埋在心裡,不跟任何人說,就這樣持續了很久。
直到後來,洛錚覺得自己實在忍受不了那種折磨了。每天面對着端木洌坦然的眼睛,洛錚覺得自己很齷齪,因爲他居然對自己的好朋友有另外的心思。所以他最終下定了決心,想要向端木洌坦白這一切,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想法。假如端木洌真的無法接受,而選擇遠離他的話,那麼他也認了,總比每天這樣生不如死要強得多!
主意已經打定,如何向端木洌坦白,就成了一個最大的問題。一開始洛錚想過直接將端木洌約出來,約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然後將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可是這個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否決了,因爲他無法保證自己在面對端木洌的情況下,還能將那樣的話完完整整地說出口!小說.神秘上司抵債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