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莫索的監督下,雷府邸裡的那些花匠異常的盡責,雖然天空還是有零散的雪花飄下,但是花園中整個看起來是一塵不染,那些常青的觀賞樹精神抖擻的站在花池子裡面,給整個花園增添了無窮的生機。整個早上都沉浸在大陸各國主要的軍事力量組成以及權力架構中的雷,好容易得到了輕鬆一下大腦的機會,掄着手中的長劍,正在和卡魯布在花園的空地上往來的拼撞着。
兩人的長劍在空氣中急驟的摩擦着,鋼製的劍身都已經發出了淡淡的紅光,隨意的揮動一下,就是一條長長的紅色光片閃了過去,隨着長劍的高速揮動,簡直就是兩隻火鳥在空中往來飛刺一樣。雷已經漸漸的熟悉了對體內鬥氣的精確控制,可以做到在空氣中長時間的挪移翻騰而不至於摔下來丟醜了。
呼嘯的劍氣卷出了十幾米開外,那些無意間轟擊在了地面上的劍氣,馬上就激起了一團團的土石,灑得到處都是。懶洋洋的站在主樓後門的遊廊上觀戰的傑瑞搖頭說到:“雷的劍法越來越厲害了啊,如果上次和古柯決鬥的時候,雷能夠有現在的水準,早就可以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了。”
站在旁邊,套了一件厚厚的大衣的洛馬特微笑着問他:“傑瑞大人,那個古柯的劍法似乎很不錯嘛。”
傑瑞點點頭,隨口回答說:“是啊,是非常的不錯,劍勢非常的詭異呢。如果是我和他動手,還不見得就能夠收拾了他。”
洛馬特眨巴了一下眼睛,低聲問到:“那麼豈不是說,您現在都不是雷大人的對手了麼?”
傑瑞笑起來,重重的一巴掌拍打在了洛馬特的身上,搖頭嘆息着說:“是啊,雷現在已經掌握了在對敵的時候如何對付別人的快速移動了,我如果和他打,肯定會輸得很慘的。我的鬥氣不如他強,我的力氣也沒有他大,硬碰的話,你看卡魯布都被他打得連連後退呢,何況是我?”
傑瑞得意的看着自己挺拔的身體線條,吹噓到:“我可是憑藉優雅的風度去征服那些美女的,我沒有必要鍛煉出一身的肌肉,是不是呢?再說了,我就算現在拼命的開始鍛鍊,也不可能達到雷那樣的水準啊,還不如想辦法提高自己的鬥氣的好。”
似乎是爲了證明傑瑞的判斷,那邊卡魯布沉聲吼叫着和雷對拼了十幾劍,結果他硬生生的被雷從花園中心給逼退到了圍牆邊上,差點就一腦袋撞了上去。晃動了一下微微有點顫抖的雙手,卡魯布大笑着讚歎起來:“大人,您的劍法已經很不錯了,雖然還有一些紕漏在,但是在您這麼強大的力量支撐下,沒有人可以抓到這些紕漏來破解您的劍法的。只要您認真的練下去,大概一年後,你的劍法就會達到純熟的境界了。”
雷沒有像往常那樣的大笑,而是露出了一種開朗、含蓄的笑容,這麼些天來,傑瑞以及一個宮廷禮儀官的瘋狂補習,讓雷的舉手投足已經開始有了一種貴族的味道。雖然這樣的舉動讓雷渾身都覺得不舒服,但是在傑瑞的堅持下,同時因爲雷自己也不想成天被人看成一個另類,所以,雷還是咬牙的堅持了下來。
雷搖搖頭,伸手和卡魯布重重的握了一下,隨後,扭頭看向了傑瑞,有點不懷好意的笑起來:“傑瑞,有興趣和我玩玩麼?”
