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玉龍嘯瀚宇,千點飛鱗射九天。”
這首詩描寫的奇觀並非天外飛仙,說得正是“河瀑”的壯觀景象。作者已無法可考,可隨者“河瀑”的名氣越來越大,這首詩也流傳至今,但凡到這裡的來的遊客,倒有一半是因爲這首詩慕名而來。在大河邊上望着洶涌而下的瀑布,以及四散飛濺的水花,讓人不由想起當年這位無名詩人指點江山的萬丈豪情。
黃卓遞給趙東陽的照片上所拍攝的正是河瀑,可讓趙東陽感到吃驚的是,照片上的大河那還有半點玉龍的威風,昏濁不堪的河水還不到平時一半的流量,緩緩的從0米的落差流下,倒好像是小孩撒尿一樣。
同時,趙東陽還注意到,在河瀑的上游位置,竟然多了一片奇怪的小竹林,和周圍茂密的參天大樹格格不入,趙東陽仔細一看,立刻辯認出,這片竹林裡竟然隱藏了八道厲害的陣法,其一道被另外道陣法團團包圍,河瀑變成了現在的模樣正是由正間的陣法造成的。
如果放在幾個月前,趙東陽吃驚之後也就罷了,可現在他在河瀑上寄託了太多的東西,一時間,擔心、憤怒、怨恨一起涌上心頭。“啪”,趙東陽一拍桌子猛的站了起來,吼道:“黃卓,你這是什麼意思。”
黃卓依舊是那一副榮辱不驚的微笑。“沒什麼意思,只是聽說趙大師玄功高超,一直想找個會和趙先生切磋一下,但你忙,我們也忙,所以我們就想了個辦法,只要你能把河瀑的陣法破解,讓它恢復原狀,我們就服了,不過如此,而且我們今後都唯你馬首,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
白奇偉等人這時見說到了關鍵問題,也停止了爭論,一齊起鬨道:“沒錯,我們就是想和趙大師的切磋一下啊,不知道趙先生敢不敢接受我們的挑戰?”
趙東陽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盯着照片發呆,好像傻了一樣,可他腦子裡卻在飛快的運轉着,他已經認出間的那道陣法是一道“推水反土”陣,雖然巧妙卻沒什麼大不了,高時候他就能布的出。而真正讓他感到擔心的是周圍的道陣法,別說名字叫不出,就連陣法的五行朝向都看不出,只是隱約覺得每道陣法均大氣磅礴,而且還道陣法環環相扣,只要其一道被破,正央的“推水反土”陣馬上會被再次推動,本來根基不穩的河瀑立刻就由坍塌的危險。
看趙東陽半天沒有說話,黃卓和白奇偉等人互相對視一眼,都露出了勝利的微笑,那意思像是在說:“趙東陽也不過如此嗎!”
黃卓輕輕的拍拍了趙東陽肩頭。“趙先生,你考慮的怎麼樣了?我們可都等着聽你的答覆啊。”
趙東陽猛地把頭擡起來,目光冷冷的在衆人臉上掃視了一番。“哼哼,真是了不起啊,大世家的震陽局一起現世,別人不知道還以爲風水界又要大戰了。”
此言一處,黃卓等人不由大吃一驚,看怪物一樣看着趙東陽,葉再九幾個年輕一點的立刻問道:“我們家的震陽局外人從來沒人見過,從來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看着他們誠惶誠恐的樣子,趙東陽突然有種想笑的感覺。“別緊張嗎,趙東陽只是亂猜的,沒想到運氣這麼好,一次就猜對了,呵呵,這世上除了震陽局,趙東陽還真想不出還有什麼陣法是趙東陽看不透的。”
原來這“震陽局”至今已有上千年的歷史,至於從哪裡來的,誰也說不清,只知道所有的風水門派都有這麼一個“震陽局”。古代戰火不斷,羣雄並起,稍有不慎就有性命危險,可不管是再大的災難,只要啓動“震陽局”,便會保證陣內之人的安全,而且這“震陽局”往往覆蓋範圍極廣,所以收益的除了本門本派的弟子外,周邊的百姓也是獲益非淺。因此這“震陽局”又被稱作“保民陣”、“流光局”等等,風水一脈能源遠流長,理論保存完整,而且又能在民間享有極高的聲譽,這“震陽局”可謂是居功至偉。
趙東陽的爺爺雖然相學精深,但祖上只能算是風水旁枝,家自然不像那些大的風水世家擁有自己的“震陽局”,每每說起這件事,趙東陽的爺爺總要長吁短嘆一番。
趙東陽家學淵源,而且又參悟過《參神通贊》,竟然看不透一個陣法,自然想到了傳說的“震陽局”。
黃卓見趙東陽張口就道破了其的奧妙,心不由一陣的煩亂,擅自使用“震陽局”是每個風水世家的大忌,他在整個事情裡推波助瀾沒少出力,萬一事情敗露,就算其他大世家不會將他如何,他爺爺也放不過他。
想到這,黃卓再沒有平時漫不經心的神情,黑着臉喝道:“趙東陽,你不要再趙東陽面前耍什麼鬼把戲,趙東陽實話和你說了吧,你猜的沒錯,這些道陣法就是震陽局,可你知道又能怎樣,你能破解了嗎?”
