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若不是陳兄,恐怕那跪在地上磕頭的就是我了。先前對陳兄多有不敬,陳兄卻以德報怨,實在令我愧疚不已。”
房間內話漸漸說開了,湯劍清感慨道。
這番話並非場面話,而是他的肺腑之言。
姑且不提方世傑驚動先知帶來的影響,光憑顧辰第一個走出八卦圖,就足以令他心中感激了。
試問倘若顧辰不是第一個走出,那第一名必然是邵鶴洋,今天被逼下跪承受羞辱的就只能是他了。
一名之差,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他心中着實是慶幸。
“湯公子不必如此客氣,我既然做了湯家的供奉,這點小事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你我之間互幫互助,本是應該的,你說對不對?”
顧辰微笑迴應,這話讓湯劍清心裡極爲舒暢,原本存着的一點擔憂煙消雲散。“那當然,陳兄說的很有道理!”
“既然湯公子明白這個道理,有些事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顧辰見對方上鉤了,順着說道:“我和袁傑畢竟是散修,如今進了洛門,若是洛門調查起我們兩個的背景,會有一點麻煩。”
“什麼麻煩?”湯劍清愣了愣。
“身爲散修不比宗門子弟,往日裡修煉缺少資源,我等多少幹過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如今好不容易進了洛門,袁傑更是有了廣大的前途,實在不希望日後被人拿這些事情來進行攻擊呀。”
顧辰裝作無奈的嘆了口氣。
“以袁兄弟的天賦,有誰敢亂嚼舌根?散修的情況我是瞭解的,陳兄不必多慮,沒什麼的。”
湯劍清不以爲然,散修在這個世界處境向來艱難,所以免不了都會幹些偷雞摸狗的事,在他聽來顧辰顧慮的應該就是這些。
然而這個世界總是現實的,當你強大了,誰還會在意你過去光不光彩?
“說是這麼說,但能避免的麻煩最好還是避免的好。”顧辰提醒了一句。
“陳兄的意思是?”
“我是湯家的供奉,袁傑自然也是湯家的人,我那一幫夥伴們,自然也都是湯家的人,我這麼說,應該沒錯吧?湯公子,應該能理解我話的意思吧?”
顧辰手指敲着桌面,點到爲止的道。
湯劍清很快聽明白了,眼中浮現出明亮之色。“陳兄的意思我明白了,陳兄和袁兄弟還有其他人當然都是我湯家的人!若有其他人敢質疑什麼,自然由我湯家擔着!”
湯劍清心中興奮,他本就是來攀交情的,與那袁傑扯上關係的好處他今天已經體會到了,當然巴不得雙方的聯繫越緊密越好。
之前那袁傑只是陳一的夥伴,而陳一也只是頂了個他湯家供奉的虛名,雙方的關係若即若離。
如今好了,陳一主動示好,都成了他湯家的人!
湯劍清實在沒有多少心機,只覺得這是天大的好事,爽快的就順了顧辰的心意。
他又呆了一會兒,態度熱情,巴不得與顧辰徹夜長談。
直到顧辰透露出點送客之意,他才識相的離開了,臨走時心情都是雀躍振奮的。
目送對方離去,顧辰關上房門,隨即搖了搖頭。
他可能已經被人盯上了,而方世傑現在又太過耀眼,如此一來他們的背景就顯得十分重要。
若他們是來路不明的散修,洛門的懷疑必會加重,但若和湯家這樣有根底的家族扯上關係,便多了一層保護色。
他今晚頻繁暗示湯劍清,以湯劍清的性情,毫無疑問沒有幾天,整個洛門都會知道他們是湯家的人。
湯劍清想借這層關係在洛門立足,孰不知他們也需要這層關係來矇蔽洛門的人。
若有一日東窗事發,他們這一羣人大可溜走,而湯家可跑不掉,說不得還會有一場大麻煩。
因此,這買賣湯家說不上划算,只不過湯劍清還沒有意識到而已。
……
一陣瓶瓶罐罐被砸碎的聲響,邵鶴洋站在亂成一片的房間內,神色鐵青無比,眼中滿是殺意!
“韋老,幫我殺了那陳一,我要他不得好死!”
聲音憤怒而歇斯底里,站在旁側的侏儒老者卻平靜許多,待到他怒火發泄得差不多了,纔回答道:“你既然連下跪之恥都能忍下來了,又豈會是那等不理智的人?”
邵鶴洋明白他的意思,臉上露出哀苦之色。
這裡乃是洛門,莫說動手殺人的成功率有多大,就是成功了,後果也不是他能承受的。
他知道韋老不可能在這個地方幫他殺人,他只是邵家的供奉,不代表不要命了。
然而,只要想到白天時所承受的羞辱,他整個人幾乎快控制不住情緒。
奇恥大辱!
那個廢材一般的湯劍清,他竟然在他的逼迫下向他下跪了!
這事傳回沛都,他臉面必然丟盡,可他若不履行承諾,以下午那幫人的架勢,說不得把他腿打斷都有可能。
別看他邵家在沛都也算名門望族,但在這宗門之內,世俗的權力根本算不得什麼。
下午站在湯劍清那邊的都是準洛門弟子,還有些老牌弟子冷眼旁觀,他身邊帶來的護衛根本不敢得罪,就是韋老也一樣。
那種情況下,他除了願賭服輸別無選擇!
恥辱當下承受了,但折磨人的卻是之後的心境,現在每每想起那一幕,他都感覺像萬蟻噬心,越發的憤恨。
而比起他本來就瞧不上的湯劍清,他更憎恨的是那個叫陳一的供奉!
若不是他,他今天絕不會淪爲笑話!
“事情已經發生,再怎麼憤怒都於事無補,還是想想之後的事吧!”
侏儒老者瞥了眼四周,見門窗緊閉,外面無異常動靜,聲音放低了道:“本來按照家主的安排,最好的局面是少爺你取得了考覈第一,順利拜入董先知門下後,再把準備的重禮送上,如此一來少爺在洛門的前途就十分光明瞭。然而如今出了一個驚動九位先知的袁傑,那必然成爲少爺你巨大的威脅。”
邵鶴洋聞聽此話,臉上頓時多了一些陰霾,咬牙道:“你是說那姓顧的大人物,有可能會看上那袁傑?”