傑瑞露出了一個非常優雅的微笑,輕輕的掏出袖口的白綢手絹擦拭了一下嘴角,嘆息着說到:“天啊,這樣的天氣麼?我可沒有興趣。看看我身上的禮服吧,如果我和你打鬥流了太多的汗水,會破壞我的形象的。”傑瑞隨後低聲的補充了一句:“我寧願去單條一百個白銀騎士,也不願意和一個怪物比武啊。”
傑瑞的聲音很輕,所以只有他身邊的洛馬特聽到了他的聲音。洛馬特露出了好玩的、輕鬆的笑容,剛要開口說話呢,他們頭頂上的陽臺上,埃斯特的聲音已經傳了過來:“雷,傑瑞,卡魯布,還有洛馬特你這個小子,都上來喝茶了,剛剛烤好的點心。”
雷他們連忙大聲的答應了。站在陽臺上的埃斯特,身上穿着一套紫色帶白花的緊身衣,腳上是一雙舒適的小山羊皮的拖鞋,外面還罩着一件暖和的大紅色駝羊皮的大衣,原本驚惶蒼老的臉已經變得光潤輕鬆,整個看起來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一樣。他身上的那種窘迫、寒酸的味道已經一掃而空,換上的是那種手頭有足夠的活錢,居住條件足夠舒適的大老爺所能達到的最完美的氣色。已經五十多歲的他,此刻表現得便是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中年人一樣,整個就是容光煥發了。
是啊,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他在雷的府邸裡住了半個月,在卡扎菲、米洛米等一羣雷的好友的攛掇下,正式的收雷成爲了自己的義子,雷的府邸已經變成了他和洛馬特的家,他也不再是那個因爲五千金幣而被人死死逼迫的糟老頭子了。湊趣的沙格魯陛下在知道了這個消息後,很是大方的給埃斯特恢復了他家族的祖先原本享有的‘銅山’侯爵的封號,並且他們家族原本享有的那些直到今日還是那樣出產豐富的銅礦,也都全部從國有歸還到了埃斯特的名下。
明眼人清楚得很,這是米洛米在沙格魯面前狠狠得進了一次話的結果,當然,也不排除是沙格魯想要向雷加倍示好,所以纔有了這些舉動。
總之,對於埃斯特來說,他覺得他已經是心滿意足了,他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一切都好像是做夢一樣,自從雷到了他的家中,教訓了一下華特斯那幾個小子之後,他的生活瞬息間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他實在是太滿意了。祖傳的院落落入了華特斯家族的手裡,那又怎麼樣?他現在名下的五十七處銅礦,每年的收入超過了一億個金幣,是帝國第一大的銅錠供應貨源,他還愁沒有財力去修建另外一個更加豪華的宅邸麼?
他微笑着看着雷和卡魯布大步的朝着這邊跑了過來,嘴裡發出了呵呵的笑聲。一時間,似乎這整個天地都撲滿了陽光,遍地都是鮮花、黃金一般,雖然現在整個天地是彤雲密佈,紛紛揚揚的灑下了細密的雪珠子以及零星的雪花。能夠收到雷這樣一個能幹的義子,埃斯特自覺這實在是自己的福氣,雷比起洛馬特那個小混蛋,實在是太出色了。
埃斯特微微的閉上了眼睛,滿臉都是笑容,自從自己的祖爺爺還是太祖爺爺犯事之後,家族已經多久沒有這麼風光了?唔,看看往日那些在自己面前趾高氣揚的貴族,現在都一個個滿臉笑容的討好自己,埃斯特的心裡實在是樂開花了。尤其自己被恢復了‘銅山’侯爵的封號後,他居然在國務部成爲了國務大臣克瑞斯的次官,想來也是米洛米那個小夥子的功勞吧?克瑞斯大人實在是太寵愛這個可愛的年輕人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也就是那個該死的華特斯吧,到現在居然還沒有給自己任何的說法,難道他的孫子在自己面前囂張了這麼久,他就一點解釋都沒有麼?實在是太不把自己看在眼裡了。
可憐的人啊,剛剛脫離了窘迫、窮困的地境,他又開始追求更多的東西了。不過,人的yu望畢竟是無窮的,雷都開始講究優雅的舉止了,倒也不能對埃斯特多做任何的指責呢。也許是他自出生就被鬱閉,他實在憋悶得太久了,所以一旦得志,他就不由自主的開始抖起來了吧?不過從本質上來說,埃斯特倒是可以算是一個祥和、善良的老人呢。
雷和傑瑞兩個大呼小叫的衝進了休息室,重重的把自己的身體摔進了沙發內。傑瑞看着雷溼漉漉的頭髮,嘆息着說到:“雷,哪怕你的身體再結實,也要洗澡了再來喝茶呀。。。萬一着涼了,到時候帝國傳出醜聞說,號稱帝國力量最大的雷中將,因爲傷風感冒而完蛋了,豈不是我們梵特帝國的笑話,其他帝國的人,則是要笑得合不攏嘴麼?”