趙東陽嘻嘻一笑:“趙東陽哪裡能有這樣的本事?”
“哼,料你也不行,既然如此,趙東陽也不難爲你,只要你把程燾給你五億酬金分給我們四億,我們兄弟幾個就把這陣法撤掉,你什麼都不用幹平白就得了一億,這樣做很公平吧。”
趙東陽心裡冷笑一聲,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臉上表情依然不變的說道:“公平,公平,簡直太公平了。”
黃卓不由心一鬆。
哪知趙東陽說完,眉頭突然一皺。“可是公平是公平了,趙東陽卻有件事情弄不明白,大名鼎鼎的‘震陽局’什麼時候成了賺錢的工具?想不通,怎麼也想不通,趙東陽得馬上抽時間去一趟河南,問問白大相士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如果白大相士說不清楚,那趙東陽就去北京去找葉大師,要不然去西安……”趙東陽如數家珍的把在場衆人的家長全部說了一次,只把白奇偉人說的背後冷汗直流,風水世家向來是出了名的家規嚴謹,這件事要讓家人知道,輕則一頓毒打,重則變成殘廢也很有可能。
想到那些家法,衆人望向黃卓的目光不約而同的不友好起來。
黃卓勃然大怒。“你們看着我幹嗎,這些陣法可都是你們親佈下的,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今天還有些事情,以後再聯繫吧。”說完抽身就要向門外走去。
可還沒走兩步,一個方面大耳的年輕人已經搶先一步攔在了黃卓的身前,正是“八宅派”的李修年。
黃卓立刻喝道:“李修年,你搞什麼鬼,趕快給我讓開。”
李修年沒動,冷笑了幾聲道:“黃兄,你的話我怎麼聽不懂啊,什麼叫和你沒關係,是誰說出了一切問題都由他負責,是誰說趙東陽是官商勾結卻不敢公開這件事。”
這是白奇偉也上前道:“李兄說的沒錯,而且今天你張口就索要四億的酬金,這件事你可從來沒和我們商量過啊。”
其他人一見有人帶頭,也紛紛上前指責起黃卓的種種不是。
黃卓咆哮道:“好啊,你們都反了,你們還想不想要卦比大會的試題了,還想不想在卦比大會上奪魁了?”
“哼哼!”李修年冷笑道:“卦比大會我們自然人人都想奪魁,可不見得你就能操縱的了風水協會,況且這件事如果敗露,明年的大會我們大家誰也別想參加了。”
一句話就連最笨的人也知道了今天事情的嚴重性,本來這些人就是仗着人多勢衆,而且黃卓又有大靠山可以儀仗,所以當時沒想很多,可現在問題一旦出了,誰也沒了主意,你一言趙東陽一語開始討伐起了黃卓。
黃卓的臉本來就很白,這時已經完全沒有了血色,陰晴不定的看着衆人,突然猛喝了一句:“好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們說怎麼辦?”
衆人都不吭聲,好半天才有人小聲道:“要不我們去求求趙東陽,趙東陽看他也不想難說話的人,只要他答應不告發我們,不就沒事了?”
