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緣深吸了一口氣，笑道：“我真沒事，只不過突然感覺到那‘泉眼’的一些不同罷了。”她的眼神中帶着些興奮：“若是我沒感覺錯的話……”
說到這裡，她停了下來，在周圍看了一圈。
此時她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無聲的壓力壓在所有人心頭。
明白林緣這是有話要說，其他人相當上道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巫穹與巫童兩個人，君韶也跟着留了下來，坐在林緣身邊。
林緣又看向巫童：“接下來我說的話絕對不能流傳出去。”
巫童心領神會，站起身走到牆邊，不知道動了什麼機關，瞬間整間房子便安靜了下來，雖然正在開着窗，但是窗外鳥叫蟬鳴的聲音卻消失不見了。
心知此時的房間內是絕對安全的，她的話也絕對不會傳出去半句，林緣方纔道：“那‘泉眼’裡透出來的能量，其實是……法則。”
沒錯，的確是法則的氣息。
也難怪爲什麼巫家的那些機械武器威力那麼大了，畢竟是法則，威力不大才是怪事。
法則兩個字一出口，所有人都被鎮住了。
君韶與巫穹當然明白法則是什麼，甚至他們二人還都接觸過法則，巫童雖然沒有接觸過法則，但是巫家一萬年前傳下來的傳承中也記載着有關法則的東西，巫童也大概知道法則是什麼東西。
正因爲知道，所以衆人才震驚，甚至更加懷疑林緣出了什麼問題。
泉眼中透出來的是法則？
怎麼可能呢？！
他們曾經接觸過的法則根本不是那樣的。
林緣卻十分篤定：“就是法則，我以前曾經感受過類似的氣息，我媽告訴我那就是法則。”
雖然此時不應該，但是巫穹的注意力卻還是被拉歪了：“你／媽？”
他一直當林家只剩林緣一個人了，林緣也從來沒提過有關家人的事情，沒想到現在林染可能還有其他後人在世？
但是爲什麼從未聽林緣提起過？
林緣知道他想的是什麼，她隨口解釋了一句：“我父母都活的好好的，但是他們不在九黎大陸。”
接着，她立刻轉移了話題：“不過這個不重要。”
她可一句都沒說謊，她父母活的好好的，不在九黎大陸上，至於別人怎麼腦補就不關她的事了……
果不其然，巫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林緣從不提起他們，原來不在這個地方。
君韶卻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知道她在糊弄巫穹，林緣又深深的看了回去。
君韶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糊弄就糊弄吧，反正糊弄的也不是他……
林緣繼續道：“大家都知道，法則不止一種，有十分詳細的分類，有元素法則這類普通的法則，也有生死法則時間法則這種特殊的法則，突破神階的前提便是接觸到法則。”
“法則是組成世界最基本的框架，也是世界運行最基本的規則，世間一切東西都是基於法則而產生的，不過……”林緣突然停頓，沒有將後邊的話說出來。
她想說的是:只除了他們家二位老祖，與洪荒時期極少數的幾位大能以外，他們經歷過沒有法則的混沌時期。
但是這種東西沒必要拿出來說了，就算說出來他們也無法理解，這畢竟顛覆了他們一直以來對於世界的認知。
君韶三人面色不變，林緣說的他們也知道。
“但是，”林緣突然來了個轉折，停頓了一下繼續道：“那個‘泉眼’中的法則卻不屬於這些類型的法則，它更特殊一些，就像……”
林緣皺起眉頭，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準確的去形容“泉眼”下邊那法則的狀態。
猶豫了一下，想出了一個比喻：“就像所有法則都胡亂的糾纏在一起，然後相互融合的產物，又或者說……是一個世界未形成之前，所有法則還未細分的樣子。”
她這句話就有些難以理解了，巫童與巫穹都露出了沉思的表情，林緣回頭一看君韶，卻發現他竟然露出了理解的表情，看樣子還竟然聽懂了。