雷已經抓了幾塊點心塞進了自己的嘴巴,含糊的回答到:“洗澡?等我洗澡過來了,你們都把點心吃光了,我可再也不犯傻了。。。傑瑞,你的家就在隔壁呢,現在你幾乎都住在我這裡了,到底是幹什麼啊?還每天和我搶點心吃。”
傑瑞微笑起來,神秘的笑了笑。雷眼睛一翻,狠狠的瞪了過去。傑瑞連忙舉手求饒說到:“好,好,我說了,我前幾天勾搭了一個小姑娘,剛剛和她打得火熱呢,誰知道居然有人告訴我她是沙格魯陛下親叔叔的女兒,天啊,我怎麼敢招惹這麼一個女人?王族的女人,如果勾搭上手了,非要娶她不可,可是我還不想成家呢。如今她每天到我家裡去找我三次,我只好住你這裡了。總之,她是不好意思來你這裡的,所以。。。”
剛剛走進房門的卡魯布和洛馬特聞言翻了個白眼,而笑呵呵的走進房間,把陽臺的雙重大門有點吃力的關閉上的埃斯特,則是連連搖頭的笑着說到:“傑瑞,你的這種脾氣實在太不好了,你有空招惹這些貴族的小姐,不如去軍營多看看。”
傑瑞端起一杯茶,輕巧的抿了一口,微笑着說:“埃斯特大叔,現在天氣太冷了,帝都大街上,都有幾棵大樹被凍得咧開了口子了。所以,軍營的日常訓練都暫停了,士兵們現在都在營房內吃好喝好睡好的養精神了。現在實在沒辦法訓練啊,萬一那些士兵被凍傷了,可是一件大的麻煩事情。幸好他們再營房內也有事情可以做,起碼可以幫忙製造一些戰爭用具,例如大繩什麼的。”
雷聞言連忙點頭說到:“沒錯,這裡比西里行省冷太多了,我們那裡冬天都不怎麼下雪的。如果不是害怕其他國家的人發現我們的軍隊擴張了,都可以把一部分軍隊放去南方行省訓練的。”
話音剛落,科莫索已經輕步走到了休息室的門口,高聲彙報到:“主人,華特斯家族卡特里安·華特斯侯爵來訪,請問,是把他安排在哪個會客廳呢?是二樓的水晶大廳還是三樓的象牙大廳?”
雷的眉頭皺了起來,扭過頭問卡魯布到:“卡魯布,你那天沒有把那小子傷得太厲害吧?”
卡魯布連忙搖頭說到:“哪裡呢?最多讓他疼痛一陣子而已。而且,如果我打傷了那小子,華特斯家族的人要出面找麻煩的,早就過來了,他們沒有必要等半個月的,難道他們想動什麼歪主意麼?”
