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下羣寇發出一聲驚天吶喊,殺氣騰騰朝着木氏衆人圍了過來。
“寒煙,走!”葉易安壓低聲音,對沐寒煙說道。
看這架勢,他也知道今天是在劫難逃了。先前在馬車上的時候,他最後還是忍不住問起來沐寒煙是如何擊殺康清源的,反正沒有外人,沐寒煙也沒有隱瞞。而後幾人又把那些幾乎完全報廢的隕金石細細篩選的幾遍,卻再也沒有發現渾元石。所以他也知道,以沐寒煙的實力,就算毫無顧忌的全力出手,也絕不是這幫血風盜的對手。
“這令牌你拿去,去見花雨神殿的左右祭司。”司空清嵐也拿出自己祈語祭司的令牌,對沐寒煙說道。
“司空大人,你也走,這是我們木氏一族的劫難,你沒有必要陪着我們送死。”葉易安看到司空清嵐的反應微微一怔,而後勸道。
“不行,身爲祈語祭司,守護百姓是我的職責所在。”司空清嵐堅決的說道。
沐寒煙詫異的看了司空清嵐一眼,先前看到神之大陸百姓的疾苦,她其實對神殿是有些鄙視的,打着神的幌子愚弄百姓,自己卻高高在上的接受百姓的膜拜,這樣的神棍和聖廷大陸偏遠蠻荒的神棍有什麼差別?
可是看到司空清嵐那堅定的目光,沐寒煙突然意識到,自己或許是錯怪神殿了。神之大陸的生存環境太過惡劣,像天豐城那樣的保護結界,根本不是幾名或者幾十名祭司能夠佈下的,能維持下來就不錯了,甚至就連木家這塊封地的,估計都花了神殿不小的力氣,他們又怎麼可能顧全整個大陸的子民。
能夠給他們提供一些庇護之地,大概也是神殿的極限了。
“供奉大人,一會兒我和木屠帶着青壯族人全力拖住他們,你帶着寒煙和司空大人離開,還有族中那些小娃娃,你能帶走多少帶走多少,無論如何,一定要爲我們木家保留最後的血脈。”這時,木成林悄悄靠過來,低聲說道。
“老族長,你……”葉易安驚訝的看着木成林。
“木家村這次肯定是保不住了,能活一個是一個吧,木氏一族的血脈能延續下去就好,只要有寒煙在,我們木家就還有希望,所以,一定要照顧好她的周全。”木成林看了沐寒煙一眼,神情絕然的說道。
沐寒煙心頭微微一顫,雖然很清楚木成林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木氏的血脈延續,但是看到他眼中的關切之情,她還是禁不住爲之感動。
就像以前將葉易安視作木氏一族的守護神一樣,在這一刻,整個木氏一族,都將希望寄託在了她的身上。
沐寒煙突然覺得肩頭有些沉甸甸的感覺,以往,無論在黑石城,還是在雲京城,就算知道父親和祖父等人對自己的期盼,但沐寒煙卻從未有過這樣的感覺,因爲她知道,不管她成長到何種地步,在他們的眼中,始終還是他們的孫女,女兒。不管發生什麼事,只要他們還活着,就會爲她擋風遮雨,就像祖母所做的那樣。
而在這一刻,她才真正的體會到責任二字的意義,從她答應葉易安開始,守護木氏一族,就已經成爲她的責任。當然,承擔這樣的責任,也並非全無回報,木氏族人的信任,還有無所保留的,甚至甘願爲她付出生命的決心,就是他們的回報。
沐寒煙的目光飛快的掃過,清楚的看到木屠等人眼中的堅決無悔。看樣子他們都已經收到了木成林的囑咐,也做好了拼死掩護沐寒煙離開的準備。
“殺!”木屠一聲怒吼,率先朝着四周圍攏過來的流寇撲去,一名名木氏族人也找着鋤頭鏟子義無反顧的跟在身後。
自知必死無疑,他們反倒沒了先前的恐懼,埋藏在體內深處的血性也被點燃。
而沐寒煙的心裡,也是第一次升起了濃濃的無力感。來到這片大陸後,實力被壓制,還處處小心避免暴露自己的身份。如果她的實力尚在,又怎麼會面對這樣的局面毫無應對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