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其實是沈瑞兒想象出來的場景。
事實上,容玄和敏行也確實昏過去了,至於此昏是不是彼昏,那就只有這兩位當事人自己清楚了。
沈瑞兒聽着外面已經沒有了動靜,不由得一陣得意,她從牀上坐起來,隨意披了件衣服,便一把掀開了牀幔。
因爲敏行和容玄的隱身符還有效用,所以沈瑞兒只能看到白色的地毯上兩道虛無透明的身影相互抱在一起,那親密無間的姿態,看了可真是叫人忍不住嫉妒。
或許連敏行也沒有想到,隱身符對沈瑞兒來說,居然沒有用!
或者說,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對沈軒特製的隱身符免疫?!
沈瑞兒死死地盯着敏行和容玄,拳頭緊握着,指甲掐入肉裡,掌心裡很快就模糊一片。她忽然站起身來,攤開流血的掌心,垂着手任由鮮血滴到地毯上。
不是胡亂地滴,而是遵循了一定的軌跡。
隨着流出來的血越來越多,沈瑞兒的表情也越來越猙獰,滿腦子都是要如何地折磨敏行。
沉醉於種種負面情緒裡的沈瑞兒並沒有發覺,“昏迷”的敏行,一隻手不着痕跡地動了一下,剛剛好將那附近的血跡給抹了去。
敏行來不及震驚於沈瑞兒居然可以發現使用了隱身符的他們,更叫她遍體生寒的是,沈瑞兒正在佈置的陣法。
是的,敏行雖然看不見,卻也知道,沈瑞兒這是在佈陣,根據她走路的節奏,敏行已經基本上判斷出來這是什麼陣了。
這個陣法極爲歹毒,以血爲祭,被困此陣者,將魂飛魄散。
沈瑞兒爲什麼一定要他們魂飛魄散?
敏行長睫微顫,心中有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是因爲流雲?
可也不對,以流雲的性子,是斷不會將那種事情隨隨便便就告訴別人的。
那到底是因爲什麼呢?
還有,沈瑞兒居然會佈置這等陰毒的陣法?
這種陰毒陰損的東西,倒是像極了柳家人的手段。
沈瑞兒佈置完陣法,退後一步,俏臉陰沉地盯着陣法裡的兩道身影,她口中唸唸有詞,下一瞬,紅光大盛。
血紅色的光一下子就將敏行和容玄給徹底湮滅。
沈瑞兒冷笑連連,彷彿已經看到了血光裡敏行和容玄痛苦掙扎的樣子,然而,她這笑容只來得及維持了兩秒鐘的功夫,就一下子僵在了嘴角。
紅光漸滅,慢慢顯現出敏行和容玄的身影,兩人比肩而立,臉上皆是一片平靜鎮定。
沈瑞兒驚駭不已,嚇得花容失色,她踉蹌着後退幾步,這才堪堪停下來,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兩人,“你們!你們居然沒死?!”
敏行垂眸看了看腳邊的符文,一道道符文組成了一個陣法,這本該是一個陰毒至極也完美至極的陣法,奈何其中某個位置,生生殘缺了一小塊。
就是因爲缺失的那一小塊,叫沈瑞兒一番算計盡皆成空。
敏行對於沈瑞兒的質問恍若未聞,直接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你剛剛看得到我們?”
沈瑞兒面色陰沉不定,咬脣不語。
敏行已經知道了答案,也不糾結於這個問題,繼續問道:“柳瀟瀟人呢?或者說,我可以這樣猜測,你不知道因何原因把她殺了,還把她一身修爲據爲己有。我說的……可對?”
沈瑞兒身體僵住,繼而又放鬆下來,她恨恨地看着敏行,嘴角的弧度說不出的陰森詭異,“呵,那個老女人,明明都一把年紀了,居然還妄想染指皇上,當我是死的嗎?”
敏行愕然,聽這話的意思,沈瑞兒似乎很是看中玄溟啊,可之前明明還對流雲死心塌地癡心不改愛得死去活來的。
知道柳瀟瀟已死,敏行對於柳瀟瀟和沈瑞兒之間的恩怨並無興趣,因此她乾脆直接越過了這個話題,“你剛剛又爲何要殺我們?還有,流雲是否來過?他現在哪裡?”
聞言,沈瑞兒的情緒一下子更加激動起來,“我爲什麼要殺你們?我的好姐姐啊,你說我到底是爲什麼要殺你?你到底是多厚的臉皮,才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
她開始一條條數落敏行的罪行,“當初我那麼喜歡流雲哥哥,可你卻不顧姐妹之情,插足我們的感情,使得流雲哥哥棄我而去。我明明都答應流雲哥哥待娶我之後,納你入府了,你爲何還要跟我搶呢?”
敏行聽得一臉黑線,特麼這女人顛倒黑白不帶這麼離譜的吧?
容玄黑着臉,想也不想就要對沈瑞兒出手。
敏行暗中拉住他,示意他稍安勿躁,她倒是要好好聽一聽,沈瑞兒到底都給她安了哪些罪名。
沈瑞兒越說越恨,“還有大哥,你沒回來以前,大哥對我多好啊,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從來都是第一個想着我,可是自從你回了沈家,就把大哥的魂兒給勾走了,你到哪兒他就到哪兒,就跟你屁股後面的一條狗似的。呵,搶走了我大哥,你是不是很得意啊?”
敏行臉上的黑線更多,默默地爲沈傲天點了一排蠟,天地良心,她可絕對沒有把沈傲天當犬哥的意思。
還有,說到底,沈傲天到底是誰的親哥哥啊?
蘭心肚子裡生出來的孩子,貌似只有兩個吧,哪有沈瑞兒什麼事?
沈瑞兒還在繼續,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扭曲,“當初你說走就走了,不僅把流雲哥哥給勾走了,還把大哥一起勾走了,沈家只剩下爹爹和我。從小到大,爹爹都很疼我寵我,可是,就是因爲你回來了,爹的注意力就全都放在了你的身上!爲了保你性命,居然狠心把我推進這深宮裡!”
“這深宮處處危機,步步驚心,我過得有多辛苦,你知道嗎?”
“我原本可以做雪家堡堡主夫人,卻因爲你入了宮,做了皇帝的小老婆,和數不清的女人爭搶夫君,這其中有多少心酸,又有多少算計,你知道嗎?”
“總算皇上相貌英俊,人也溫柔,對我也算百般呵護,我有時候想啊,雖然宮裡的生活苦了一點,但總算是沒有嫁錯人吧。可你走都走了,爲何還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