雷和傑瑞互相看了一眼,猛的咬咬牙,發出了讓科莫索差點暈倒過去的命令:“讓他在一樓大廳等着好了,誰耐煩認真的接待他們?哼。”雷對於這個操縱了兩大軍系直屬軍團的貴族家族,是充滿了不好的印象,首先是卡魯布被排斥的事情,然後就是埃斯特的這一擋子事情,雷可不認爲自己需要表現所謂的貴族風範,去好好的招待這麼一個家族的成員。
飛快的喝了一口茶,雷跳起來,撲到了陽臺的大門邊,拉開大門後,就這麼拎着手中的長劍,徑直跳了下去。傑瑞和卡魯布、洛馬特互相看了一眼,搖搖頭的,跟着雷跳了下去。雷從主樓的後門邊繞過了主樓,故意的踏着地下的冰凌,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後,朝着前門走了過去。
一架輕巧的黑漆四輪馬車正停放在雷的主樓大門前,馬車上除了華特斯家族的‘獅子、劍、盾’的徽章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裝飾,反而更加凸現出了一個大貴族家族的氣度。幾個看上去就是不好對付的親衛騎士正站在馬車邊,在刺骨的寒風中,他們的身體卻是一絲不動,彷佛一座座雕塑一樣的守在了馬車的附近。
雷低聲笑起來:“呵呵,不愧是兩大軍系的背後操縱者啊,手下的人,都可以算是好手啊。克里特比起他們,似乎都還少了一點彪悍的氣息呢。要是拼命,克里特可能不是對手。”
那些騎士已經聽到了雷的腳步聲,飛快的回頭看向了雷。帶頭的一個面容彷佛刀削一般,雙手青筋暴出的三十多歲的漢子連忙鞠躬了下去:“雷將軍,我們侯爵剛纔進去了,您是。。。”
雷大大咧咧的說到:“哦,我剛纔在後面和‘卡魯布’導師比劃劍術呢,誰知道你們過來了,所以乾脆的跑來看看。”雷說話極其不客氣,他身上的衣着,也是非常的不符合貴族的禮節的。他光着上半身,下面就是一條普通的粗布緊身褲,踏着一雙普通士兵穿的高幫皮靴,如果不是見過他的人,誰能知道他是一個將軍?
雷也沒有理會這些華特斯家族的親衛,大搖大擺的踏上了階梯,走進了一樓的大廳。他的後面,傑瑞、卡魯布、洛馬特飛快的跟了上來。雷進大廳的時候,哥西亞和格魯特正帶了幾個親衛懶洋洋的守在了樓梯上,而科莫索則是一臉歉意的說到:“我們家主人他。。。”
雷大笑起來:“我在這裡,啊,這位就是華特斯侯爵了?”
一個全身黑衣,身材高條几乎趕得上卡魯布,卻只有洛馬特那般纖細的男子猛的迴轉身來,枯瘦彷佛一根竹筍一樣的臉上飛快的掛起了笑容,他微微鞠躬說到:“我還是喜歡別人稱呼我爲卡特里安侯爵,而不是華特斯侯爵。我的幾個兄弟,都是侯爵的身份,所以,我不喜歡別人把我和我的兄弟們給混淆了。”
卡特里安的言語裡透出了一分的驕傲和自負,他們華特斯家族一共有兩位公爵,十七位侯爵,在整個帝國的貴族階層中,擁有這麼多高級爵位的家族,倒也是很稀少的。他也是在暗地裡給雷施加了一點點的壓力,告訴他:“我們家族不是好惹的,你還是小心點吧。”
可是他怎麼知道,雷根本骨子裡就是一個粗人,他的火頭冒上來的時候,纔不管你什麼侯爵不侯爵呢。雷仔細的打量了一下卡特里安,狠狠的掃了一下他胸口上的帝國勇氣勳章,整潔的純黑色的服飾,細長有力的手指,以及虎口上厚厚的繭子。看得出來,卡特里安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劍手。
雷大大咧咧的揮揮手,故意的說到:“哦,那麼,卡特里侯爵。。。”
卡特里安愣了一下,科莫索連忙走過來,低聲提醒到:“主人,是,卡特里安侯爵。”
雷搖搖頭,嘀咕着說:“媽的,卡特里和卡特里安,又有什麼不同呢?好吧,卡特里安伯爵,隨便坐,隨便坐,我剛剛練劍回來,身上都是汗水,也不好意思請您去會客廳了,乾脆我們就直接點,就坐在這裡說話好了。”說完,雷徑直的自顧自的坐在了後面的一張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歪着腦袋看向了一臉不可思議的卡特里安。