她稍稍有些驚訝，沒想到君韶的理解能力還挺強啊。
看着巫穹似乎有些明白過來了，林緣接着道：“細分化的法則與這種融合起來的樣子是不一樣的，給人的感覺也完全不一樣，這種融成一團的法則不穩定，並且危險性相當高，基本上無法接觸也無法理解。”
“如果不是我小時候見過，是絕對不會將‘泉眼’下面的東西與法則聯繫起來的。”她的話說完之後，房間內陷入了絕對的沉默。
法則凝成一團細化不出來的情況，對他們的世界觀造成的衝擊相當大。
林緣默默的拿起桌上放着的果子吃，吃掉一個剛準備拿起第二個，那個被她盯上的果子就被搶走了……
君韶在林緣面無表情的注視下旁若無人的吃着果子，表情都不帶變一下的。
接着二人就開始搶起果子來，一通刀光血影之後，最後一顆果子終於落到了林緣手中，沒等她吃，巫穹卻回神了。
“就算你見過，也不代表你就可以隨便去接觸融合的法則，你都說了它不穩定，相當危險。”巫穹不贊同的搖頭，一點都不想讓林緣冒險。
“我有分寸，不會深入地下太深，我就在那裡感受法則的氣息，不會出事的。”看到巫穹還是皺着眉，林緣使出了殺手鐗：“我是林染老祖的後人，區區法則我還不放在眼裡。”
這句話一出口，巫穹臉上的猶豫竟然直接消失了，他點點頭：“好吧，你當心一點。”
巫童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完全想不到自家老祖竟然如此沒有底線，竟然說同意就同意了……
說實話，他們現在雖然還會在逢年過節拜林染，但要說對林染尊者有多尊敬是不可能的，他們已經流落到這個世界一萬年之久，林染尊者卻是另一個世界幾十萬年前的一位高手，這差距相當之大了。
所以他們對林染尊者也僅僅只是有個大概的印象，在剛知道林緣的身份時，他們也沒什麼太大的感覺，頂多感嘆一下。
若是讓他們按照幾十萬年前定下的家規，尊敬與林染有關的任何人與事物，無條件的聽從林染尊者的調遣，是絕對不可能做到的。
泉眼是他們最重要的地方，絕對不會展示給任何非巫家血緣的人看到，若不是老祖下令，讓他們開放泉眼供林緣參觀，林緣永遠都別想見到他們的泉眼。
本身讓林緣去看泉眼就已經破例太多了，現在林緣還說要下去……簡直是得寸進尺！
本來他不好說什麼，就指望着知道泉眼有多重要的巫穹拒絕林緣的請求，沒想到巫穹老祖也沒堅持兩句，就這樣直接敗退了……
巫童心中充滿了想要吐槽的慾望，但是也沒人在乎他是怎麼想的，至少巫穹就不在乎。
這位胳膊肘拐到快骨折的老祖宗看着巫童：“你安排一下吧，讓我們下去看看。”
巫童：“……”
好嘛，都不讓他提一句意見，直接就獨裁了，而且還不是林緣一人，直接就是“我們”……
這個“我們”裡絕對包括林緣，或許還有九淵跟巫邈……
明明他纔是掌權人好不好？
巫童有些生氣，但是還沒等他說話，就看到了巫穹的眼神——你敢說一句我不愛聽的別怪我下手不留情。
“好。”巫童無比憋屈的同意了，不就是打開泉眼嗎，多大點事啊！
巫穹的表情重新柔和下來，和顏悅色對林緣道：“你先好好休息，等他們把泉眼打開了我們再一起下去。”
“您真要跟着我下去？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我的血脈比較特殊，不容易死，但是你們不一樣，那可是法則，哪怕您現在是分身，也有可能危及道本體。”她的表情十分認真，一點都看不出開玩笑的樣子。
巫穹卻擺了擺手：“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下去看的，若是讓林染知道我沒管你的生死，一定會揍我。”
林緣：“……”呵呵，其實她死幾次都是小事，林染老祖怎麼可能會因爲這個生氣，說不定還會嘲笑兩句太弱了……
算了，不要在想了，巫穹想跟着下去就下去吧，大不了她看緊點，就算他的分身被滅，也別影響到本體……
這邊剛送走巫穹與巫童二人，君韶便淡淡道：“加我一個。”
“你這可是本體，死了就是死了，你跟着湊什麼熱鬧？”林緣皺起了眉。
她自己都沒把握從那泉眼裡出來，到時候她打算把君韶與巫邈裝進空間，若是不小心死了就回苦海重生，還剛好就能回到九黎大陸上了……
