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很亮,周遭的喇叭依舊在響。趙璃抱着上官寒,看着車輛不斷從旁邊駛過。不少人探頭出來在看他們。
而不遠處的路口,一名交警正快步跑過來。
趙璃眼淚慢慢止住了。
她剛纔哭,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聽到上官寒講出那句話,看到他眼中的淚光,她的大腦還沒把因果邏輯捋順,一種難以言喻的劇痛便襲上心頭。
眼淚,也隨之掉了下來。
而現在,她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就這麼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裡。
可是……怎麼可能?
她外公死的時候,她不過就是一個12歲的小女孩,而上官寒那時候已經成年,他怎麼會在他的肋骨上刻着有關她的東西?
可現在,上官寒卻說了她纔是他的肋骨。
他出去這麼久究竟去做了什麼?
爲何回來的時候,竟然如此反常?
她忽然想起,那一年媒體說她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在巡演的時候,臺下有個比她大的男孩嘲諷地看着她,那種眼神和上官寒聽到她的琴聲後,簡直是一模一樣的表情。
也想起後來她爸爸去世後,有個男孩給了她一張紙巾,好像就是紙志的牌子。
也想起曾經兩人在出差的時候,某個男人和她說,我養你!
還想起他霸道地說:再加一萬年吧!
一直以爲,他只是看到她就想到了葉菲,所以把葉菲的愛給了她。
即便他告訴她,他愛的是她,她心裡感動之餘,思維卻是很清楚,她不信他!可如今卻感覺,萬一是真的,葉菲纔是她的替身,那麼.
趙璃心頭猛烈地一震。可是重重疑雲依舊佔據心頭,她只能慢慢轉頭,望着他的側臉。
“爲什麼?”
是啊,爲什麼會是她?
這一切,到底是爲什麼?
上官寒緩緩鬆開了她,但依然握住她的雙肩,隔得很近的距離凝視着她。
這時交警已經走到車旁,敲了敲窗:“怎麼回事?”
上官寒慢慢吐了口氣,看她一眼,放開她的肩,拿出證件出示給交警。
“沒事。我馬上開走。不好意思,打擾你的工作了。”他的嗓音依舊有
點啞。
交警便點點頭,“最好快點離開”
趙璃望着他,沒出聲。
她甚至不敢看交警,此刻的臉色也是紅暈,誰看見怕是都覺得她們在吵架吧。
他又轉頭看着她,單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隻手,卻握住了她的手。
“先回家。”他說。
“好。”她回他。
車重新駛上主道。
一路,他都沒有說話,眼睛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什麼。但抓住她的那隻手,始終沒有放。
而趙璃也是心亂如麻,疑團越來越多,越想越覺得難以置信,一時卻無法理清頭緒。
很快就開到了別墅附近。右側是條岔路口,通往別墅。
趙璃的眼睛一直望着窗外。
車停在別墅樓下,趙璃這纔看到車頭被撞癟了一塊。上官寒卻根本看都沒看一眼,拉着她就上了樓。
推開門,一室寂靜。
上官寒送開她的手,先走了進去,將鑰匙丟在茶几上。錦曦也走進去,這時上官寒脫掉外套,丟在了沙發上。趙璃有太多問題要問,心跳如擂地望着他的背影。他卻突然轉身,望着她,走了過來。
“上官寒這到底……”他直接抱住了她,低頭就吻了下來。
“嗚……”她含糊抗議,“別親了……先說清楚……”
可上官寒根本不理她。像是帶着某種執拗而爆發的情緒,這個吻比之前每一次都要用力,都要兇狠。一直抱着她,從玄關吻到客廳,撞偏了椅子,又撞到了茶几,最後抱着她倒在了沙發上。
趙璃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呼吸都有些艱難,嘴脣和舌頭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禽獸啊!這麼兇!
“疼……”她嗚咽出聲。
上官寒彷彿這才清醒了一些,擡起頭,終於放過了她的脣。
可他只看了她一眼,又將臉埋進她的衣領裡,親了起來。
“疼疼疼疼……啊!”趙璃尖叫了一聲。
這個上官寒怎麼還咬她一口!
她疼得整個人都抖了一下,完全懵了。
上官寒卻終於鬆開了她,坐了起來,往沙發裡一靠,長長地吐了口氣。
趙璃難以置信地看着失常的上官寒,剛要張嘴罵人,手忽然被他抓住了。一擡頭,卻看到
他仰着頭,擡起另一隻手,用手背擋住了眼睛。
然後他笑了。
趙璃到了嘴邊的“色鬼”兩字,忽然就罵不出來了。
因爲他臉上真的是那種很開心很開心的笑。以前,她從來沒見他露出過這樣的笑容。看着這樣的他,趙璃的心狠狠一軟,還很疼。
心疼。
她心頭紛亂如麻地坐在他身旁,任由他拖起自己的手,送到脣邊,一下下地親着。心裡有那麼多疑問,可神差鬼使,第一個問出口的問題卻是:“萬一你搞錯了,我不是你的肋骨,可怎麼辦?”
上官寒放下了搭在眼睛上那隻手,轉頭望着她,黑眸清亮。
“不肯搞錯,我早就知道有關你的一切。”
“可是,我感覺你不可能會喜歡那麼小的我!”趙璃緊蹙眉頭。
上官寒沉默了片刻。
要怎樣她纔會信?
沉吟片刻,上官寒開口:“以前可能我自己也不知那是愛,就是覺得你害怕又想親近我的眼神很吸引人,尤其是你,笑着看着我,問我可不可以給你彈一曲。其實我會彈琴,也是認識你之後,沒想到,自己早就情根深種,還是在你還是小孩子的時候。”
他這麼說,趙璃倒是又信了幾分。
她一直想看他肋骨上是什麼紋身,所以趁機扒開一看,肋骨上竟然是一架小鋼琴。
這個顛覆性的事實來得太突然,她到現在還有些恍惚,依舊存在很多疑慮。她其實很清楚,這比任何客觀事實,都有說服力。
一架縮小的鋼琴紋身。
甘甜、喜悅、酸楚……漸漸蓋過心頭所有疑慮和困惑,越積越多,越來越濃烈。
若他愛着的始終是她?
那麼從始至終,他們中間,葉菲纔是第三者。
“所以,你以前就有可能愛上我了?”她深吸一口氣,慢慢開口,“這麼久,你都在等我?”
上官寒看她一眼,靠了過來,摟着她的肩膀,低頭:“其實一開始,我就告訴我,我只是愛你有一雙明朗乾淨的眼眸,不是愛上一個小孩,可是遇見那麼多女子,偏偏只愛你一個。”
趙璃的心軟得一塌糊塗,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
上官寒低頭,輕輕吻去她的淚水。一室寧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糾葛纏繞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