卡特里安呆住了,哪怕他出現在他們家族的仇敵家裡,那些人都會用最隆重的禮節迎接自己呢,誰知道雷居然純然不顧自己的身份,給他玩了這麼一手。在一樓的大廳接見自己?這是卡特里安從六歲以後就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待遇。
傑瑞有點好笑的看着卡特里安,搖搖頭,坐在了雷的身邊。而洛馬特和卡魯布,則是面色古怪的站在了雷的身後。卡特里安總算是反應了過來,他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微微的鞠躬後,微笑着坐在了另外的一張沙發上。
科莫索一臉呆滯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太不可思議了,自己的主人太失禮了。不過,他總算是表現出了一個優秀的總管所應該表現的一切,他飛快的招呼那些僕役關上了大廳的大門(那些卡特里安的親衛飛快的擠了進來),在大廳的壁爐裡面加上了大量的劈柴,隨後端上了熱騰騰的茶水。
雷不滿的看着忙碌的科莫索,乾脆的揮手說到:“好了,科莫索,你不要太累了,自己去休息吧。這裡沒什麼好忙碌的。。。侯爵大人,您這次來,是爲了什麼事情呢?是因爲我的下屬卡魯布打傷了比克·華特斯麼?如果是,您看着辦吧,或者我出一筆醫藥費,或者,你們找人和我決鬥就是。。。哈哈,我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
一番話讓卡特里安噎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這叫做好說話麼?在他的構想裡面,大家應該是按照貴族的規矩,慢慢的把事情牽扯過去,隨後在慢慢的交談中說出自己的來意,到最後大家盡歡而散,這樣是最好的了。可是雷一開始就把話頭給挑了出來,這還能讓他如何做答?
他身後的幾個親衛騎士臉上都露出了不滿的、氣憤的神色,那個身形最瘦削的中年漢子已經上前了一步,可是卡特里安馬上制止了他的衝動,讓他退回了原位。卡特里安露出了謙和的笑容,他在沙發上微微欠身,說到:“對於我的兒子比克冒犯了雷將軍的事情,我們整個家族表示由衷的歉意。”他說到這裡微微的停頓了一下,微笑着看了看雷。
雷搖搖頭,冷哼了一聲說到:“你的兒子招惹了我,何必要你們整個家族出面呢?你們這些貴族真是麻煩,也許日後打死你們一條狗,你們整個家族都要衝出來興師問罪吧?”
雷的這番話說得可是太不客氣了,根本就是把比克比喻成了一條狗一般。傑瑞、洛馬特、卡魯布的臉色全部變了,卡特里安的面色也有了點難看,至於卡特里安身後的那些親衛,早就是大聲呵斥着的衝上前了幾步。劍影亂晃,哥西亞和格魯特大喝着帶着手下的騎士抽出長劍撲了過來,雙方就在大廳內飛快的刺擊了幾劍,‘嗤嗤’聲中,哥西亞的臉上被那個瘦削的中年漢子劃出了一條血痕,而那個漢子也被格魯特的長劍在手上重重的拖了一下。
一聲狂吼震得整個大廳都晃悠了起來,科莫索以及那些僕人差點就嚇得坐在了地上,一個個捂着心口,臉色發白的看了過去。場子中間正在羣毆的騎士們,也都被這一聲大吼給震懾住了,呆呆的停下了手。雷操起了手邊的長劍,整個的跳了起來,彷佛一個大肉球一樣的撲了過去,一個蠻橫的斜肩衝撞,把那個瘦削的漢子給撞飛了十幾米,狼狽的撞在了大廳的牆壁上。
‘叮令郎當’的一陣亂響,這個倒黴的漢子撞塌了牆上的木板護牆,牆上的裝飾全部掉了下來。
雷殺氣騰騰的看向了卡特里安,冷笑着說到:“侯爵大人,您是來我家提出決鬥的麼?”
