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週日,姜牧和趙光明剛剛吃過早飯,斯赫琳佳就打來了電話,讓他和趙光明到阿爾克馬爾俱樂部來一趟,經理尼爾森和他父親迪爾克要跟他們談談。
姜牧掛了電話,趙光明問道:“木頭,給誰打電話呢,這麼忙。”
姜牧此前並沒有把讓趙光明跟他一起去阿爾克馬爾當助理教練的事情告訴他,因爲他沒有太大的把握,現在他覺得需要和趙光明好好的商量一下了,便道:“光明,有件事我想跟你談談,剛剛斯赫琳佳打來電話,叫我和他父親,也就是阿爾克馬爾的老闆迪爾克談談,讓你一起過去,斯赫琳佳想請你當阿爾克馬爾青年隊的助理教練。你願意去嗎?”
“去阿爾克馬爾當助理教練?”趙光明有些懵了,“木頭,真的假的?”
姜牧道:“當然是真的,給我當助手。還有林納周前輩。”
“那我怎麼回國?”趙光明顯然是被搞糊塗了。
“你要是答應的話暫時就不能走了,不過賽季結束之後可以再回去,不知道你願不願幫我。”姜牧道。
趙光明經過起初的混亂之後恍然大悟,大喜道:“廢話,他媽的廢話,我怎麼會不願意,在國外當教練不比國內好百倍,我原來想回國是因爲在國外沒有穩定體面的工作啊。”
隨即趙光明又更正道:“其實呢,木頭,我還是捨不得你啊,你說我回國了,你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留在國外,我於心何忍,所以呢,你請我吃飯吧。”
“我給你找了份工作,竟然還要我請你吃飯,你這是哪國的規矩。”姜牧怒道。
“我趙國的規矩。”趙光明穿上了西裝,皮鞋擦得亮亮的,洋洋得意的道。
“滾,趕快走,別讓老闆等着咱們這打工仔。”
姜牧看到趙光明“梳妝打扮”完畢還在那裡照鏡子臭美,催促道。
“走,趕快走,哪能讓人家等咱們。”
趙光明感到衣着打扮沒有一點瑕疵,便和姜牧一起離開家趕往阿爾克馬爾。
阿爾克馬爾俱樂部在阿爾克馬爾城區南部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他們是這座九萬人口的小城唯一的一個職業俱樂部,雖然他們在八十年代一度輝煌,曾經獲得過聯賽和杯賽的雙冠王,還打進過聯盟杯的決賽,但是他們依然是一個很小的俱樂部,俱樂部佔地面積小,球場小,只能容納八千名球迷,如果是和皇馬、曼聯這樣的球隊打比賽,他們的球場連客隊的球迷都容納不下。
趙光明和姜牧來到阿爾克馬爾俱樂部的時候,斯赫琳佳已經等候在門前了。
“姜、趙,我爸爸和尼爾森叔叔原則上已經同意了,不過他還是想親自和你們談談再決定,畢竟這不僅僅是一個青年隊教練的問題,他們的慎重希望你們能諒解。”斯赫琳佳似乎等了好一會,開門見山的道。
姜牧還沒有說話,趙光明就道:“理解理解,這樣的事情,誰能不慎重。”
姜牧道:“那林納周的事……”
斯赫琳佳道:“我父親和尼爾森叔叔都認識林納周,對他很放心,讓他來工作的時候順便把合同簽了就行。”
姜牧道:“那就好,我們過去吧,別讓你爸爸和尼爾森經理久等。”
“好的。”
斯赫琳佳在前面帶路,三個人來到了迪爾克的主席辦公室。經理尼爾森也在,他和迪爾克正在談着什麼。
迪爾克身材高大魁梧,因爲是警察出身,有點軍人的風範,不怒自威。而尼爾森屬於歐洲少見的矮胖型,圓圓滑滑的,似乎像個彌勒佛,但是不要被他的外形迷惑,他的眼神透着精明和智慧。
“歡迎姜先生和趙先生來到阿爾克馬爾。”
“想見姜先生和趙先生已經很久了。”
看到姜牧和趙光明進來,尼爾森和迪爾克都站了起來,伸手和兩個人相握。簡單的寒暄之後,秘書送來咖啡,五個人分賓主落座。
“這段時間,姜先生的大名在荷蘭可是響得很啊,我一直想去拜訪姜先生,可惜沒有時間,今天算是如願以償了。”迪爾克很感慨的道。
“不敢不敢,迪爾克主席你過獎了,除了一個擺不上臺面的移民杯冠軍,我什麼成績也沒有拿到。”姜牧很誠懇的道,他並不是謙虛,他本來就是一個勝負主義者,取得不了勝利拿不到冠軍對姜牧來說就是失敗。
“不,你的成績比拿到冠軍還轟動,我現在還是不明白,你帶着業餘球隊怎麼能夠擊敗我們、布倫丹,九十分鐘內逼平阿賈克斯的?”