“對呀!”衆人一聽,眼前都是一亮,連黃卓心裡都是一鬆,心想:“對呀,這麼把這個關鍵人物給忘了?”思索着應答之詞,轉身去找趙東陽,可回頭看去,背後的桌子旁空無一人,哪裡還有趙東陽的半個人影。
而這時的趙東陽早已經走在了會宿舍的路上。
一邊和碰到的同學打着招呼,趙東陽一邊想着剛纔的事情。有了的照片,白奇偉等人絕對會對自己有所顧忌,那河瀑旁的八道陣法也就不必擔心,只要他們還不是太笨,現在就應該立刻去把那道“震陽局”去掉。只是的張片說什麼也抹不去了。
但讓趙東陽感到不安的是,和程燾兩人的交易才發生了沒幾天時間,而且是在譚勇家裡,過程相當隱秘,怎麼會被人這麼快就知道呢?難道是有人泄密,可在場的只有四個人,趙東陽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程燾自己也不會說出去,這樣對他沒一點好處,俠女就算讓她說大概也說不清楚是什麼事情,剩下的只有譚勇了,但從以往的幾次交往看,譚勇此人重情重義,而且趙東陽又許諾給他極大的酬金,安理說也不可能啊。
趙東陽越想越覺得不解,又想了一會趙東陽不由釋然,反正遲早黃卓等人一定會找上門的,到時候問問他們不愁他們不吐露實情。
想到這,趙東陽步履輕快,本來已不遠的宿舍很快印入眼簾。
剛走到門口,趙東陽一眼就看見一個苗條的背影在樓下徘徊,和田雅麗前幾次相見的情景一模一樣,趙東陽心頭不由一熱,暗道:是田雅麗來看望我了。當下快步走了過去,伸在那人肩頭一拍。“田……”
可等看清那人的面容,一句話立刻卡在了喉嚨。“米樂,原來是你啊,怎麼不上樓去?”
原來是女扮男裝的米樂。
“我……我不敢上去。”米樂畏生生的說道。
趙東陽不由搖搖頭,讓一個女生獨自闖到男生宿舍樓裡,確實不是件輕鬆的事情,心裡不由替米樂嘆息,輕聲道:“跟我來吧。”也不看米樂是不是跟來,徑直朝樓上走去。
經過了一個假期的蜇伏,本來就精力旺盛的男生們更是有了使不完的力氣,一旦脫離裡父母的牢籠,走進屬於自己的天地,種種隱藏在心底的情緒便開始徹底的向外宣泄出來。
短短的層樓梯,趙東陽和米樂簡直和從火線上走了一圈一樣,到處是滿天飛舞的笤帚、拖把,各種有用沒用的生活用品混合着雜物散佈的滿地都是,聲音嘹喨卻含糊不清的歌曲充斥着整個樓道,而幾間半掩着房門的宿舍裡,卿卿我我的熱戀男女卻對一切熟視無睹,急切着述說着一個多月來的相思之苦。
趙東陽偷眼看了下身後驚慌失措的米樂,有心安慰幾句,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今後與狼同眠的日子豈不成了非人的折磨?
胡思亂想着,兩人來到了趙東陽的寢室門口,趙東陽偷眼看了下身後的米樂,見她好像一隻受了傷的小動物,兩抱着肩頭,身體不住的顫抖着,英俊的臉上沒一絲血色。
瞬間,趙東陽的同情心無限氾濫起來,輕輕的搭在米樂肩頭道:“米樂,沒有什麼害怕的,我們寢室的兄弟人都非常不錯,你先適應一段時間,如果還不習慣,我會和你爺爺去說,另外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給你。”
米樂疑惑的擡起頭問:“你……你是說真的?”
趙東陽笑了笑。“當然是真的,看我的樣子像是騙你嗎?”
米樂心裡不由猛地跳了一下,看着趙東陽的笑容,突然間,他覺得這個人好像也沒有想象的那麼討厭。
“千變”不虧是米家的傳家法寶,趙東陽把米樂介紹給小胖他們時,沒有一個人對米樂的本來身份產生出懷疑,加上趙東陽的刻意掩飾,米樂就這樣在趙東陽的寢室裡住了下來。
把一切安排好,已經到了午飯時間,收拾過程有一點讓趙東陽感到驚喜的是,那支丟在河瀑旁邊的,居然被警察局送了回來,趙東陽換了塊電池之後,發現居然還可以用。
並不是趙東陽捨不得再賣一部,而是這麼對他有特殊的意義,拿到的第一分鐘,趙東陽就想給田雅麗打個電話,可當着衆人的面又不好意思,只好先放棄了。
人說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其實損友見面時的情況也差不多,開學後的首次見面,趙東陽四人不約而同的想到要出去大吃一頓。
“今天說什麼也要趙東陽請,大漠風情,管保大家吃好玩好。”老樑瞪着紅紅的眼睛盯着叮噹貓,好像他不同意自己的意見馬上就會上去打一架一樣。
“憑什麼是你請,難道趙東陽的錢就是偷來的,不行,今天的趙東陽包了,午牛莊,下午寶利金,我表哥是那裡的經理,絕對讓你們爽翻天。”小胖也從一旁殺了進來,更是扔出一張王牌,挑釁般的看着叮噹貓和老樑二人。
趙東陽從一開始就沒說話,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人爭吵,說實話,這種感覺讓他感到很舒服,沒有這種完全沒有利害衝突的兄弟情誼讓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
“算了,你們都不要吵了,我看還是我請你們吧,遠東酒店,吃喝玩樂一條龍服務,你們看怎麼樣?”