然後暫時不修煉，再讓巫邈等人帶着她從巫家祖宅重新回到這個地方，再去泉眼裡闖一遭……
直到領悟了足夠的法則，然後再開始修煉，就能消耗靈石一路直升到神階，反正法則是印刻在靈魂裡的，死一兩次也不影響什麼……
當然了，以上是最壞的打算，若是能活着的話，還是儘量活着的好。
至於出去的辦法……實在找不到方法再自殺也來得及……
“既然那泉眼下面是法則的話，那進入泉眼就是突破神階最快的方法……其實我建議你將溫懷年也拉出來，他的修爲離神階也不遠。”君韶笑了笑：“我們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看君韶十分堅定，林緣也就不勸了，甚至還改變主意將溫懷年也拉了出來，問了問他的意見。
……其實這都是廢話，只要她去，溫懷年是絕對不會退縮的。
果不其然溫懷年在聽完可能的危險之後，卻連猶豫都沒有，直接決定要與她一起進入泉眼。
等到巫邈回來的時候，一切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他跟着別人出去狩獵，剛好沒趕上關於泉眼的談論。
沒有人告訴他這些事情，甚至直到第三天林緣準備進入泉眼的時候，巫邈都始終被矇在鼓裡。
一是因爲知情人嘴都比較緊，沒有到處去說這些事情，二也是因爲巫邈與這件事無關，所以沒必要知道。
沒有人想帶着帶上巫邈一起，不過也不知道巫邈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還是運氣爆棚，原本天天出去狩獵的巫邈，在那天竟然沒有出門。
在得知林緣等人要進入泉眼的時候，巫邈無比震驚。
什麼時候的事？他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那我呢？”巫邈看着林緣。
她想了想，又對巫邈說了一遍可能的危險，試圖勸退他，但是巫邈卻沒有接受這個理由，還一直盯着她看，眼神裡全是譴責。
“好好好，加你一個。”最終林緣妥協了，招了招手示意巫邈也跟上。
巫童本來認爲只有林緣與巫穹兩個人下去，所以在看到巫邈與君韶二人的時候臉都綠了，但是綠歸綠，該放行還得放行，他想攔也攔不住……
罷了，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巫童面無表情，將幾人帶到了泉眼邊。
此時的泉眼周圍一個人也沒有，泉眼也已經被擴大了很多，至少能容得下兩個人進入，不過也只有幾米深罷了，再深就會讓人感覺到不適，所以巫童沒有讓人繼續擴寬下去。
若是林緣等人想要繼續下去，就要自己小心向下挖了。
其實這也是一個減弱壓力的好辦法，越往下那神秘能量便越濃郁，而且慢慢挖下去總比一下直接掉下去受到的壓力要小。
林緣表示完全可以理解。
簡簡單單做了幾個熱身動作，林緣第一個跳入了坑裡。
她在泉眼中站穩之後，示意上邊幾人稍等，然後不知從何出掏出了……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林緣在水晶宮的時候除了一把窄刀以外，還做出了兩把匕首。
現在有人看着，長刀那種顯眼的武器不好拿出來，被人看到根本沒法解釋，不過匕首卻是無所謂的，別人問起還能說是藏在袖子裡的。
匕首十分鋒利，讓她擴寬泉眼時也不算太艱難，三兩下便在旁邊括出了一個人的容身之地。
他們一行五個人，這地方卻只能容得下兩人一起，所以必須要拓寬。
巫童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
泉眼周圍的岩石十分堅硬，他們擴寬費了很大的力氣，不然不可能這麼多天他們才下挖幾米。
畢竟是他們的泉眼，不能用殺傷力太大的炮臺之類的，所以只能一點一點挖，但是一點點挖的效率太低了。
林緣就這麼短短一小會兒的效率，甚至比得上他們的人挖半天了。
那匕首絕對是十分珍貴的異寶！
巫童下意識的盯着林緣手中的匕首，眼睛裡露出了餓狼一樣的光芒。
這兩把匕首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