卡特里安回過了神來,他大聲呵斥着,把那幾個親衛騎士給趕了回去。那個瘦削的漢子,名字叫做亞維的,是卡特里安的親衛隊長,也狼狽的從一堆的鹿頭標本、磁碟子碎片中爬了起來,氣惱的站回了原位。
卡特里安的臉上重新堆滿了笑容,他微笑着對雷說到:“雷將軍,我這次來,怎麼可能是興師問罪的呢?比克是自己不懂事,拿着一點點事情就鬧得比天還大,我們都是成年人了,自然不會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得,不是麼?”
雷臉上的傷疤抽動了幾下,也正是因爲他的傷疤,讓他的臉蛋有了一些古怪的變化,看起來比正常人要年老十幾年一般,所以卡特里安以爲雷起碼都三十多歲了。雷也懶得分辯這個關於年齡的問題,他只是點點頭,坐回了自己的沙發,沉聲說到:“侯爵大人,不管是什麼事情,不管你們華特斯家族的意見是什麼樣的,總之埃斯特侯爵是我的義父,什麼事情,我都擔待下來了。”
雷的話音剛落,埃斯特已經出現在了寬闊的樓梯上,他顫巍巍的扶着樓梯的扶手走了下來,低聲說到:“哦,卡特里安大人,您來了麼?真是不好意思,爲了五千金幣鬧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可是,我家祖傳的宅院不是已經抵給你們了麼?或者說,你們覺得那麼大的一個院子不值五千金幣?那麼,我可以用五十萬金幣買回來的。”
埃斯特說話的語氣,也不再是半個月錢那可憐巴巴的國務部小官員了,他現在是真正的‘銅山’侯爵,他有權,有錢,而且有一個掌握了帝國軍隊大權的義子,還有傑瑞、卡扎菲、米洛米這麼一批大貴族作爲交往的好友,他們身後的家族也都成爲了他的助力之一,他纔沒有必要對着卡特里安過於客氣的。
雖然他所謂的用五十萬金幣買回自己宅院的事情,說起來有點暴發戶的口氣,可是就算他的語氣再暴發戶十倍,也沒有人敢嘲笑他的。僅僅以財力來說,‘銅山’家族,可是帝國有數的幾個佔據了某個行業壟斷地位的大家族,哪怕一些在政治、軍事上佔據了統治地位的大家族,也不見得能夠和他比拼呢。
埃斯特步伐漸漸的穩定了下來,緩緩的走向了卡特里安。說實在的,剛開始看到卡特里安的時候,埃斯特的確是有些忐忑的,可是到了後面,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以及身價,他實在沒有必要再畏懼卡特里安了,於是,他走路的姿勢都威嚴了許多。
卡特里安看透了埃斯特的心思,他連忙站了起來,恭敬的微微鞠躬說到:“埃斯特侯爵,很高興見到您。對於比克那天的行爲,我感到極度的氣憤,我們家族也認爲他的舉動損害了我們家族的名譽,並且破壞了我們華特斯家族和雷將軍的友好關係,因此,我們已經把比克發配到了北疆的領地去反思去了,我今天來,主要也是給您道歉的。”
卡特里安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用錦囊包裹着的,陳舊的羊皮紙,他微笑着把那張羊皮紙遞交給了埃斯特,笑着說到:“這是您的地契,埃斯特侯爵。爲了表示我們家族對您的歉意,我們徹底的翻修了您的宅邸。我是在您的宅邸整個的翻修完成後,纔過來拜訪雷將軍的。。。因爲冬天動工有點困難,所以我們花費了半個月的時間,希望您對於翻修後的那些建築,會感到滿意。”
雷呆呆的看着卡特里安,很是不解他們華特斯家族爲什麼這麼好說話了。卡魯布的叔父不過是在某次分配戰馬的時候,給三大軍系的軍團少分配了五千匹戰馬,就得罪了華特斯家族,而自己叫人揍了卡特里安的兒子,他居然一點火氣都沒有麼?而埃斯特則是仔細的思索了一下,緩緩的點頭,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後,也不多說一個字,把房契收回了自己的口袋。