迪爾克激動起來,這個問題壓在他心底已經好久了,如果一直沒有人給他講清楚,他非憋出病來不可。
尼爾森也停止了和趙光明的交談,把目光投向了姜牧,對他來說,這同樣是一個謎,如果不是擔心影響到範迪克,他早就親自去和姜牧見面了。
對這個話題姜牧是再熟悉不過的,幾乎每個採訪過他的記者都提出過這個問題,不過姜牧還是沉思了一下,才道:“這看起來是奇蹟,實際上在我看來這很平常,認爲帶領業餘球隊擊敗職業隊是奇蹟的,主要是因爲他們認爲足球比賽的勝負就在90分鐘的比賽上,或者認爲比賽勝負只取決於比賽場上的22個球員和一個裁判,而實際上並不是這麼回事。
足球是戰爭,說明了決定足球比賽勝負的因素非常多,俱樂部的財政、目前所處的形勢,球員的個人能力、技戰術運用、心理、精神品質、士氣、運氣、場地、球迷、裁判、對對手的瞭解,等等都會對比賽的結果造成影響,我們把賽前準備做的極其細緻,甚至研究了風向和陽光照射,可以說,除了球員的實力,其他所有影響勝負的因素我們都強於對手,所以取勝並不是奇蹟,是我們努力的結果。”
姜牧說話不吹不擂,有根有據,條理分明,他說完之後,尼爾森和迪爾克都輕輕的鼓起掌來,迪爾克嘆道:“確實,是我們考慮的太少了,聽姜教練這麼一說,咱們輸球還真不是運氣,是自己打敗了自己。”
尼爾森道:“如果把教練換過來,只怕東方巨龍隊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
姜牧搖頭道:“不一定,因爲我做了職業隊的教練,恐怕也不會認真的去研究一個第四級的業餘球隊的。”
迪爾克糊塗了,道:“照你這麼說,任何一個教練都可能帶業餘隊擊敗職業隊了?”
姜牧笑了笑,傲然道:“當然不是,這有一個臨界點的問題,在決定勝負的因素中,最重要的還是球員的個人能力,這也是職業球員和業餘球員最大的差別,只有其他的次要因素加起來超過了決定比賽勝負的主要因素,業餘球隊擊敗職業球隊纔會發生。範迪克教練肯定最有感觸,我們在其他任何一個因素上都做到了完美。”
尼爾森道:“姜教練這番話讓我對足球比賽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你簡直就是把一場比賽當成了戰爭來對待。”
姜牧道:“不錯,我認爲足球就是戰爭,首先考慮的就是勝負。”
尼爾森道:“從您的戰術安排上,你的足球思想似乎屬於實用主義這一派。”
姜牧道:“對,我在戰術安排上崇尚我們國家著名的軍事家孫子的觀點: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精彩!”
迪爾克和尼爾森幾乎同時鼓起掌來,他們原來因爲姜牧太年輕,還有些不放心,現在他們已經對姜牧放心了一大半,這絕對是一個天賦奇佳的教練,雖然他年紀輕,卻一點也看不出稚嫩,沉穩老練,算無遺策,甚至有些心機深沉。
迪爾克道:“姜教練,我現在完全相信你有能力執教好阿爾克馬爾,但是說句實話,你的年齡太輕,恐怕在開始要遇到一些麻煩,人不純粹是理性的動物。”
姜牧道:“謝謝主席提醒,我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請林納周先生做我的助手,就是想借助他的威望懾服那些頭腦簡單的球員,他們只相信權威,而不相信能力。”
尼爾森呵呵笑道:“斯赫琳佳真給我們找到寶了,姜教練真是算無遺策,連我老頭子都服氣了。不知道這位趙先生將在姜教練的團隊中起到什麼作用?”
姜牧笑道:“趙光明是我原來的同事,他擅長挖掘天才球員和體能訓練,能幫林納周前輩協調球隊關係。”
趙光明看了姜牧一眼,服了,他擅長挖掘什麼天才,懂得什麼體能訓練,和歐洲教練比,就是個渣,但是姜牧卻說得大義凜然,彷彿自己人才難得,這是多麼無恥的精神啊,他簡直要跪了。
尼爾森現在很相信姜牧的話,也不再問趙光明問題,直接拿出準備好的合同,道:“姜教練,趙教練,這裡有份合同草案,你們兩位過目一下,看看有什麼不滿意的,請提出來,我們再商量。”
姜牧把合同一掃,然後讓嫦娥一號去分析,趙光明還沒有看完一頁,嫦娥一號就把這份合同的所有細節疑點都分析了出來,並且一一的呈現在姜牧的腦海裡。
這份合同簽約時間是三年,因爲是執教青年隊的合同,年薪並沒有和成績掛鉤,直接給出了八萬荷蘭盾的年薪。雖然在多年之後,職業教練的年薪都是天文數字,但是在98年的時候,一個荷乙青年隊的教練,八萬荷蘭盾算是高薪了。
“我同意,沒有什麼要修改的。俱樂部的律師很好。”姜牧道。
尼爾森忍不住又豎起了大拇指,道:“斯赫琳佳說姜教練過目不忘,果然不虛。既然這樣,那您就籤個字吧。”
姜牧簽完合約之後,尼爾森和他又就他下個賽季執教一線隊簽了一個協定,這時那邊趙光明纔看完合同,趙光明的年薪是3萬荷蘭盾,雖然和姜牧的年薪差了兩倍多,但是換算成人民幣也要十幾萬,趙光明自然一百個同意,馬上就把合同簽了。
合同簽完之後,迪爾克和尼爾森在酒店請姜牧和趙光明吃飯,算是接風,在酒桌上,雙方言笑甚歡,姜牧的才華讓迪爾克越來越喜歡,酒桌上一再邀請姜牧有時間去他家做客,以至於連尼爾森都看出有些貓膩,對姜牧更加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