一句話,剛纔還是亂哄哄的寢室一下安靜的能聽見落下的針,好半天小胖才咕咚嚥了下口水道:“老趙,你是不是瘋了,那可是五星級啊,你不會是搶了銀行吧?”說着就要上前搜身。
趙東陽一掌打開小胖的肉。“少趁佔趙東陽便宜,我正好有一個朋友在那裡上班而已,去不去你們自己看吧。”
小胖幾人互相對視一眼,幾乎在同一時間默契的叫道:“去,爲什麼不去。”
“哈哈,這就對了嗎。”說着掏出撥通了佟凱的電話:“喂,佟先生嗎?我是趙東陽,幫我安排一個房間,我和幾個朋友去那裡開心一下,麻煩你了。”
電話那邊馬上傳來佟凱肯定的答覆,趙東陽掛上了電話。掃了眼坐在牀上一言不發的米樂,問道:“你也和我們一起去吧?”
“不去了,趙東陽還有些東西要收拾,一會在食堂吃一點就可以了。”
趙東陽點點頭,其實他真沒想讓米樂去,那樣大家都不舒服。
遠東大酒店,是全市名氣很大的五星級酒店之一,小胖幾人雖然也見過些場面,但一走進皇宮一樣的遠東酒店裡,還是有些縮縮腳。
小胖一邊走一邊小聲問趙東陽。“老趙,你的錢帶夠了沒,到時候沒錢付賬,不會被人扣下吧。”
趙東陽被氣樂了。“你等下就放下吃好了,只要不被撐死就行。”
說話間,一個經理模樣的男子已走了過來,對趙東陽微笑道:“您是趙先生吧,我是今天的值班經理,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請跟我來吧。”
趙東陽道了聲謝,跟着他上了兩樓。經理走到一間房間門口,做了個請的勢。“趙先生,請,有什麼需要隨時叫我。”
趙東陽衝他微笑了一下,可在兩人目光接觸的一剎那,趙東陽突然在心裡泛起一絲異樣。突然停下腳步道:“呵呵,你可真會做好人啊。”說完,不理一臉尷尬的經理,推門而入,同時喊道:“黃兄,我們真是有緣啊,沒想到剛剛分,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跟在趙東陽身後的小胖他們剛想埋怨趙東陽好好的發什麼瘋,可馬上就看見房間裡竟然整整齊齊坐了八個人。
這八人不是別人,正是和趙東陽剛見過的面的黃卓和位世家公子。
和趙東陽算計的一樣,一旦被趙東陽識破他們所用的是“震陽局”後,不安和恐慌一直糾纏着他們,現在他們再也沒人提要和趙東陽切磋之類的話,就在趙東陽離開後不久,八個人立刻就將河瀑旁的陣法撤了個乾乾淨淨,可一想到趙東陽裡的照片,八個人顧不上喘口氣,一打聽到趙東陽會來遠東大酒店吃飯,馬上就趕了過來。
一見趙東陽走了進來,八人就像看見鬼一樣立刻站了起來,臉上努力擠出的笑容和哭一樣。李修年現在已經成了衆人的代表,走上幾步道:“趙先生,不好意思打擾你吃飯,只是……只是我們實在有急事求你啊。”
趙東陽心暗笑,看來他們還真急啊。嘴上卻說:“哪裡的話,都是朋友說什麼求,既然來了這裡,不管有天大的事情先吃晚飯再說。”說着好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熱情的招呼衆人坐了下來。
小胖趁混亂之際悄悄問趙東陽。“老趙,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怎麼會在這裡,我剛纔好像沒看到你叫其他人啊。”
趙東陽小聲道:“他們欠了我好多錢,是來求我給他們寬限還錢日期的。”
小胖哦了一聲,也沒細想趙東陽怎麼會有很多錢讓別人欠,馬上轉身和老樑、叮噹貓分享這個消息去了。
等衆人坐定,趙東陽叫來服務生興致勃勃的開始點菜,然後還又讓其他也點。小胖幾人來就是爲了大吃一頓的,自然格外慎重,嘴八舌的爭論把一道道價值不菲的菜餚報了出來。
而相比之下,黃卓八人則少了幾分從容,多了幾分焦慮,他們巴不得一人一碗陽春麪,吃完好快點談事情,最好是趙東陽直接把照片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