洛馬特站在旁邊,不屑的看着卡特里安。他清楚得很,現在雷是帝國軍方的大紅人,尤其軍務大臣西多克幾乎都把雷當作寶貝一樣的寵着,而沙格魯陛下,又因爲米洛米不斷在那邊吹風的緣故,對於雷的寵信也是到了一個旁人難以想象的境界,所以華特斯家族纔會這樣的討好雷的。否則就按照華特斯家的一貫脾氣,得罪了他們的人,早就被他們在各方面拼命打壓了。
雷有訕訕的把手中的長劍丟給了卡魯布,呵呵笑了起來:“卡特里安侯爵大人,實在不好意思,說實話,我還以爲您是來找茬的呢。哈哈哈,科莫索,去把樓上的水晶大廳收拾一下,請侯爵大人上去坐。”說完,雷身手虛邀了一下,示意卡特里安去樓上。
卡特里安的臉上露出了親切的笑容:“天啊,雷將軍,您還真的是一個說話非常直接的人呢。我真的非常欣賞您這樣的說話風格啊,如果您有空,我們家會舉辦一次盛大的家庭宴會,所以,還請您以及傑瑞大人出席呢。”卡特里安輕輕的諷刺了一下雷說話不經過大腦,實際上就是一個粗人這個事實。
雷嘿嘿笑了幾聲,沒回答。傑瑞則是彬彬有禮的說到:“侯爵大人親自來邀請我們,非常榮幸。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出席的。”說完,傑瑞微微的鞠躬了一下。
卡特里安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他也不往樓上走,而是就這麼做出了要告辭的樣子,笑着說到:“雷將軍,既然事情已經說開了,我也該回去了,新組建的軍團事務繁忙,有很多事情等着我處理呢。。。唔,比克那孩子,實在是太不懂事了,居然去冒犯了埃斯特大人,埃斯特大人,我們兩個家族是幾百年的交情,以後可要多往來啊。”
埃斯特微笑着回答說到:“小孩子不懂事,稍微的教訓一下就是了。我們兩家是世交了,自然要多往來的。”
卡特里安深深的鞠躬,雷他們連忙還禮了。卡特里安直起身體,輕笑着往大廳門口走去,雷上前了一步,跟在他身邊送客,嘴裡不鹹不淡的說着一些從傑瑞那裡學來的客套話,例如歡迎再來啊,走得太早了啊,今天沒有好好招待啊之類的話。卡特里安有一搭沒一搭的應着話,走出了大門。
寒風吹過來,雷彷佛根本就沒有感覺到什麼,而卡特里安他們則是渾身都打了一個哆嗦。雷笑着,親自拉開了卡特里安馬車的大門,恭送他上車。卡特里安謙虛了兩句,突然的回頭笑着對卡魯布說到:“卡魯布,如果有興趣的話,我新組建的緊衛軍第二軍團,可以讓你過去哦,按照你的條件,充當一個軍團長是沒有問題的。”
卡魯布的面色變了一下,他飛快的看了一眼雷,飛快的回答到:“對不起,我已經發誓效忠雷將軍了,所以,我無法接受您的邀請。”
卡特里安純然不在意的說到:“哦?是這樣麼?我聽說您效忠了雷將軍,我還以爲是個笑話呢,原來是真的,那麼,我也不強求了,雷大人,告辭了。”
雷面色難看的哼哼了一聲,點點頭就算回答了他。當着他的面故意的拉攏卡魯布,這算什麼呢?這個卡特里安做事的方式,也太多變了一些了,硬是讓雷的火氣一會兒高漲,一會兒低落,然後再次高漲的,好不難受啊。
卡特里安的馬車剛剛衝出院子的大門呢,一匹快馬就瘋狂的衝了過來,一個軍部的傳令兵飛撲而起,重重的落在地上,大聲叫嚷着:“軍部密令,着雷、傑瑞兩位大人連同下屬得力武將,儘快趕往軍部。”
雷和傑瑞渾身抖動了一下,驚訝的互相看了一眼。新軍還沒有訓練好,就要開戰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